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日早朝時分，大殿上的氛圍十分怪異，御史臺那幫人的臉色都跟吞了蒼蠅似的難看，他們相互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同病相憐了，都在昨日深夜被太子給警告了。而七王爺一派則是抱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畢竟不管御史臺的人彈劾夜九歌還是百里書黎這對他們都有利。百里書黎人雖然在大殿上，但卻時不時的看向大殿之外，因為夜九歌還未來上朝。“皇上駕到！”伴隨著總管太監(jiān)德公公的呼聲，熙玄帝著一身威嚴(yán)的龍袍，戴著黃金頭冠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緩緩地走至大殿上的龍椅?！皡⒁娀噬希』噬先f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大殿之上靜默半晌都無人說話，七王爺以及夜九歌一黨都還在奇怪，今日這御史臺那幫老匹夫怎地如此安分，熙玄帝等了好一會見無人說話便出言道“既然眾愛卿都無本要奏，那……”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闭f話之人正是七王爺百里書鴻，語調(diào)之中帶有幾分孱弱，皮膚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一身淡青色長袍更襯出臉色的蒼白?！皟撼悸犝f昨日丞相帶了個男寵回府，今日又未來上朝，實在是有辱風(fēng)化，長此以往兒臣擔(dān)心有更多的人效仿，那東辰的風(fēng)氣……還請父皇……”

　　“父皇，兒臣認(rèn)為此事有待考究。”

　　“皇兄，丞相昨日女扮男裝去了千端閣可是有不少人瞧見的，她將那男寵帶回府也是許多人親眼所見，所謂無風(fēng)不起浪，這件事怕是真的?！卑倮飼櫧^口不提昨日百里書黎與云魘在長街打架之事，只是揪著夜九歌不放。

　　“這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何況丞相又整日薄紗覆面，看走了眼也是很正常的?！卑倮飼枰恢弊o著夜九歌。

　　“皇兄字字句句都在為丞相開脫，難不成皇兄與丞相在宴會之上不打不相識，之后覺得與丞相相見恨晚，一見如故？”七王爺這話看似無礙，但這話里的意思卻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那是私下里交了個朋友，往大了說那就是與丞相勾結(jié)，結(jié)黨營私！百里書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百里書鴻，似是驚訝自己這個從小就病痛纏身，性子溫和的七皇弟如今竟也會暗箭傷人！

　　“皇弟為何如此肯定那人便是丞相的男寵呢？”百里書黎反問到。

　　“皇城內(nèi)外都傳遍了，所以……”

　　“所以皇弟你便聽信謠言，人云亦云嗎？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道理皇弟難道不知嗎？任何事情都是要講究證據(jù)的，皇弟可切莫憑空污人清白，丟了皇家的臉面！”百里書鴻今日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和百里書黎翻臉，只不過是要挑起話端罷了，剩下的便不需要他多言了，于是立馬避開百里書黎的鋒芒，向百里書黎行了一禮道“皇兄教訓(xùn)的是，臣弟記下了！臣弟也只是擔(dān)心東辰的風(fēng)氣，有些過于著急了?！?p>　　“皇上，臣也有本要奏，七皇子所說句句屬實！臣還聽說昨日太子殿下也去了千端閣，還和千端閣的頭牌小倌在官道上大打出手，此事也是在城中傳的沸沸揚揚！”見七王爺都開口了，七王爺一黨自然要出言為七王爺辯駁。太傅見勢頭不妙，想要出言為太子辯解，但卻明白此時他不宜插話，否則會適得其反，只能強忍著耐性看事情的發(fā)展。

　　“秋尚書又為何如此肯定？難不成秋尚書昨日去了千端閣？秋尚書，好雅致！”見七王爺一黨扯到了太子身上，那太子一黨自然不能落后，爭鋒相對的懟了回去。

　　“陳尚書，你可不要污蔑本官！本官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是嗎！那秋尚書又是如何知道昨日千端閣發(fā)生了何事呢！像這種謠言聽聽也就罷了！想必是有心之人故意為之！有意的往太子身上潑臟水，太子殿下怎么會去那種地方，與一個小倌大打出手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陛下，陳尚書言之有理，太子斷不會做出此事！”另一個官員站出來說到。

　　“陛下，七王爺所說有理，無風(fēng)不起浪，還請陛下明察！”又一人反對。

　　雙方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讓！熙玄帝見自己的臣子為了一點小事而爭吵不斷也是頭疼，黑著臉看著下面爭吵的群臣，處于爆發(fā)的邊緣，御史臺的人被太子警告過，這個時候倒是沒有摻和，而夜九歌一黨本來因為扯到丞相還擔(dān)心了一會，可一會兒的功夫，矛頭就指向了百里書黎，這個時候自然就是隔岸觀虎斗，樂見其成了。

　　“都給朕閉嘴！”見熙玄帝大怒，底下爭吵的人群都閉了嘴，齊齊跪下“陛下息怒！”

　　“息怒！你們叫朕如何息怒！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父皇息怒！兒臣不該聽信謠言，疑心丞相，如今攪得朝堂不安，惹父皇生氣，還請父皇責(zé)罰！”百里書鴻立即認(rèn)錯。

　　“你又沒錯，朕罰你作甚？”

　　“父皇，兒臣……”

　　“今日這大殿好生熱鬧，本官在殿外站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大殿熱鬧的堪比城東的菜市了！”說話之人正是丞相夜九歌，只見她緩緩地從殿外走進，“陛下說的不錯，這錯嘛，自然不在七王爺，七王爺?shù)钕轮徊贿^是提供了一個爭吵的契機罷了，要說錯，那也是在本官，畢竟本官也是各位爭吵內(nèi)容中的主角之一?！?p>　　“夜九歌，你當(dāng)真是越發(fā)放肆了！蓄養(yǎng)男寵，敗壞道德也就算了，早朝時分，居然還遲遲不見人影！現(xiàn)下見了陛下還不行禮，居然還在此大放厥詞！”

　　“要說這禮部尚書是年紀(jì)大了所以記性不好，那秋尚書你正值壯年，這記性為何也跟林尚書一般不好呢？明知陛下許我御前不必行禮，而你們偏要我違抗陛下的旨意，這居心到底何在？”夜九歌語調(diào)雖然平緩，但卻句句鋒利！“又或者是受何人指示！偏要和本官和陛下過不去！”

　　“夜九歌，你休要在此顛倒黑白！分明是你這妖女……”

　　“好了，秋尚書這是大殿，現(xiàn)下討論的是昨日千端閣之事，秋尚書扯遠了，關(guān)于昨日之事再吵下去也是無用，諸位大臣意見不一，所說之事又都有道理，依臣之見不如委派大理寺卿去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陛下以為如何？”太傅及時截斷了秋尚書的話，打了個圓場，給熙玄帝和在場眾臣都找了個臺階下，畢竟如此小事真的不必出動大理寺。

　　“大理寺卿辦案一向嚴(yán)明公正，此事交于他定能查明真相，臣附議！”

　　“臣也附議！”

　　“陛下，臣也附議！”超過半數(shù)的大臣都順著太傅的臺階下了，熙玄帝見此也是順著臺階下了道“既如此，那祁端墨朕便將此事交于你去辦，可有異議？”

　　“陛下這般小事便不必麻煩祁大人了?！边€未等祁端墨回話，夜九歌便接過了話頭“陛下想知道真相還不容易嗎？當(dāng)事人都在這大殿之上，陛下想知道什么，盡管問便是，又何需多此一舉！”

　　“丞相當(dāng)真會有問必答嗎？”柳思呈問到。

　　“太傅覺得本官是在說笑嗎？”

　　“那好，老夫問你，你可有將那千端閣的頭牌帶回府做男寵？”

　　“太傅只說對一半，頭牌我是帶回去了，不過男寵一說從何而來？”夜九歌無所謂的說著。

　　“這么說，還真是冤枉丞相了！”

　　“我說太傅大人，還就只有你會相信這個妖女的鬼話，我看冤枉了誰都不會冤枉了她！”

　　“看來何侍郎很有自己的想法呀，想來也是，畢竟昨日貴公子可是去了千端閣的，為了見那頭牌一眼，便在千端閣鬧事，還將老爹給搬了出來。難道是因為，我奪了貴公子所愛，貴公子懷恨在心，而你愛子心切，便故意往本官身上潑臟水，何侍郎，你可知污蔑朝中一品大員是何罪責(zé)！陛下，若臣沒記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斬首示眾吧！”

　　“你胡說什么！陛下，這妖女分明是在顛倒黑白?。　?p>　　這要是往日，熙玄帝早下令照著夜九歌說的辦了，但如今百里書黎回朝了，熙玄帝似乎是有了底氣，拿著架子道“夜愛卿，何侍郎罪不至死，你看呢？”

　　“那陛下認(rèn)為該如何懲治呢？”

　　“父皇，丞相所說有理，若是如今不嚴(yán)懲何侍郎，那日后怕是人人都敢隨意污蔑他人，視尊卑禮數(shù)于無物了！”百里書黎附和著夜九歌，這真的是讓眾人驚掉了下巴。

　　“太子殿下，此事……”

　　“太傅不必多言！”

　　雖說這何侍郎是太子一黨，但百里書黎如今才不管這些事，本來他今日就對七皇子挑起這件事而不滿，如今何侍郎又字字句句針對夜九歌，夜九歌想殺他，他自然是要死，如今百里書黎關(guān)注的只有夜九歌。本來熙玄帝不想處置何侍郎，但百里書黎這般說了，熙玄帝暗想，難道黎兒此舉另有深意？于是下令道“何忠佩，當(dāng)朝污蔑一品大員，杖責(zé)三十，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皇上，臣冤枉??！皇上饒命??！”

　　“眾卿可還有其他事情要稟報！”見何侍郎被處置了，大家也都明白，皇上根本就不想追究太子之事，相反還非常倚重太子，這個時候再糾著太子不放，只會引火上身，再說夜九歌，連皇帝都無法動她，而今日太子也是幫她說話，一時之間，眾人也不知該如何辦，只好都閉口不言。見眾人都閉口了，熙玄帝便宣布退朝，實際上他早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