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安走出房門,喝了一口濃茶后,胃里這才舒服了許多,拿起二娘端出的桂花糕,放在鼻下聞了一聞,沖淡還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
她拿起一塊,快送到嘴邊時,心中想起剛剛看見的場景,又不動聲色的將桂花糕放回。
“二娘,他是誰......”
“他是寧郎的兒子?!?p> 沈樂安渾身一凜,果然是他。
她強裝鎮(zhèn)定,朝孟寧看去,只見他滿臉愧疚之色,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他。
“你……又是誰...”
“他啊……是你二娘等了十幾年的人?!毙熓褰舆^話。
沈樂安假裝驚訝的問到“那清和師姐……”
“樂安,他也是清和的爹爹?!倍镞@句話說的十分輕松,好像這么多年來從不覺得委屈、后悔。
孟寧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十日前......
“家主,暗衛(wèi)稟報,毒老兒蘇嶺入了祁云山?!?p> “他身邊還有什么人?!?p> “未曾看見宋家大公子,但是蘇嶺進山之前去藥館買了治療風寒和外傷的藥?!?p> 夜色中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神色凜然,兩鬢幾絲華發(fā),在夜色中閃動。此人正是孟寧,現(xiàn)今武林六大家孟家的家主。
“把這個交給宋逸明?!泵蠈帉⑿沤唤o萬壽,示意他可以離去。
萬壽拿著信正欲起身離去,孟寧又將一枚玉佩交與他,萬壽在看清玉佩后,雙膝“撲通”一聲跪下,顫抖的叫了聲“家主。”
“從明天起,所有暗衛(wèi)皆聽從大少爺調(diào)令,違令者,殺無赦?!?p> “家主!老奴明日帶人和您一起進山?!比f壽磕頭雙手奉上玉佩,“還請家主收回家印,大少爺......大少爺還小,不能失去您啊?!?p> “萬壽你跟了我三十多年,我知你為人。今后知行就托付與你了,不求他聞達于江湖,但求他無悔于心?!?p> “家主,老奴知道您這十幾年來過的不開心??墒牵鑫菫樾b,為國為民是為大俠,家主您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俠??!”萬壽重重磕了一頭,“家主,現(xiàn)下武林動蕩,盟主年邁,各方勢力暗潮涌動,魔教也開始四處生事。老奴懇請家主收回成命,切莫意氣用事,武林離不開您啊!”
萬壽再磕一頭:“蘇嶺雖擅毒,但是武功稍遜。您稍等幾日,暗衛(wèi)已探得蘇聞現(xiàn)今正在云州。若加上蘇神醫(yī),不用您親自出馬,老奴也能為您擒來那毒老兒?!?p> “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若你還記你我主仆之情,便替我照看知行。若你執(zhí)意阻攔,那就交出孟家令?!币股锌床磺迕蠈幍纳袂椋挥恤W邊兩屢白發(fā)在黑暗中隨風搖曳。
萬壽知道再也攔不住孟寧,他收好玉佩,看著孟寧快要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淚奪眶而出,心中縱有萬語,此時卻無法再開口。
“家主!十年前不是您的錯?。 被匾魟澠埔箍?,萬壽知道孟寧聽見了。
只是,夜色中再也看不見那個熟悉的背影,他跟了三十多年的主人。
終究,還是留不住啊。
“二娘,你是說,小師叔的傷也是因為叔父?”
“是師叔老了...”
“師兄竟說胡話,都是蘇嶺惹的禍。”二娘抿了一口茶,娓娓道來。
原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蘇嶺是二師叔的弟弟,二師叔兄弟三人他是老大,老二是江湖上的神醫(yī)蘇聞。
他們?nèi)藥煶须S教上一代醫(yī)部師祖,但都不是隨教內(nèi)人。師祖在教外遇見他們?nèi)藭r,三人正欲分食一具死尸。師祖見此便收留了三兄弟,并授其醫(yī)術,當時隨教建教不穩(wěn),正處于內(nèi)憂外患之中,師祖便未將三人帶回隨教。
二十年后三人在醫(yī)術上都小有成就,蘇聞和蘇嶺選擇自立門戶,只有老大蘇扶也就是二師叔,機緣巧合下竟回到了隨教。
蘇聞因救了清靈派的長老,聞名于江湖。只有蘇嶺,在江湖上消失了。再出現(xiàn)時竟成了人人懼怕的“毒老兒”,連以毒出名的赤羅派都將他無可奈何。
孟寧說十日前,他追隨蘇嶺進了祁云山,蘇嶺受了他一劍,兩人在追躲中跌下山坡,被水流沖散。
后來他們父子二人,本想出祁云山,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走最終都回到了原地。二人在林中被困了三日,最后誤打誤撞,出了山林。還在林邊看見了沈清和。
這一看便震驚了孟寧。
沈樂安心中暗自嘀咕道,不震驚才怪,沈清和和二娘有六分相像,尤其是生氣的樣子,十足十的一個小二娘。
孟寧暗中跟著沈清和,本想問她一句話,卻被清和當了賊人,然后還誤傷了沈樂安。
“那小師叔呢?”沈樂安問道,這個敘述中根本沒說小師叔的傷從何來。
“有人私闖禁地,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我是在發(fā)動陣法時,被人硬破陣傷的......說起來慚愧,這禁地陣法乃是上古陣法,八門金鎖陣?!毙熓蹇戳嗣蠈幰谎郏^續(xù)說道:“這陣需布陣人的血做陣眼,方可解陣。這陣法一變十,十變百,千種變化合而為一,能不觸動陣法活著從里面走出來已屬不易,你們誤打誤撞竟還能傷著我,果然是......我老了。”
沈樂安見小師叔話有所指,也朝孟寧看去,只是見孟寧除了滿臉歉意并未有其他反映,心中不禁疑惑,難道孟寧也會奇門遁甲之術?
為何要隱藏自己的實力?
“那他呢,叔父跟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呢!”
“樂安,不得無禮。”二娘話雖如此說,可語氣里卻毫無責怪之意。
沈樂安暗笑,二娘肯定是在意的,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人有了骨血,誰會不吃醋?雖然二娘才是后來的那一位,但她為了成全他,直到離開都沒讓孟寧知道她懷了他的骨肉,自己獨自帶著女兒回到教中。每當中秋月圓闔家團聚,看著孩子一點點長大怎會不思念自己的愛人?
“他中了毒,不,準確的說是中了蠱?!倍熓宓穆曇魪倪h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