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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我將拯救世界

第八幕:提前交卷

明天的我將拯救世界 瑯琊朽 3944 2019-09-23 23:37:12

  第一次考試的成績出得很快,次日晚課,12班奇形怪狀的老師就在墻上貼了一張紙,蕭淮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張名冊,根據上一次考試,排出了新的1~12班。

  名列第一的赫然是蕭淮,10班。

  第二名則是林語婷,11班。

  其他學生依舊在12班。

  蕭淮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周圍“噗噗”聲接連響起,她回頭一看,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所有學生的下身都開始融化,血水流淌成河,如同巖漿一般再不成人形,連骨骼都沒留下;上半身從中間裂開,溫熱的血液鋪散開來,順著門縫流向走廊,一顆顆眼珠在血水里翻滾沸騰,地上的鮮血緩緩爬上墻面,不久便將整間教室染成了血色,那些眼珠依舊在說話,人聲嘰嘰喳喳地向蕭淮襲來:

  “又是12班,又是12班,不如讓我死了吧!”

  “她憑什么去10班?她也是垃圾,她也該死!”

  “我明明努力了,我復習了好幾個晚上……”

  這些眼珠子順著血水流向蕭淮,她本想拽上林語婷,卻見林語婷表情沒有任何不適,甚至很不好意思地和那些眼珠打招呼……蕭淮便知道,她倆眼中的世界,估計不大一樣。

  蕭淮奪門而出,混著血水的眼珠一瞬間攫取到她的動向,下半身是八條臃腫的尾巴的老師率先追趕,它伸長“手臂”,一塊塊黑紅的斑點淌出濃水來,它的動作很悠閑,扭動著身軀在蕭淮身后不緊不慢地追著,蕭淮生怕自己一回頭就看到那張不成人形的臉,頭也不回地狂奔下樓,卻在教學樓出口處撞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壯碩男人背著包,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舔了舔蠟黃的牙齒,眼神在蕭淮身上上下打量一會兒,說:“要不要做筆交易?”

  他的手臂足有蕭淮兩倍粗,橫在前頭如同一根鋼筋,蕭淮出不去,皺起眉頭:“什么?”

  “我拿到了明天考試的試卷?!眽汛T男人單手捏住她的下巴,喉管里的惡臭呼到她臉上,“免費給你一份,當然,以后的試卷就要看你表現(xiàn)了?!?p>  他對蕭淮很有興趣。

  蕭淮的表情,他在很多女人臉上看見過,不屑、高傲、混雜著對他的排斥。但是她們最終都屈服了,她也不會例外。

  滿意地看到女人臉上出現(xiàn)一絲動搖,不出三十秒,她略帶蒼白的唇張了張,猶豫地說:“這……可以先考完這次嗎?如果證明試卷是真的,我……我會報答你的……”

  ——

  名為劉峰的壯碩男人又用語言調戲了蕭淮一番,見她死撐著不開口,冷嗤一聲,終于轉身離去。

  不得不說,劉峰的體格的確很能唬人,不管是現(xiàn)實還是游戲,作為一個退役兵,他憑借過人的體力,向來沒吃大虧。

  第一次見到蕭淮,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弄到手。

  實在太像了。蕭淮的眼睛,和他多年前求而不得的那個女營長極其相似,甚至她們看著他的眼神也是一樣的——就像在看垃圾。

  她不過是個女人,注定匍匐在男人身下的女人,憑什么瞧不起他?就因為他能力低微?女營長拒絕他也就罷了,憑什么——這個瘦胳膊瘦腿的卑賤女人,也瞧不起他?

  等他徹底占有她,一定會將她的眼睛挖出來,這對居高臨下蔑視他的眼睛,他可得好好收藏。

  ——

  蕭淮并不知道劉峰的想法,就像劉峰也沒發(fā)現(xiàn),他轉身的一瞬間,蕭淮眼神的變化一樣。

  她看了看手中的卷子,揉了揉發(fā)青的手腕,毫無愧疚感地,在心里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啊老哥,雖然你無恥又猥瑣還想誘奸我,但要你付出性命,我還是……很高興的呢。

  如果她心智稍微薄弱一些,說不定真的會跟他做這筆交易。

  可惜了,蕭淮從不作弊。

  刷拉——

  把試卷撕得粉碎,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蕭淮徑直離開。

  古人云: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劉峰是蟬,蕭淮是螳螂,而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的黃雀,還留在原地。近在咫尺的陰影處,蕭淮和劉峰都看不見的地方,一頭微卷的亂發(fā)閃爍著微微的亮光,一個男人的身形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亂發(fā)微卷,瞳色很淡,臉頰削瘦得分外病態(tài),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的,有些頹廢。誰也不會否認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但在男女都追求強壯美的今天,他看起來像只迷途的羔羊。

  他長久注視的方向,蕭淮警惕地幾次回頭,除了夏日一片清涼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見。

  男人眨了眨眼,輕輕地微笑起來。

  “找到你了……阿淮?!?p>  他終于走出陰影,原本出色的樣貌逐漸改變,臉部變得圓潤,頭發(fā)增長,眉間帶上些微怯懦,最終,他變成了一個個子矮小、樣貌清秀的女生,自然地與5班的同班同學打起了招呼。

  ——

  身為一個行動派,蕭淮很快發(fā)揮模范帶頭作用,全身心投入學習當中。

  她挨個詢問了其他6名隊友在第一次考試中的各科成績,根據每個人的優(yōu)勢科目和劣勢科目,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

  經過第一次考試,大家的班級都發(fā)生了變化。

  傻白甜林恪,原本運氣極好,在1班,這次考試直接打回原形,落到11班,屬于一只腳踏進鬼門關;

  原本在2班的方曉靜,意外的成績不錯,考完還在4班;

  原本在5班的陳悅,考完后和蕭淮一樣,落到了10班;

  微微發(fā)福但自稱只有28歲的禿頂男人周建偉,從7班考到了6班,沒太大變化;

  王百民,一個個子高大的瘦竹竿,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從11班到了10班;

  最后是周晨,原本在6班,考到了9班。

  總的來說,大家平時忙著打打殺殺,對考試都不怎么擅長。至于劉峰,他可能是自恃手頭有卷子,不屑與其他玩家為伍,這次集合壓根沒來。

  蕭淮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很差,這次遇到的幾個玩家,都沒什么權力欲望,否則她要占據主導地位,還得花一些手段。

  摸清每個人的分數后,她將眾人分為4組。

  方曉靜成績最好,數學和生物尤其好,她和同樣數學很好其他科極爛的周晨分為一組,負責數學、生物;

  傻白甜林恪和周建偉分為一組,他們語言和物理都還不錯;

  王百民、陳悅二人成績都不大理想,便只負責一門歷史;

  蕭淮本人,負責查漏補缺,篩選全部科目。

  按照蕭淮的分組,大家花了兩天時間,把高中三年這五門課的課本大致看了一遍,標出重點、提煉關鍵,由字跡最清晰的林恪、方曉靜和蕭淮三人分門記錄,,并謄寫成冊,蕭淮檢查后復印7份,發(fā)給大家。

  這時候,大伙兒都已經累癱了,尤其是好動的林恪,已經被壓榨得萬念俱灰。但蕭淮比老師更可怕,逼著他們記下所有公式、規(guī)律、定理、要點,然后開始刷題。這里所有學生都有一定基礎,代入公式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需要題海戰(zhàn)術的支撐。每錯一道類型題,蕭淮自己就會做十遍類似題型的題目,確保萬無一失;每天早飯前、晚飯后,她則會爭分奪秒地讀語言和歷史。而對其他人,蕭淮沒有硬性要求,全靠自覺,畢竟她雖然勉強算個團隊領導者,但管得太嚴了,難免會失人心。

  學到越深處,蕭淮越覺得艱難,每當她認為自己“差不多”了的時候,都會突然出現(xiàn)一道從未見過的題型;就連一開始覺得最簡單的語言和歷史,她都得把書翻爛了,才安心一些。

  考試前一天,蕭淮根據印象和推測,寫了幾個要點發(fā)給其他玩家。林恪好奇地問:“蕭淮,你這是……押題?”

  “感覺你很有經驗啊,你在現(xiàn)實中,難道是個老師嗎?”周晨也湊上來,他旁邊的陳悅笑吟吟道,“多虧了阿淮,不然我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p>  被一聲“阿淮”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蕭淮忍了忍,搖頭道:“我不是老師,直到23歲進游戲前,我都是個啃老的家里蹲?!?p>  沒給眾人繼續(xù)聊天的機會,蕭淮指了指自己寫的要點:“但是我敢保證,你們把我寫的要點記下來,這次考試起碼能進6班。”

  在目睹12班幾乎全軍覆沒的慘狀后,蕭淮可以肯定,下次死的多半是11班,再是10班,經過10次考試,只有1班和2班的人能活下來。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盡快把成績穩(wěn)定在1、2班的水平。

  通宵自習室里,蕭淮趴在桌上,望著窗外的清風朗月,竟出了神。

  月亮的光暈在她眼中模糊地散開,很快,陰云翳月。

  她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的一段經歷。

  12歲那年,有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她眼前,詢問她“是否愿意為華夏獻身”,而前一天,她剛做完統(tǒng)一的國家智力檢測。

  很少有人會拒絕他,蕭淮是個例外,她澄澈稚嫩的瞳孔里沒有一絲驚喜,像個小大人一樣,回絕了男人。

  “‘鬼谷計劃’么?如果我成為科研工作者,華夏聯(lián)邦一定會后悔的。”

  12歲的、幼小無能的蕭淮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熊熊的野心。

  記憶收回,蕭淮揉了揉眉心,再度投入似乎沒有盡頭的學習中去。

  ——

  第二場考試來得很快,蕭淮環(huán)顧考場,與她同考場的陳悅、王百民都很緊張,這會兒正焦慮地搓著手。

  “不要緊張。”她壓低聲音,語氣篤定,“相信我?!?p>  她的容貌并不出色,但眼神堅定,銳意無邊,倒真讓兩人逐漸冷靜下來。

  鈴聲一響,開始考試。

  蕭淮做題速度明顯快了很多,一方面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另一方面,她察覺到考試甫一開始,周圍溫度便起了變化。

  越來越熱了。

  蕭淮穿著短袖,越發(fā)潮濕炎熱的空氣還是讓她皮膚上滲出了汗珠,黏稠的空氣似乎停滯一般,熱浪一陣陣襲來,幾乎令人窒息。

  一滴汗?jié)L進蕭淮的眼睛里,辣得她眼睛生疼,她顧不上擦拭,奮筆疾書。

  溫度還在持續(xù)升高,一只不長眼的蜻蜓飛進窗戶,撲騰兩下翅膀,當即落地死去。汗液剛排出就被高溫蒸發(fā),蕭淮只覺得血液都像要沸騰起來,黑板和地磚已經在高溫的作用下開裂了,電風扇吹出的風,也如同過了火一般灼熱。

  最后一排的一個男生突然猛烈咳嗽起來,臉上出現(xiàn)一個接一個的水泡,燙傷擴散,在刺耳的尖叫中,男生渾身上下鼓起了數十個血泡,發(fā)出輕微的“啵、?!甭?,最終他整個人淹沒在血泡里,融化成了一灘漿水。

  不,不是漿水。

  蕭淮只看了一眼,再回頭時,寫字速度又快了幾分。

  是巖漿!

  男生化成的巖漿迅速擴散開來,教室后頭的墻角也滲出燒得通紅的液體,漸漸覆蓋了四分之一的教室,身處其中的學生接二連三化為血水,眼看就要到陳悅那兒了,她剛要逃開,從巖漿里伸出一只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腳踝!

  “啊————?。。。?!”

  陳悅吃痛尖叫,突然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巖漿手”,狠狠一握,隨著巖漿融化,這只救了她的手也被燒成黑色,蕭淮疼得齜牙咧嘴,怒罵道:“還不快走?!”

  沒看陳悅的表情,蕭淮迅速把另一邊嚇得屁股尿流的王百民拉到前邊的座位上,再不管他們倆,忍著疼痛在自己試卷上添了幾筆,大喊交卷。

  試卷提交的一瞬間,她身上漸起的水泡停止擴散,臉上猙獰可怖的紅色燙傷慢慢消退,蕭淮深深地看了眼目前還完好無損的陳悅和王百民,以及甩著猩紅長舌、渾身如同融化的蠟油一般的監(jiān)考老師。

  這個游戲,好像對她特別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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