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院是東來樓內(nèi)院地處西北角的一間小院,巧姐單獨(dú)僻出來給徐境住的。
因著徐境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才子,更有超卓決然的畫技,巧姐因而對此人另眼相待。
徐境這院子雖小,但前接水榭亭,后有郁郁蔥蔥的遠(yuǎn)山,環(huán)境幽靜,風(fēng)景也美,不失為一個好住處。
院中搭建的小木屋隔著一條小巷寬的距離是東來樓的外墻,從兩人高的墻上往外看,是某戶不知名家的廢棄已久的菜園子。
若是一個會功夫的,或許能毫不費(fèi)力的遛到人家的菜園子里偷幾顆菜。
可這個人,一定不會是辛瑜。
辛瑜現(xiàn)下抱著大尾魔王正躲在著小巷寬的屋板和墻面之間。
小屋中幾人的交談聲還時(shí)不時(shí)地隔著木板傳到她耳朵中。
就在巧姐帶著燕云瀾和懷玉踏進(jìn)這個院子的前一秒,辛瑜和徐境合二人之力,把辛瓊送了出去。
方才她和徐境爭吵半天,她不同意徐境把人藏在里邊,徐境不同意她把人帶到外邊。
二人其實(shí)都沒錯,藏屋里不安全,想經(jīng)過水榭躲開眾人耳目帶到前堂的樓中從密道出去,也是癡人說夢。
正當(dāng)二人僵持不下,辛瑜打算暴露自己豁出去一試時(shí),徐境忽然道:“要不然這樣!從墻上走!我屋后墻是塊人煙罕至的廢菜園!”
東來樓的后墻是半圓式的構(gòu)造,前堂正門的確是最熱鬧的街,可后邊卻是京都普通農(nóng)戶的院子,徐境這院子又在西北方,這一帶人煙稀少,數(shù)百米遠(yuǎn)處是山林。
翻墻出去,會是最保險(xiǎn)的方法,徐境提出來這個法子的時(shí)候,她還有些擔(dān)心。
可是他堅(jiān)持可以,說自己對這院子四周熟悉的很,外邊是什么樣的地方也熟悉的很。
她也沒再遲疑,再拖下去真的用不著躲了!
隨即徐境拿了一些厚厚的舊衣物裹住辛瓊,她則搬了長凳,二人托著辛瓊費(fèi)力把人送上墻,偏偏辛瓊坐到墻上突然有些后怕,不敢跳。
徐境束手無策,辛瑜隱隱約約聽到遠(yuǎn)處有人走來的談笑聲,立即扭頭對著徐境道:“你快去前邊相迎,拖著遲些進(jìn)來!”
徐境猶豫片刻,咬牙道:“好!但你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府中!”
辛瑜嗯嗯了兩聲。
待徐境一走,辛瑜立即把手上一堆的舊衣服打成結(jié),一圈一圈地捆住辛瓊,一邊解釋道:“辛瓊我用這些粗布麻衣卷了繩子吊著你,慢慢把你放下去,這樣就不怕了?!?p> 辛瓊看了看下邊的泥土地:“可是,我……”
辛瑜打好最后一個結(jié),朝著辛瓊道:“不會有事的,你看你還裹了這么厚的衣服,來,閉眼,我們一起?!?p> 辛瓊雖然怕,但還是咬牙閉上了眼,隨即只聽呼擦呼擦的風(fēng)聲,辛瓊?cè)缤瑵L卷筒一樣落到下邊的廢圓子中。
砰地一聲,不大不小地透過墻壁傳入辛瑜耳朵,她立即緊張道:“你沒事吧?”
辛瓊的聲音悶悶地傳了過來,“唔,沒事……你也快點(diǎn)出來吧?!?p> 時(shí)間靜靜了過了一秒,辛瑜語氣急促起來:“來不及了!他們已經(jīng)過來了!你先去找車夫讓他載你回去!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
“不知道辛瓊有沒有找到車夫載她回王府?!?p> 辛瑜躲在院墻相夾的縫隙中,站了好一會,此時(shí)有些累了,便貼著潮濕的墻面靠了會。
她剛剛其實(shí),騙了辛瓊。方才是有時(shí)間的,是她自己想留下來聽一聽,瀾哥來找徐境,到底是想談些什么的。
屋內(nèi),茶水滑入杯中,三人圍著一個小小圓桌坐下,巧姐早在促成三人見面并意識到辛瑜等人已經(jīng)安全離開后,自行離開了。
徐境誠懇地又敬了一杯茶:“鄴王親臨茅舍,徐某人著實(shí)受寵若驚?!?p> 燕云瀾微笑:“是徐先生之前誠意邀請?!?p> 懷玉默默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交鋒,抿了口茶,對著徐境道:“說來,你方才在做什么?竟然拖了這么久才見到人,我險(xiǎn)些以為你出了什么事?!?p> 徐境立即笑了笑,目光頓了頓,指著半敞開的小木柜,“在收拾一些舊衣物,想來馬上要離開了。”
懷玉一驚:“離開?!去哪?”
她話落,身邊燕云瀾的目光幽深了幾分:“看樣子,徐先生是算到我會來找你了?!?p> 燕云瀾淡淡地說了一句,徐境立馬笑道:“鄴王果真聰明,不過確實(shí)是高估了我,我知你遲早會來,但并不知今日會來?!?p>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還沒聽出來嘛,”燕云瀾看向懷玉,笑容中透著一抹無奈:“徐先生,約摸是想隨阿玉一起,住在鄴王府?!?p> 懷玉愣了愣,徐境則微微一笑。
接著云瀾又道:“先生此意倒和我不謀而合了?!?p> 懷玉依舊不解,蹙眉道:“為什么?”
如果是因?yàn)闁|來樓人多眼雜,她之前曾想過讓徐境離開東來樓另覓一個良處,可徐境拒絕了。
燕云瀾握著茶杯又喝了一小口,“我們今日這么明晃晃地來此樓找個徐姓先生,你認(rèn)為這個消息,傳到滿朝文武乃至當(dāng)今圣上耳中,會花多久時(shí)間?”
“你的意思是……”
瓷器相碰發(fā)出輕微的響聲,燕云瀾放下茶盞,緩緩道:“阿玉,自太子出事以來,皇上其實(shí)一直在等著我,等我的下一步,看我接下來會做什么?!?p> 懷玉一聽明白云瀾話中的意思,立即沉默不語。
對坐的徐境輕輕一笑,看向燕云瀾的目光滿是贊賞,他抬手輕輕鼓了顧掌,“殿下一向聰明?!?p> “不敵徐先生,”燕云瀾回以一笑,略一思索,繼而道“不知先生上回和我說過的交易一事,是怎么個說法?”
徐境收起微笑,放下茶盞,他坐直了身板,神色嚴(yán)肅了許多:“徐某在外游學(xué)多年,曾跟師傅學(xué)各相全書,走南闖北見地廣物博,眾生萬相,苦厄尤常。重回帝京,實(shí)乃心中有抱負(fù),欲尋一明主,能給天下盛世的明主。”
他頓了頓,眼睛望著燕云瀾,一字一句道:“我曾推演天象,這大燕若要患時(shí)安渡,希望在于鄴王你。”
屋里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刻意放緩了許多。
西江坪
鏡子摸瞎,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