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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少暖香

攻心(下)

匪少暖香 王應升 2111 2020-02-24 09:00:00

  軍營外,韓仕源按照計劃,派出一萬士兵趁著夜色與混亂將大營給圍了起來。他身穿明晃的將軍鎧,手持長槍,跨坐于馬上,靜等著敵方。

  我與朱大等人完成內部煽動任務,趁著金三昆忙于施壓震懾眾將士,眾將士敢怒而不敢言之際,偷摸退出軍營。

  韓仕源見我與朱大幾人安然無恙歸來,急問金三昆帳中情況。我與朱大皆是一笑,明天依計行事。

  豎日,我方將士喊了半天,都未見金三昆出來迎戰(zhàn),便暫時停歇。

  待到夕陽映照林中,軍中準備晚食之時,我兀自擂起戰(zhàn)鼓,和著一聲聲戰(zhàn)鼓,高唱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歌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帶著幾分惆悵,幾分熱血,幾分雄壯,恰如其分傳入對方軍營之中。

  韓仕源等眾將士眼中閃著光芒,不約而同和著節(jié)奏,跟著我一同吟唱起來,一聲高過一聲,一聲蓋過一聲,高亢歌聲飄蕩在靜謐林中,久久不散。

  眾將士唱的群情激動之時,陳忠副將騎著馬來到前面,望著對面的營帳。我陡然急敲軍鼓,瞬間停下。眾將士們見我看著陳忠,肅然停下唱歌。

  陳忠駕馬前進了幾步,停在對方營帳數(shù)十米處,對著里面的將士們喊:“我與眾位皆是同袍,我陳忠為人如何,眾將士定然明白。如今,我們一番報國之心,竟被金三昆此賊利用,我前不久更險遭金三昆毒手,就因我對他遲遲不南下御敵提出質疑,幸得被韓將軍麾下所救?!彼貍从\氣大喊著實費力,不一會便氣喘。

  猛然間,冷烈寒光閃過,我大驚:“酒公!”

  酒公應聲彈出石子,兩道寒光勘勘交匯于陳忠身前。一支箭矢被打偏,射入旁邊林中。

  韓仕源揮手,數(shù)十名手持大盾的士兵擋在陳忠面前。

  讓陳忠大咧咧的暴露于對方面前,只為讓里面的將士們看清楚看明白。

  冷箭,早在我預料之中,早吩咐酒公這位高手防著。為此,我特意威脅酒公,如果搞砸,永遠都別想喝到高粱酒,喝西北風去。

  金三昆終忍耐不住,駕馬執(zhí)戟而出,大罵:“陳忠小賊,你莫要血口噴人。你通敵叛國,哪容你放肆。”

  韓仕源執(zhí)槍而上,兩人都屬于高大威猛型,兩下一交手,斗得難解難分。我算明白康王為何要拉攏金三昆。

  金三昆夠狠、夠猛、夠陰險,他長戟刺向韓仕源,右腿脫離馬鐙,踢向韓仕源的馬,在陽光照射下,腳底反射出一抹寒光,他竟在鞋底藏一把刀刃。

  “卑鄙?!蔽叶挷徽f疾拋出鼓槌。鼓槌如流星般打在金三昆右腿上,痛的他不得不收回右腿。

  韓仕源趁勢長槍橫掃向他背脊。金三昆立時伏于馬背之上,勘勘躲過一槍,快速駕馬逃回營中。

  韓仕源并未追擊,畢竟我們實行的策略圍而不攻,讓對方軍心逐漸渙散,逃兵見一個,收一個。

  我估摸著對方軍中已沒有下鍋的糧草,命人壘起火堆,烤起全打獵來野豬。

  夜幕之下,我方軍士圍著篝火,唱著無衣,吃著烤肉,好不痛快。

  經(jīng)我特意烹制的烤肉,外焦里嫩,空中更是飄著一股混合孜然與肉的特殊香味,將士們閃著狼光盯著火上正炙烤的金黃野豬肉,聞著獨特烤肉香味,喉結不斷聳動,有人搓著手,嘴饞的問:“軍師,啥時能吃???”這話問出了眾將士的心聲,個個伸長脖子,翹首以盼。

  “給我好好唱,唱好了,自然就可以吃了?!蔽遗牡粲党缘呐K手,眼神犀利的掃過眾人。

  眾人得到回復,瞬間兩眼放光,中氣十足的繼續(xù)唱起無衣,不過這次唱的高亢激動,卻無半分的悲戚之感。

  韓仕源笑道:“就憑這香味,我算明白青兒丫頭回家后,非讓廚子烤鵪鶉給她吃,可每每都說不對。那鵪鶉便是出自你手吧?!?p>  呃,我尷尬一笑,彼鵪鶉非吾之鵪鶉也,笑道:“沒想到將軍的閨女還是個貪嘴的。”

  韓仕源嘆息一聲:“誰讓老子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

  正當我倆閑聊時,幾人帶著一小部分士兵過來,報道:“稟將軍,這些人來降?!?p>  韓仕源一見,五六個士兵,哈哈大笑,大手一揮,便讓人割下兩條豬后腿,給逃出來投降的士兵吃。

  五六個士兵狼吞虎咽的吃著油光程亮的烤肉,啃著饅頭,顯然餓的慌。不想沒過一會,陸續(xù)又逃出來幾人。

  我向逃出來的士兵問對方軍營的情況。其中一個士兵描述現(xiàn)在金三昆軍中的狀況:

  自他們看到信上的內容,好幾個小隊里出現(xiàn)分歧,眾人推出幾人一起前去帥帳,問金三昆實情,但金三昆以武力鎮(zhèn)壓,連砍了幾名百夫長的腦袋。大家徹底沉默,但心中壓抑著不服,也擴大了疑心。加上軍中已無糧下鍋,外面又被我軍圍死,金三昆與幾名將領商議,也沒商議出個頭緒。哪知又聽到歌聲,原本饑腸轆轆低落的士氣,瞬間更低幾分;一股烤肉香飄進營中,讓將士饑餓感如洪水猛獸,備受煎熬。

  有人終忍不住說:對方也是同軍營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奮戰(zhàn)過,為何莫名其妙的成為對立面。他們當兵的越聽越覺得憋屈,他們什么都沒干,唯一做的就是聽命行事,如今將軍出錯,錯誤不應由他們來承擔后果。他們不怕戰(zhàn)死,死也要死的值得,絕不想成為某人的謀利箭矢。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士兵雖然位低,可一旦他們當中產生別的想法,單憑幾個將領也無法挽回敗局。

  于是,隨著烤肉香飄的越久越遠,歌聲傳的越久越遠,從金三昆帳中出逃的士兵越來越多。終于,有千夫長帶頭領著手下沖破己方防線,舉著白旗,跑到我軍中,形成大規(guī)模的投降潮。

  將士們興奮的安置著逃出來的同袍。我軍一派祥和,但對面的軍營中狼藉一片,偶有幾個墊著腳往我軍瞧。

  夜幕中,出逃投靠的士兵們也吟唱起無衣,更有膽大的士兵跑到軍營前,鼓動勸誡還在猶豫的眾將士。

  隨著時間的推移,投降的人越來越多,對方大半的兵力皆歸我軍。我看時機已到,讓眾將士半夜放話喊道:到明日卯時,我軍破營。如有不降者,一律視為叛軍,格殺勿論。

  一道最后通牒,猶似催命符,更是遞出的最后一張免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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