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身上唯一的一枚十圓硬幣,你說謊了欸,警官?!?p> “欸,有那種事嗎?我真的有那么說過嗎?很抱歉,我完全忘了哦。”
嘴上敷衍的說法,臉上欠揍的笑容,果然,即使逐步脫離掉【外殼】,里面的他同樣是【腐爛】了嗎?
“不過,就是這樣哦,事實證明,灰原小朋友的推理什么的,不行!完全不行哦!”
“······雖然那確實不是我的本職,但是被你這么說,果然還是很生氣?!?p> “那可真是糟糕了,生氣太多可是會長皺紋的哦。”
前一秒剛剛談及可能會引起女性在意的說法。
但立刻。
“當(dāng)然,就算不在意外表,過分的憤怒也只會讓大腦宕機的哦,本來就不便利的腦筋只會變得更愚蠢什么的,高中生名偵探可就名不副實了哦,沒錯吧,服部平次君。”
突然向前半蹲著身體,同時迅速伸出手的五十嵐鏡,完全不給灰原哀反應(yīng)的時間。
等到她理解過事實,對方的手指快速的在自己佩戴著的眼鏡的鏡腳上反復(fù)橫移滑動,與此同時,產(chǎn)生的微量卻刺耳的聲音,足夠擴大數(shù)倍,以至于。
【刺】傷耳膜!
“混蛋!”
于是,遠隔數(shù)米之外的男性的吼叫,顯然是不可能穿破這雨幕抵達兩人此刻的現(xiàn)場的。
“推理游戲的戲碼差不多也該結(jié)束了吧,怎么樣,稍微聊些其他的事情如何?”
“其他的事情?”
謹慎的語氣之下,在任何人看來,選擇了草率【赴約】的灰原哀,也對他似乎終于【要認真提及】的事情感到好奇,或者說,最初的期待嗎?
“廣田雅美,同時也是宮本明美的事情?!?p> “······抱歉,服部,你應(yīng)該知道的就到此為止吧?!?p> 這么單方面的說著,并且將手伸向眼鏡,在雨衣的遮掩下,低矮身高的小女孩到底做了什么則不是鏡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可以了?!?p> 簡單的表明了情況的灰原哀,不顧垂直滴落的雨水冰涼的從臉頰滑下,抬頭仰視了那個將手伸入自己外套的口袋,似乎在尋找什么的男人。
“我說過吧,這世上或許真的存在一種獨特的詛咒?!?p> “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一家剛被搶劫的銀行的柜臺員工。”
“當(dāng)然,容貌作為柜臺服務(wù)人員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想那個時候,我會一眼發(fā)現(xiàn)并對她一見鐘情也并不奇怪哦。”
從這男人嘴中不知道多少次的蹦出過【一見鐘情】,似乎這個詞都快因為他的頻繁使用而掉價的境況下,他本人卻依舊的執(zhí)著,莫名的執(zhí)著。
“說到底,還是看臉嗎?”
“當(dāng)然,與美麗的女性交往,還有比這更虛幻也更庸俗的夢想嗎?而懷抱這種夢想的男人就是我,怎么樣,有夢想的男人很帥吧?”
“一點也不!”
“哈哈,果然是這樣嗎?所以,那個女人才沒有喜歡上我嗎?不過?!?p> 五十嵐鏡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張與聲音實在沖突巨大的面孔。
“被你用這張臉說出那種話,真的很讓人生氣欸!”
“啊啦,是嗎?那我或許會因此感到高興哦,而且,她之所以不喜歡你,我認為更多的原因還是在于你自己本身。”
看著已經(jīng)徹底快要化作【落湯雞】的五十嵐鏡,那副模樣實在是,可憐?
“摩,壞心眼的這一點也跟她一樣呢。”
“······是,這樣嗎?”
無視女性聲音中,突然多出的那抹不知所措的情感。
“你知道,當(dāng)警察的唯一一件好事嗎?”
“那就是無論是誰,你都有著懷疑他們的必要性,以及懷疑上他們之后的執(zhí)行權(quán)力,甚至你不需要為這種【懷疑】感受到罪惡感,因為,我大可以辯解,這個職業(yè)就是這樣要求我的。”
“正因為如此,【我懷疑你哦,能和我共進晚餐嗎?】,對于我和她而言,或許沒有比這更加有說服力的約會邀請了?!?p> 男人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的——
“這不就是職權(quán)濫用嗎?”
“嗯,確實是這樣哦。”
“所以,你威脅了她,就像今天一樣嗎?輕易的看透人心,然后操控她們內(nèi)心的情感,做出符合你希望的事情。”
“你理解的很快,那么,你是覺得我過分了嗎?”
雖然出于內(nèi)心的抵抗,男人拒絕了繼續(xù)看著對方的面容說話,不過,借此閉上眼睛感受聲音的鏡,似乎能更輕松的捕捉到面前的【她】的情感。
“······就算我認同內(nèi)心的這個想法,你也不會因此感到絲毫的罪惡感吧?!?p> “不,如果是你的話,我或許會哦,畢竟,對于一個人而言,缺少必要的罪惡感將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為,那種人做事會毫無底線。”
“你難道不是嗎?那種做事毫無底線的家伙。”
“······我似乎也不能否定?!?p> 被反問嗆得啞然苦笑的鏡,只能——轉(zhuǎn)移話題。
“咳咳,也并不是謊言吧,當(dāng)時只是一種直覺,畢竟一眼愛上她的同時,我就清楚她和搶劫案有關(guān)系,事實上,最后的結(jié)果也確實是這樣?!?p> “所以,你有證明你這個說法的證據(jù)嗎?或許一切只是恰好也說不定吧?!?p> “證,證據(jù)嗎?那還真是,”
一邊苦惱著,一邊恢復(fù)了原本的手上動作的鏡,從已經(jīng)快浸濕到內(nèi)衫的外套里掏出的是——香煙盒。
“抱歉啊,不介意我抽根煙吧?!?p> 他究竟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完全不是自己介不介意的問題吧,看著做出【在雨中試圖抽煙】這種蠢事的男人,灰原哀第一次切身的認為他大概是患有精神疾病這一實情。
“我啊,有個奇怪的習(xí)慣,在任何一起案件解決之后,我總是忍不住想要抽上一根煙?!?p> 嘴里念叨著一句算不上【解釋】的解釋。
“又不是喜歡抽煙,但是呢,總是控制不住,怎么說呢,像是已經(jīng)固定了的【生物鐘】嗎?”
原本的香煙盒被放置在外套口袋,就算被搓揉的各種扭曲也還能勉強入目,但是,當(dāng)它被取出,或者說,在此之前,就已經(jīng)用沾滿雨水的手去觸碰什么的。
于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產(chǎn)生了,和水的相性完全稱不上良好的香煙盒,不需要幾分鐘!
十幾秒,不,大概只是幾秒的時間,完全被持續(xù)從天空打下的雨滴摧殘的破爛無比,與此同時,里面的內(nèi)容物的處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說起來,那個人喜歡抽煙嗎?”
“······不。”
“大概是不喜歡吧,畢竟也是相處了不少個夜晚,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她抽煙的樣子,說起來,就連她死去的那天也是一樣?!?p> 五十嵐鏡卻似乎并不在意那種一眼就可以理解的事情,若無其事的將比壓碎的毛毛蟲還要慘烈的香煙叼在了嘴上。
“不過,說是她死去的那一天,我最后和她見面果然還是那一次,我親手在一個廢棄的倉庫抓住她,并且將她送往警視廳的時候嗎?”
與此同時,從牛仔褲口袋中掏出打火機的他,再度像是不理解現(xiàn)實殘酷的靠近香煙的前端,開始嘗試點火。
“用笑容裝點自己,”
“用溫柔掩蓋脆弱?!?p> 熟悉的句詞,那對某個人說出口的評價,或許,自那以后就沒有忘記,又或者因為那種熟悉的感覺,又自然的記了起來。
“那個女人呀,是罪犯吧,是我一見鐘情喜歡上,然后擅自就被我逮捕的罪犯吧!那么,就突然的擅自的死掉,擅自的讓她一個人在我的記憶中活著什么的?!?p> “直到最后,都是個狡猾的女人!”
一次,兩次,三次·····不知道多少次,但像是沒有終結(jié)的,輕微的滌蕩著純粹的雨聲的那【啪嗒】聲。
“她有個妹妹,于是,她對我許下個最后的狡猾的愿望?!?p> “我答應(yīng)了?!?p> “——總有一天,我會去救你們?!?p> “也同時違背了!”
“她死了,因此,至少,我會去救你?!?p> 帶走的并不算是【溫柔】,留下的也并不算是【殘酷】。
男人徑自穿過了【孩童】的身旁。
雨水熄滅火焰,浸爛香煙,對于男人,仿佛連他的一切都能【毀滅】的這場雨,如果說,也有唯獨它才能擁有的溫柔的話。
“混蛋!”
那面容上永遠不可能分清的【雨水】還是【淚水】,但無論如何,希望一切終究會在雨停之后消失吧!
畢竟,只有這樣,雨后的彩虹才更美麗!
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