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離開后,門外候著的六個都衛(wèi)早走了三??低醢膊宓陌稻€也可能是他們幾人中一個或幾個,在往下可就是兵卒了。有權看管城門,負責防衛(wèi)的,在攻城時能里應外合,有權命令士兵的也就六個都衛(wèi)。其他文職小吏,也不是不可能。
長公主的差事,我怎么著也需要應付一下,至于能不能找出爪牙,看老子心情,我很樂意看長公主與康王斗的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從護城營出來,路經鬧市時,正巧遇上院首大人,老人家笑容可掬的邀我同去棋樓見個人。
我正好想院首幫忙,既然遇上,便應下同往。
到了棋樓大門前,樓外路邊不知何時擺了個棋盤,可坐棋盤一邊的老翁卻在賣一副山水畫。
奇怪的是,棋盤前無人跟老翁下,全在畫前評頭論足,人群中不時傳出幾聲贊嘆聲,更有愛畫之人上前問價,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嚇死人,貴的嚇死人。
老翁伸出一個手指,問價的人從一百兩、一千兩,再說到一萬兩,老翁皆是搖頭。有人奇了,問到底多少?老翁淡淡說道:“一百兩黃金,或者連續(xù)一個月跟老朽下滿一千盤棋。”
這是什么怪要求,可一個月里下滿一千盤棋,想想都覺得下的會撐死。
院首捻著花白胡子,好奇的過去看畫。
老頭咋就這一看兩看的上頭了。院首滿眼的驚艷,與渾不知的微顫,臉離畫越來越貼近,讓人著實奇怪。
院首如之前的人問價,還未等老翁回答,已經有人大聲的說著價。院首無不遺憾的搖搖頭,一步三回頭,心有不甘,終是抵不住內心的沖動,與老翁見禮后,道:“老夫愿與老丈下滿一千盤棋,可好?”
老翁打量了會院首,微一點頭,隨即將畫給收了起來,但也未遞給院首:“待你兌現(xiàn)承諾之時,畫便歸你?!?p> 院首誠摯邀請老翁到國子監(jiān)暫住,亦可方便兩人對弈。老翁欣然接受。
“院首大人,一月一千盤,很考驗人體力精力,你確定?”我擔心以院首上年紀的身體,最后不會暈倒在棋盤上吧。
“無妨無妨,老夫定能辦到。”院首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很高興,估計將得到一副心儀
之作而雀躍。
老翁卻也跟著我們進了棋樓。院首讓其先在樓下觀棋,過會便與他對弈。我不明白院首為何如此做,隨院首到二樓雅間。
雅間內,早已有一位身形瘦削的青衣男子等著。我進門一瞬間,他看著窗外,背對著門。他聽到有人進來,便轉過身來。
靜陽!我萬沒想到她女扮男裝出宮在此,見她尊敬有禮的與院首行禮,稱院首為老師。似對我會來棋樓,并不感到意外,那么就是院首與她早有預謀,有意與我一見。
院首笑著對我說道:“她便是那個人。想必你早已見過?!?p> 我微一點頭:“靜陽公主?!?p> 靜陽一笑,“既然王先生認出我來,我也就不打啞謎了?!?p> 院首頗有些尷尬,許是覺得都將是兩夫妻了,他一個老人家不合適在場,便下樓下棋去了。
“公主大費周章的把我叫來,肯定不是請我喝個茶,下個棋吧?!蔽以俅我姷降划斨袔е麍远ǖ撵o陽,有些恍惚。
靜陽莞爾,道:“先生在宴會上的表現(xiàn)與如今……的確不同。是靜陽眼拙了。”
我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品茶,苦澀的味道中有一絲回甘,心中卻是一片寂寥,不知該以何種心態(tài)面對她。原想著還有幾日可以想想,沒想到竟這么見到她。
她見我沒什么反應,反泰然自若的喝起茶來,猜測道:“先生莫不是在心中記恨靜陽,那你可就記恨錯人了。你我皆是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無奈之人?!?p> 所以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皇姐給賣了。我依然未接話。
“可是誰又愿意一直做那個被擺布的人偶?!毖哉Z之中,靜陽不甘,目光中折射出不同以往的堅定與決心。
“公主不妨直說?!蔽也恢浪洑v了什么,讓她從死心般的接受命運擺布,到現(xiàn)在的不甘而反抗,一樣的清麗容貌,一樣的清冷的聲音,但骨子里已然不同。這樣的靜陽,既陌生,又令我驚訝。
“你想活命只能選擇與我合作?!膘o陽不容置疑的說道,“你之所以能當上護城營校尉,只是靜祥與康王之間爭斗的妥協(xié),而我則是靜祥為了確保你不會背叛的繩索。你隨時都可能會成為他們兩者的犧牲品?!?p> “我會成為犧牲品,你卻不會。你為何要救我?”我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我并不相識?!蹦銓ξ覠o意,所以你看不出我的偽裝。
無心之人,總能更灑脫。
靜陽顯然被我的變化,有些詫異,但無心追究,回道:“合作,互惠互利。成親非我所愿,只是時局需要。我不會干涉你,待事成便……“
“分道揚鑣,老死不想往來,是嗎?”我搶先說出。
她點頭,“先生與我素昧平生,皆是無辜受牽連,我知先生已有心儀之人,而我亦是?!?p> “你、你說什么?你有喜歡的人了?“心中僅存的那點微光,被一句輕飄飄的話徹底打滅。
渾然未覺前面一句說的啥。
靜陽不明所以,雖覺剛才的話有點不自持,但她也顧不得許多了,看著我有些愕然的反應,臉色微變,眼色陡沉,冷聲道:“我道先生是個明事之人,不該想的,切莫多想。你如今面對的,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除與我合作,你別無選擇?!?p> 我不敢在看她一眼,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上前質問她,為什么如此對我。但我終狠不下心拒絕她,就當為她做最后一件事,與她合作,奪取護城營的絕對控制權。
此后,各走天涯,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