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在這里平平淡淡的渡過了一段日子,這是他這么認為的。
對于鄒祀來說,隔壁住著一個視人命一文不值的家伙,就跟屁股下起了一團火一樣難受,說不定哪天惹著礙著他就不明不白被咔嚓了呢!
總而言之,鄒祀有點怵他。
一開始鄒祀把七防的跟老虎獅子似的,天天被面胖子笑話說膽子比柔柔弱弱的娘們還小,以后是別指望能行走江湖了。
雖然胖子后面被白奶奶揍成豬。
但這還是直接戳重了鄒祀心中的痛處。
明明出生于圈里頗有地位的世家,有路子有門道有傳承有長輩有人脈有祖業(yè),按理來說,他天生就是吃這碗米兒的。
不吃也太可惜了。
但大大出人意料,鄒家從不按常理出牌——老怪好像壓根就沒子承父業(yè)的想法,一點兒都沒有培養(yǎng)鄒祀打算。
很多人都在懷疑,這是要金盆洗手?他舍得嗎?老龍頭同意嗎?
出來容易,再進去可就難了。
不管外面怎么議論,老怪兩耳風聲不為所動,鄒祀反正就這么干干凈凈的長成了符合社會核心價值觀的五好青年。
性子已經(jīng)定了下來。
再讓他握刀淌水,已經(jīng)有點不現(xiàn)實了。
但鄒祀一直渴望去江湖看一眼,跑一回。他深深沉迷那里的一切,并抱有幻想。
雖然他并不知道江湖意味著什么。
但爺爺不同意,父親不同意,他哪也去不了。
這是鄒祀心中的痛。
他也試過自己偷偷摸摸的去一次,結(jié)果被爺爺攆了回來爆揍一頓,在醫(yī)院呆的差點懷疑人生。
鄒祀嘆了一口氣。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學習使我快樂!
你看學習不香嗎?
居然還有閑情想這個,那一定是書背的不夠多,壓力不夠大!
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已經(jīng)不是了……
……
雖然隔壁是七住的地方,但鄒祀看見他的次數(shù)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每天房間里也安安靜靜的,就跟沒住人一樣。
七偶爾會出現(xiàn)在午飯的時候,也只有這個時候鄒祀才突然想起家里還住了這么個人,其他時間完全看不到他人。
存在感稀薄的可怕。
就這樣,你不動我不動的情況伴隨著時間默契的持續(xù)了許久,逐漸讓鄒祀也消散了初次見面時對七那雙眼睛的恐懼感。
也許心里還有一點影子,但他已經(jīng)不害怕了。
于是,鄒祀就開始按捺不住他那顆蠢蠢欲動的作死……不對劃掉,好奇心。
那畢竟是一個純正的江湖人耶!
趁著某個風和日麗,鄒祀突然叫了他一句。
“貓兒?”
七有所反應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么事,抱著密傘消失在了游廊里。
黑貓跟在他身側(cè)形影相隨,可憐巴巴的朝著七喵喵叫。
顯然七已經(jīng)摸透了這只貓的邪惡本質(zhì),并成功的拒絕了它,重新?lián)Щ亓饲叭巍?p> 但這都是鄒祀不知道的,他只是突然覺得,這個怪人……好像還不錯?
起碼沒有無視他??!
也沒那么可怕嘛。
抱著這種想法,鄒祀在接下來的幾天開始試探起了七的脾性,小打小鬧的同時逐漸與七熟絡了起來。
大概是點頭之交吧。
他才發(fā)現(xiàn),從某個角度來講,七的性情可以稱的算是可愛了。
鄒祀默默把他“怪人”的頭銜摘下來了。
他的想法最后則在面胖子來玩兒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嚯!貓子,你咋還留著這個平安符??!”
面胖子不忍直視密傘上掛著的那個送給死人的粗糙之作,上面歪歪扭扭刻著的“一路走好”細眼可見,簡直是人生重大黑歷史事故之一。
“哪天胖爺給你重新弄個漂亮的,你這個就別拿出來嚇人了,不吉利?!?p> 七看著他,“不換,反正沒用?!?p> 這直愣的……
面胖子:“……這就是給人當個念想用的,靈的話胖爺還不給你呢?!?p> 然后面胖子不知道是起了什么邪惡的心思,趁七一個不注意掀了他的兜帽,七的手指動了動,但克制住了。
得意洋洋的面胖子并不知道自己又在鬼門關(guān)邊上徘徊了一圈。
落下的帽兜像是去了皮的黑曜石,里外都是黑的,也更凸顯出他與常人的不同——這個年代蓄發(fā)的男孩子已經(jīng)很少了。
七有一頭墨黑的及腰長發(fā),但從來都掩蓋在帽兜底下,原因也很好理解,怕灰怕臟還麻煩,風一吹就打結(jié)。
要不是月仆舍不得,七一說剪他就整天喵的令人頭疼,啰嗦的堪比唐僧念經(jīng),七絕對不留這一頭長發(fā)。
雖然月仆現(xiàn)在并不在他身邊……
自然,就被面胖子打上了主意。胖胖的粗手指靈巧的給編了兩股麻花辮,皮筋一扎,像個小姑娘似的毫無違和感。
但這么俏皮的發(fā)型真跟七的畫風很不搭,惹的面胖子哈哈大笑。
七甩了甩頭發(fā)略感不適,眼神幽幽凝視著他。
鄒祀笑著過來,“要不要我給你解開?”
“四兒別呀!你瞧多好看!再加身裙子就是個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要不要我給你盤起來?”
已嫁人的姑娘是為人婦,會把頭發(fā)盤起示意名花有主,也以免做事不爽,白白把頭發(fā)糟蹋了。
雖然不知這種風俗,但七本能深感危機的拒絕了面胖子的提議,帶著兩個麻花辮去找白奶奶了。
胖子鄒祀互視一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們這段時間處的怎么樣?”面胖子笑道,“胖爺我說的沒錯吧!貓子是個可軟乎的人了?!?p> “處什么處啊,你當處對象呢!胖子你用詞妥當點好伐,我跟他不熟!”鄒祀絕對不承認自己被萌到了。
男人的自尊心還是要維護的!
面胖子上下掂量他一眼,“還挺能裝,有點進步。就是比起你爸來,那還差的遠了。”
面胖子頓了一下,才發(fā)覺自己說錯話了。
“胖子,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一聽面胖子提起那個人,鄒祀的好心情直轉(zhuǎn)而下。
那個男人拋妻棄子,已有十年沒未歸。
十年??!
這是人干的事嗎?
鄒祀靠著廊柱,就像是缺少了一根支柱。
“換個話題吧?!?p> 面胖子尷尬的轉(zhuǎn)過身,恨不得想扇自己一個巴掌把剛才那句話咽進去。
老怪那些東西確實不好講,他怎么嘴巴沒留神呢!
唉!
“聊什么呢?聊的這么開心?”
這時鄒老爺雙手負背,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也沒注意自己剛才那句話多么不符合此時的氛圍,反正也只是句場面話而已。
“小四,爺爺找你有點事?!?p> 鄒祀應了一聲。
鄒老爺轉(zhuǎn)頭看向想把自己縮起來的面胖子,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起來,面胖子也附和的尬笑。
“哈哈哈……”
“呵呵呵……”
兩人停了一下,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
“呵呵呵……”
這笑的兩人就像是傻子面對面一樣。
整的鄒祀不明所以。
這兩人,干嘛呢?
鄒老爺笑道:“你咋還沒走呢?”
面胖子也笑著回復,“老龍頭你也沒讓胖爺走啊?!?p> 鄒老爺:“可我也沒讓你進來啊?!?p> 面胖子:“那胖爺早就進來了?!?p> 鄒老爺:“所以你咋還沒走呢?”
得,又繞回來了。
面胖子:“老龍頭,你這么趕人不太合適吧!”
“知道就好,起碼耳朵不是聾的,聽得懂人話?!编u老爺笑瞇瞇說道,“你不是我鄒家人,有些東西你聽不得……嘖,不愧是江湖里的胖子,這么膘實還真不好處理啊?!?p> 鄒祀皺眉不忍,“爺爺!”
處理什么?
當然是尸體??!
這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老龍頭,敬你一聲龍頭是看在四兒的份上給你一個面子,你還真給臉不要臉了?”
面胖子針鋒相對,“別人怕你不代表胖爺會怕你,麻煩您嘞,狗嘴巴放干凈點!”
這老東西太囂張了!
鄒老爺點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好,勞駕你回避回避,鄒家蹲不起你這尊大佛。”
鄒祀趕緊跟面胖子比眼神。
走??!
快走!
“行嘞,咱兒回頭不見不散!”
面胖子戰(zhàn)術(shù)鄙視,有賊心沒賊膽的哼了一聲走了。
雖然他不怕這老東西,但真弄出事來四兒就遭殃了。
鄒老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外人走了,我們也走吧。”
“走?走去哪?”
鄒老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去這里你最想去的地方?!?p> 鄒祀瞳孔微微一縮。
在鄒家大院他唯一最想去的地方只有……
“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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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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