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蓋頭是紅色的,她新衣是紅色的,她流出來的血也是紅色的,她躺著的地面也被染成了紅色……
血沿著凹槽流動,使這個石盤像某種活著的生物,可一個人的血又有多少呢?
很快,那些凹槽里的血就安靜的堆積了,與骯臟的污垢凝固在一起。
鄒祀看著這一幕幾乎震驚,他想也不想的在其他人瞪大眼睛的注視下,直接一個跨步跳上石盤,有些慌忙的脫下衣服,小心翼翼的按在新娘傷口的附近,用力掐住。
“別動,別動,你千萬別動……!”
他很想伸手把這把深入體內(nèi)的匕首拔出來,但理智克制住了他的行為,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這個姑娘會死的更快。
“堅持??!你忍著點!”
鄒祀猛然抬頭看向四周,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喊道:“她失血過多,急需要救治,你們愣在這里干嘛?趕緊去聯(lián)系醫(yī)院?。 ?p> 可是周圍的人依舊沉默的像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默默的注視著他。
沒人理會他。
大家都看著這個女孩慢慢死去。
鄒祀心都涼了。
陳胖子剛剛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結果重明鳥馬上制止了他,面對陳胖子疑惑的表情,重明鳥自然微笑的臉上輕輕豎起了一根手指。
噓!
陳胖子看了看鄒祀,又看了看地上那個胸口還有起伏的新娘,臉色一狠,咬牙小聲對重明鳥說:“我管你有什么計劃,總之,四兒的事兒,就是胖爺我的事。你敢攔著我,小心胖爺跟你翻臉!”
說完,陳胖子直接甩開重明鳥的手,重明鳥也沒用力攔著,他撤回一旁還在笑著,似乎隊友的行為并不會影響到什么。
可就在陳胖子剛剛邁出一步時,七拉住了他。
七說:“不能去?!?p> 陳胖子可以不聽那個說多假有多假的重明鳥,但是小貓爺?shù)脑?,他不能不聽?p>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樣!”陳胖子脾氣開始耐不住了,“小貓,這事兒,你必須給胖爺一個不幫兄弟的理由?!?p> “這是祭神的規(guī)則?!逼咭恢倍⒅u祀無助的身影,“祭臺上的角色只有兩種,祭品、祭司?!?p> “你不是祭司,你上去就一定是祭品?!?p> 陳胖子馬上反應過來,“那四兒他……”
七沒有等陳胖子說完,他先略過陳胖子,直接來到石盤前面。
鄒祀看著他:“小貓,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七不語。
鄒祀繼續(xù)說:“這個女孩馬上就要死了?!?p> 七還是沒有說話。
鄒祀看著小貓爺這副德行,突然就很生氣,胸口里仿佛燃燒起了一團火,燒的渾身血液都沸騰了似的,“你們究竟還是不是人?。??這TM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她還那么年輕,人生都沒過完三分之一,逼死她,你們都是一群畜牲,殺人犯!你們以為社會還能容得下你們嗎!?”
鄒祀發(fā)泄完情緒,他看著周圍木頭一樣的毫無作為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謝……”
新娘突然發(fā)出來了虛弱的氣音,回光返照般的,透過那層紅紗頭蓋,鄒祀能隱隱約約看見她的面龐。
她似乎在哭,同時也在笑。
“……謝謝!”
她仿佛用了畢生最大的力氣來說這句話。
然后,連呼吸都沒有了。
鄒祀有點茫然,他呆了一會兒,伸手去試探新娘的呼吸,脈搏,去傾聽她的心跳。
都沒有了。
都安靜下來了。
鄒祀覺得自己很冷,冷的透徹心扉,連骨子里都是冷的,冷的連剛才熱心上涌的情緒和勇氣都冷了下來。
冷的鄒祀自己都覺得非常新奇,原來自己也有這么冷靜的時候嗎?
回想剛才,他甚至都為之前那不理智的行為感到可笑。
“四兒,你沒事兒吧?”陳胖子憑著重量級實力從后面的木頭人群里擠了出來,他的眉頭緊皺,一副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模樣,任誰都看的出他很擔心鄒祀。
他胡說八道的安慰道:“四兒你別多想,這姑娘就是個倒霉命,與米兒沾上了趁早解脫還是件好事兒……哎呀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世界上人死的可多了去,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還能期盼一下下輩子,哎不是,你看胖爺這嘴巴……”
“我知道。”鄒祀原本低伏的身體慢慢挺了起來,挺的筆直,看他面色淡然,也沒什么和原來不同的地方,就好像剛才那個失態(tài)的不是他一樣。
“四兒……你……”陳胖子愣了半響,“你這把自己收拾的挺快的哈?!?p> “有點老頭子的模樣了,果然根還是老的辣?!?p> 他剛想把鄒祀從祭臺上拉下來的時候,結果七直接拍掉了陳胖子的胖手。
“小貓你這是干嘛?”
七看著這個忘性頗大的陳胖子,表示不想說話。
他對鄒祀說道:“不要亂動?!?p> 鄒祀一聽,剛想下來的人就不動了,就像是個玩木頭人游戲的木頭人一樣。
那個充當禮官的民宿老板終于磨磨蹭蹭走了過來,旁邊的人都紛紛給他讓了路,頭微微低垂,好像很敬重的這個人的樣子。
“沒想到還有懂事的人啊?!贝┲猩窖b的人臉上笑呵呵的。
七直勾勾的不帶有任何意味的盯著他,突然發(fā)問:“是該叫你村長,還是老板?”
“我不是個高尚的人,還是叫我老板吧?!泵袼蘩习逡矝]有被叫破身份的尷尬,反而很自然接上了話茬。
“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但十二金門,無論前榜后繼,都沒有你這樣一個人?!?p> 民宿老板停頓一下,“你啊……”
才開了個吊著人心癢癢的頭,他沒有繼續(xù)說了,反而揮揮手,讓其他隊伍里的人散開。
隊伍里的都是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粗人,幾分鐘就退的一干二凈,順便還把現(xiàn)場收拾的就跟沒來過似的。
這個小細節(jié)就看得出,這個民宿老板是個很注重保密的妙人。
從他的種種聽聞與作風,可以說是膽大心細,有能力,又熟知江湖密事,怎么想,都不應該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才對。
“好了,其他人不在了,你可以下來了?!泵袼蘩习鍖︵u祀說道。
鄒祀有些僵硬的跳下祭臺,他小聲與陳胖子嘀咕:“這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啊?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不會把我們帶坑里去吧?”
“去去去,沒見識別亂說?!标惻肿討械美磉@小子,反而熱情好客的對那民宿老板說道:“那什么,看您這架勢,估計是早就清楚我們要來吧?”
民宿老板沒理會想貼貼的陳胖子,他很贊賞七,“你同伴已經(jīng)不是祭品了,禮尚往來,你已經(jīng)欠了我一次。”
七瞄了他一眼,沒說話,是默認了。
“什么?小貓欠你?”鄒祀首先不認了,“不需要,我覺得上面挺涼快的,我還是在上面呆著吧?!?p> “可以呀,你還想讓他再欠我第二次的話?!泵袼蘩习遄隽艘粋€請的動作,“非常歡迎?!?p> “四兒,你先別急?!标惻肿舆B忙拉住鄒祀,眉頭一挑,“這么大的嘴巴,你有套住咱小貓的資格嗎?”
民宿老板的表情也很有意思,“這可不是我想套上的,神的貢品和神的祭品是兩種不同的規(guī)則,你拿了貢品不一定能活,但你碰了祭品一定會死?!?p> “更何況,這里的山神收的祭品,是要娶回家去的?!?p> “而唯一能罷免他祭品資格的祭司,也只有我了?!泵袼蘩习逍Φ溃骸斑@可不算是套吧,都送到嘴邊上了,不咬一口可惜了?!?p> “我滴娘耶,這真的是送人家嘴邊上了?!标惻肿愚D頭把鄒祀往七那里一推,“四兒,你也別氣了,把自個兒嫁過去吧。你看小貓對你多好,人間真愛呀!”
鄒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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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何人
多謝我有寫細綱這個習慣,我又詐尸了,四兒我好像越寫越不正常,我是不是寫不了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