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凌楓心中叫苦,果然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要不林叔也不會開口叫自己到他公司上班,還什么公司遲早都是他跟林木玲的。
“不瞞林叔,王姨,我跟兩位同學(xué)還有幾位同事一起合伙搞了個小公司,這才剛剛起步?!绷钘饕晃逡皇慕忉尩?,“人嘛,總要有始有終。難得他們信任我,不管怎樣,我也想做下去?!?p> 說完凌楓轉(zhuǎn)頭看向林木玲,笑道:“林叔真需要幫忙的,可以讓小玲先過去嘛!”
“我可不要!”林木玲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整天跟一大堆老古董,老頑固不是這個會,就是哪個會的,多無聊??!”
“小玲你就是太任性!”王姨埋怨的瞪了女兒一眼,“你父親正需要幫忙的時候,你還推三阻四的。”
“媽!”林木玲伸手挽住王姨的手臂,一副無辜的神情說道:“當(dāng)初讓考警察的是你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滿足你們的愿望了,又讓我回公司,你讓我怎么跟領(lǐng)導(dǎo)交待?本來局里同事都在背后議論我,說我是來鍍金的,肯定吃不了苦,也待不長,遲早都要回家當(dāng)富二代的。我偏不信這個邪,我非要他們刮目相看,承認(rèn)他們看錯了不可。”
“做人要有始有終,這沒錯。”林叔看看凌楓又看看自己女兒,輕嘆一聲,“哎!一切隨緣吧,你們不想過來就不過來吧?!?p> 說完,林叔拿起手機(jī)快速發(fā)了條微信。
正談著話間,服務(wù)員進(jìn)進(jìn)出出的,將四個菜一個湯,四碗米飯,一一擺上餐桌。
大堂經(jīng)理親自盛好四碗湯,一一擺放整齊了,這才轉(zhuǎn)身向林叔一躬身,說道:“林總,可以就餐了?!?p> “好!”林叔起身,揮揮手,說:“都辛苦了,你們先去忙吧,有需要再叫你們?!?p> “好的!那林總你們慢用!”大堂經(jīng)理點點頭,向泡茶的旗袍女使個眼色,兩人前后腳出了包廂。
等在餐桌前坐好,凌楓看了一眼桌面,果真是家常菜,一個豆豉鯪魚炒油麥菜,一個鐵板RB豆腐,兩條香煎大黃魚,一個香芹炒牛肉,湯是紫菜蛋花湯。
雖然先前林叔說了“家常菜”,但是凌楓潛意識里覺得有錢人的家常菜,再差也是什么兩頭鮑啊,魚翅粉絲羹啊什么的,可是這菜一上來,真是家常的不得了。
不過想想林叔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該是以清淡為主這也合理。再說林叔肯定把他凌楓當(dāng)自家人了,這才安排的家常菜,要不當(dāng)客戶當(dāng)朋友來對待,最起碼也會換上一兩個硬菜,比如海參,龍蝦什么的。
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王姨給凌楓碗里不停夾菜,凌楓又給林木玲挑著魚刺,林木玲則給她父親添飯打湯。
一頓飯也就半個多小時,吃完的時候,林叔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一看,微信發(fā)來一個文檔。
點開一看,是凌楓的家庭背景,讀書經(jīng)歷,以及這段時間在頤翠的經(jīng)歷,還有房安網(wǎng)的概況。
最后是一段總結(jié)性的文字:該人受過高等教育,家庭背景清白,重情義,有魄力,有擔(dān)當(dāng),能成事。
林叔快速的瀏覽完,把手機(jī)息屏放到一邊,看看女兒又看看凌楓,說:“小玲!有空帶小凌去看看爺爺?!?p> “啊!”林木玲一愣,她很清楚她父親話里的意思,帶凌楓回家見老人,那就代表著父親認(rèn)可了凌楓。
其實林木玲讓凌楓假扮男朋友,主要是為了應(yīng)付王姨。急著讓她帶男朋友見家長,急著催婚,都是她母親的意思。她父親,倒沒催她。
而且林木玲敢忽悠王姨,卻不敢忽悠她父親,另外她也相信憑她父親段位,對凌楓這個“便宜男友”應(yīng)該是能看出端倪的。
只是她父親不揭穿她,估計也是被王姨嘮叨得煩了,難得她真的半路拉來一個男朋友,也就半推半就的配合著一起演戲。
但現(xiàn)在父親居然讓她帶凌楓回去見老人,那就不是演戲了,那是真要假戲真做了嗎?
父親這是怎么了?也急了嗎?
林木玲還沒想通呢,王姨倒是積極得不得了,“對對對!我咋忘了呢?小玲,你明天就帶小凌回去見爺爺,讓爺爺也高興高興?!?p> “好?!绷帜玖崮苷f什么?父親裝傻似乎要假戲真做,母親是真傻一味的順?biāo)浦?,事情好像越發(fā)的不可收拾了。
凌楓也頭疼,到這地步,好像回頭不了了,只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了餐館,王姨主動加了凌楓的微信也要來他的手機(jī)號碼,然后陪著林叔散步去了,走之前還特意囑咐凌楓兩人好好約會,不要急著回家,最好是別回家,把凌楓搞得面紅耳赤的哭笑不得。
待王姨,林叔走遠(yuǎn)了,凌楓伸手一彈林木玲的腦袋,郁悶的問:“你看這事怎么收場?總不能真要去見你爺爺吧?”
“那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難道你還想反悔??!”林木玲摸著腦袋,瞪著凌楓哼道,其實她現(xiàn)在也不懂怎么收場了。
本來以為她父親是能看出端倪不會跟她當(dāng)真,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的演戲?,F(xiàn)在她父親裝傻,還給她提了要求,她就不懂怎么演下去了。
如果在平常時候,林木玲早就一口回絕。可今時不同往日,那是一個病人,一個肝癌晚期病人給她提的要求,你讓她如何拒絕?
“你可別得寸進(jìn)尺了。”凌楓有點不耐煩了,這明明是林木玲自己惹的禍,憑啥把責(zé)任推給他凌楓?
林木玲看凌楓有些生氣,也不敢再拿話激他,只得服軟說道:“答應(yīng)都答應(yīng)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唄!總不能到時讓我爸親自給你打電話吧?”
“哎!算我倒霉,怎么會認(rèn)識你這丫頭呢?”凌楓大概猜出林叔重病在身之后,如果他真給自己打電話,自己估計也不懂怎么拒絕。
“什么話!你都不知道多少人想認(rèn)識我,想約我呢!”林木玲也很郁悶,自己長得也不賴呀,家庭情況又是一等一的,偏偏凌楓言辭里從頭到尾都是各種嫌棄,真是讓她的少女心被打擊得千瘡百孔的。
“那你去唄!”凌楓就是不給林木玲好臉。
“你!”林木玲氣的一跺腳,咬著嘴唇,忽地一巴掌抽在凌楓臉上,“啪”的一聲脆響。
“渣男!”沒待凌楓反應(yīng)過來,林木玲大喊了一嗓子,轉(zhuǎn)身“嗚嗚嗚”的哭著跑了。
林木玲當(dāng)然不是真哭,可捂著左臉火辣辣痛的凌楓跟誰解釋呢?
六點多的街上,正是下班與吃飯的高峰期,人來人往的,林木玲自導(dǎo)自演的這一幕,讓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都對凌楓投來了鄙夷的眼光,甚至還有些指指點點的對著凌楓“呸”了一聲,嘴里也罵著“渣男!”
流年不利呀!人家走桃花運,自己走桃花劫。改天找個時間去拜拜觀音吧,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林木玲的,今世要來還債了。
本來還想問一下周澤的近況,看看是不是真的準(zhǔn)備被抓捕了。誰知道這鬼丫頭裝瘋賣傻抽了自己一巴掌跑了。
想起跟楊可晚上八點還有一個約會呢,凌楓看時間還早就想自己先逛逛,忽然手機(jī)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條微信,H大?;至岚l(fā)過來的,“凌楓!你可以過來幫我一下嗎?”
“你怎么了?”凌楓心道,不是也讓我去假扮男朋友的吧?自己就那么長得像備胎嗎?
“我懷孕小產(chǎn)了,現(xiàn)在流了好多血,我太痛了,不能動!求你來幫幫我,送我去醫(yī)院好嗎?”
林玲的信息讓凌楓大吃一驚,雖然之前心里有些厭惡她被包養(yǎng)。可如果不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誰又會走這條路呢?
厭惡歸厭惡,但現(xiàn)在救人要緊,凌楓也顧不得想太多,趕緊發(fā)信息問,“地址!”
“江南城三期A幢一單元502號。”林玲發(fā)了地址。
果真買了江南城啊!凌楓看到地址,就想起跟謝曉莉第一次去江南城看房的時候碰到林玲,當(dāng)時她正好跟她的金主也去看房,后面還問了凌楓買房貸款的相關(guān)問題,凌楓也給了她建議的。
只是后面沒聯(lián)系,也不知道她的金主是全款給她買的,還是搞零首付,甚至還多貸款出來幫她買的。
如果是前者,那金主對她還算有情義。如果是后者,那就是純粹把她當(dāng)玩物了,哪天分手拍拍屁股走了,林玲剩下的就是一身債務(wù),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
救人要緊!凌楓也不敢耽誤,趕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江南城。
到了小區(qū),凌楓讓司機(jī)直接開車到林玲所說的樓下,丟了一百塊給司機(jī),說:“師傅!等我一會,我上去接個人就下來?!?p> 凌楓不敢說是早產(chǎn)的孕婦也不敢說是病人,怕司機(jī)覺得晦氣不愿意等。
敲了好幾分鐘門,林玲這才把門打開。
門一開,林玲整個人臉色蒼白的一把抱住凌楓。
林玲穿的一件白色長裙,下半身的裙子上都是血,客廳到門口的地板上也是一條長長的血痕,顯然剛剛林玲是爬著一步步過來開門的。
“怎么搞這么嚴(yán)重?”凌楓看林玲實在走不動,顧不得她裙子上小腿上都是血,蹲下來把她橫著抱起來,急急的沖向電梯。
“他踢了我一腳,說我不配懷他的種?!绷至嵩诹钘鲬牙锍檠手÷暱薜?。
“操!這畜生,應(yīng)該報警才對?!绷钘鳟?dāng)然知道這個“他”就是包養(yǎng)林玲的金主,只是先前看他一副儒雅氣質(zhì),沒想到居然是位斯文禽獸。
“算了!這一腳,我跟他兩清了?!绷至釤o力的回道。
見林玲這態(tài)度,凌楓也不好再說什么。
待下了樓,上了車,司機(jī)一看林玲下身染血,果然嘀嘀咕咕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快走!”凌楓又扔了兩百給司機(jī),嘴里不耐煩的催促,“你再耽誤,我馬上打電話投訴你?!?p> 司機(jī)得了便宜自然不會再給自己惹麻煩,于是油門一踩直奔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凌楓又是抱著林玲去掛急診。
林玲被推進(jìn)搶救室,凌楓又得去交費,交手術(shù)的保證金。
最后在護(hù)士遞來的搶救通知書,要填他跟林玲的關(guān)系時,凌楓為難了。
如果寫朋友,那就不是家屬,那是沒資格簽字的。
凌楓又不知道林玲家屬的聯(lián)系方式,這會林玲已經(jīng)被送進(jìn)搶救室開始手術(shù)了,總不能這會沖進(jìn)去先叫暫停讓她通知家人。
真是頭疼!
在護(hù)士不耐煩的催促下,凌楓只好在與病人關(guān)系“夫妻”一欄打鉤,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
哎!這一天天的,不是當(dāng)“便宜男友”,就是“便宜老公”。
如果世上真有月老,凌楓真想把他抓來狠狠的毒打一頓,“你他媽的給老子牽的什么線?各種出力不討好的,還要各種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