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小變態(tài)掐著提到半空,辛瑜感覺像是:一個人想上吊自殺,結果選錯了繩,選了一根彈性纖維的。
她垂下眼,俯視著小變態(tài)呆滯的神情,仿佛放空了神思,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吃那團壓癟的桑葚。
辛瑜當然不會以為他真的在思考這個。
他只是困惑,她的動機。
根據(jù)她大學時看到那些病嬌文判斷,病嬌殺人不需要理由。
那她做什么也不要加理由,就想什么做什么,想一出做一出。
現(xiàn)在只希望瀾哥能出來找她。
被小變態(tài)修長冰涼的手指扼住喉嚨,辛瑜難受地咽了下混合著血的口水。
這事放在之前,她覺得惡心,但跟性命相比,惡心什么的都是浮云。
云衍唇畔突然觸過一抹溫熱,是誰的指腹,嘴里被塞了一顆桑葚。
舌尖感受到一點甜,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螻蟻。
笑得溫良無害,充滿傻氣。
“殿下不必糾結,嘗一嘗,不好吃可以吐出來的。”
腦子像是釘入一顆尖釘,戳地疼得他松了手。
有什么畫面閃過,卻難以捕捉。
辛瑜來不及想小變態(tài)怎么突然放手抱頭跪地,驚喜地以為瀾哥帶著他光芒萬丈的極樂弓來了。
可惜她忘了她不是女主,沒有什么從天而降的神箭救她。
和尚……倒是有一個。
身后的寂空大師不知什么時候睜開眼,端正地在她身側打坐,口中念念有詞……咒。
辛瑜心中猛地冒出一個猜想:莫非,系統(tǒng)君說的“關鍵道具”是指……寂空大師?
可她不記得小變態(tài)發(fā)狂的時候還有對手的???
瀾哥是主角光環(huán),寂空大師靠念咒就可以制服小變態(tài)?
【恭喜宿主,得到關鍵道具,請再接再厲】
這叼毛的嬌女娃又吭聲了。
辛瑜忍著痛,憋著火氣,“老和尚是道具?有說明書嗎?”
【是的,本系統(tǒng)暫不配備說明書】
“……你下線吧!”
辛瑜看了眼倒在地上失去戰(zhàn)斗力的小變態(tài),整個神經(jīng)才敢放松,一放松身上的痛感就更深,她虛弱地開口,“大師你剛剛在念什么……能不能教——”
“我”字卡在喉嚨,寂空溫和的眼看向她,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朝著她行了個和尚的大禮。
“辛小施主,多謝救助?!?p> 她一愣,連忙擺手,“不不不,您嚴重了,您剛剛才從變態(tài)手里救下我?!?p> 寂空大師先是慢慢走到小變態(tài)身邊,蹲下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最后在小變態(tài)旁邊……坐了下來。
辛瑜震驚地看著寂空大師這一通操作,猶豫是走還是留?
“辛小施主是有緣人,也坐吧?!?p> 他指了指對面濺上血跡的石板,不慌不忙的說,仿佛要與誰論道。
辛瑜心里打鼓,身體照做。
“老衲與這孩子……頗有緣分,想不到如今他卻變成這副模樣?!?p> 辛瑜聽出了一種小陳講故事的錯覺。
原著里,關于小變態(tài)的身份問題不過是一筆帶過,不像瀾哥洋洋灑灑幾百章去講他的身世。
“剛剛大師念的是佛經(jīng)嗎?”
“清心咒?!?p> 清心咒對小變態(tài)有用?!
她的不敢相信被寂空化解。
“云衍這孩子自出生便被皇帝遣送伽藍寺,因為體弱難活,放寺廟里養(yǎng)到三歲多,才被他的娘親,師妃娘娘帶回皇宮?!?p> 尸妃?
……好重的口味。
“伽藍寺僧人無人有養(yǎng)幼兒的經(jīng)驗,好在孩子有個嬤嬤,這孩子小時候極鬧騰,常常半夜把所有僧人哭醒,我?guī)煾副銓iT給他編了一首搖籃曲,讓嬤嬤日日念給他聽,那曲子就是根據(jù)清心咒而作,故而能抑制他身上的魔性?!?p> “魔性?”
“狂欲,酷虐,弒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魔性,無法根除,枉顧蒼生性命,最后致使王朝傾覆?!?p> 寂空大師突然加重了語氣,“這是師父圓寂前感知到的未來?!?p> “小……太子殿下的未來?”
“嗯。所以我一直靠清心咒加以術法,抑制他內心弒殺的欲望?!?p> 寂空大師花白的眉翹起,“可這些年,越來越不可能壓制得住了?!?p> 辛瑜小心臟咯噔一跳,她串書了?
怎么拿了玄幻劇本?
魔……是個什么東西,有違科學的存在。
辛瑜顯然不知道,《金玉良眷》這本書劃分的類型就是東方玄幻。
不然瀾哥怎么會有極樂弓這種逆天金手指?
不然女主怎么會一手執(zhí)劍,一邊妙手回春?
不然小變態(tài)怎么會有通天斧,那個差不多和瀾哥極樂弓同等地位的Buff?
辛瑜想了想,問:“為什么說是與生俱來的魔?”
難道他當年被送到寺廟,就是為了凈化心靈的?
“他三歲殺鹿,五歲弒母,血親概念淡薄,毫無人性。”
“那你為什么不告發(fā)他?反而讓他長大,甚至登上太子之位?”
寂空大師長嘆一聲,頹然道:“不可,他命中如此。我等凡僧只能順應天意,抑制著他,不讓他傷及無辜?!?p> 辛瑜:你錯了,變態(tài)要殺人,擋也擋不住。
“好在這幾年他的心性安穩(wěn)多了,弒殺欲也幾近湮滅?!彼活D,看向地上睫毛纖長,臉色蒼白,唇上泛著詭異紅色的少年。
“現(xiàn)在看來,我似乎錯了,他的魔性并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日漸增長……原先,是他隱藏的太好?!?p> 辛瑜觸到寂空那驟然變冷的眼神,下意識地挪動了腿,護住陷入昏迷的小變態(tài),“你要殺他?”
寂空神色一僵,動了動右手冰涼的佛珠,“他是老衲看著長大的,不到萬不得已……”
辛瑜突然氣笑,“大師,你一邊說護著他長大,一邊畏懼他的魔性傷人,您不覺得諷刺了些?”
寂空平和的面具驟然撕裂,“辛小施主,老衲看著令尊份上,從這魔頭手上救了你一命,你別太不知分寸!”
辛瑜縮了縮脖子,一邊用手摸著小變態(tài)的身上,想找找有沒有什么信號彈之類的,讓瀾哥趕緊來!
寂空的眼神愈發(fā)陰冷,像是吐著蛇信子的蟒,完全變了一個人。
辛瑜絕望,她這是救了什么啊!
“老衲先了結這魔頭的性命,再送一送施主?!?p> 他說著,手中白光大盛,忽而聚成一個璀璨奪目的帶電球,毫不遲疑地攻向地上躺著的云衍。
“出家人不是不能殺生嗎!”
她一急,怒吼道,老和尚的動作當真一滯,她帶著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老和尚。
卻發(fā)現(xiàn)他的心口插著一把斧頭,手中凝聚的白球兒,像是一盞照明燈,照亮了他去陰間的路。

西江坪
寂空:為何把老衲從洞中揪出來,送到變態(tài)手里等死?! 坪哥:大師,孩子沒教好,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