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岳尋了一處僻靜地方浮出水面,遙遙看見前方不遠的寨子門口有一處高地,上面掛著一只紅燈籠,想必是這里放哨的人。
沖柳和風打了個手勢,柳和風望相反方向游去,大約游了百來丈才停下。
沈擎岳暗調(diào)內(nèi)息,右手輕輕一拍整個人從水中竄出連連踏水往那高地去。
暗中瞧著的柳和風一看高臺上有影子往下看,立時做出幾聲水鳥叫來。
“哎喲,兄弟你聽這鳥叫,”其中當差的一個小嘍啰興沖沖道:“反正這會兒也沒人,不如兄弟我下去叉幾條魚來,燒了就著酒吃,別提多美了?!?p> “我瞧著行?!绷硗庖粋€小嘍啰道:“你下去…”
話音未落,兩個人皆軟軟倒在臺子上。
沈擎岳脫下水衣沖水中打了手勢示意他上來,柳和風一瞧立時手拍水面翻身上去,片刻之間已經(jīng)到了臺子上。
“三平,留他們一命?!鄙蚯嬖酪豢戳惋L上來就要結(jié)果那兩個嘍啰性命,低聲道。
“大哥,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柳和風道。
沈擎岳伏下身子,低聲道:“這些人不過是岸上活不下去的貧家子弟到這里混口飯吃,走!”
兩個人沿著高臺往下走去,走到一處山坡底下,沈擎岳低聲道:“當心這里有埋伏,不可急進。”
柳和風哂笑一聲道:“大哥你這么婆婆媽媽的干什么?!钡仓稽c了那二人穴道。
隨即兩個人施展輕功往島上而去,行到一里多地,看到一處大院子,就知道這里便是那島主的院了。
兩人翻身上墻,躲在墻頭后往里看,見院中竟有山勢,方方正正的院子一個院套著一個,不時就有巡邏的嘍啰兵經(jīng)過。
躲過巡邏兵,兩個人輕輕下墻往里面去,一路上飛檐走壁并不出聲直到過了第二處大門伏在門后往里觀瞧。
門內(nèi)大院之中燈火通明,陣陣鼓樂聲傳來,時不時的還有勸酒聲、女子的吟唱聲。
兩人對視一眼,柳和風壓低聲音道:“大哥,我們兩人容易引人注目,我從這邊去,你從那邊?!?p> 沈擎岳微微點頭,隨即兩人分開行事。
且不說柳和風,但說沈擎岳一路往里探去,隱身在房檐之上聽里面聲音。
“島主,這新盟主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你怕什么?”一個啞嗓的人說道。
“哼,”有人冷哼一聲道:“本島主怕的不是他,是那位?!?p> 沈擎岳聽不明白,便悄悄伸手揭開一塊瓦片往里看,見那人坐在當中椅子上,四十來歲,懷中抱著個艷服女子,一手指著天。
邊上又有人道:“島主好運氣,日后平步青云了可別忘了咱們兄弟?!闭f完從他舉杯。
被稱作島主的人哈哈一笑,懷中的女子給他斟酒喝下,道:“什么好運氣,能比的上在這島上占山為王的自在嗎?”
啞嗓的諂媚道:“島主真是了不得?!?p> 又是一陣勸酒之聲。
沈擎岳正在狐疑間忽然聽到后邊一陣鑼響,心中暗道不好,三平出事了,來不及蓋上瓦片貼著房檐往后面去了。
原來這柳三平正往里走時看到眼前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心中大驚,知道今晚探山探寨的不止自己和大哥兩個,但他懶的多生是非也不去管,還是往大廳中去。
誰料到人還沒動,便感覺身后有人,身子順勢往前一探,手腕一翻就要去拿身后的人。
“大哥,是我?!绷惋L壓低的聲音傳來。
沈擎岳心中大石落地,問道:“后面怎么了?”
“剛才有一道白影往后去了,應該也是來探山的?!绷惋L悄悄道,低頭往下一瞧,這一瞧不得了,底下黑壓壓的全是人。
前院也響起一陣鑼鼓聲,正在吃酒的幾個人聞鑼鼓聲也都放下了酒杯取出自己的兵刃往后山走去。
房檐上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也悄悄尾隨他們而去。
“島主,探山的人進了后山?!绷r就有小嘍啰來報。
那人手一揚,似乎在沉思,半晌道:“行了,各回各自的地方吧,后山就不用管了?!?p> 言罷這些人又回到大廳去吃酒。
“大哥,我們要去后山嗎?”柳和風低聲道。
“不去,我們分兩路把他島上的機關全給破掉?!鄙蚯嬖赖?。
柳和風微微點頭身子已往外躍去,沈擎岳也往另外一邊去,兩個人一人一邊。
柳和風一路往后去,這寨子是依山勢建的,圍著墻往里時又見到那白影一閃而過,想到方才小嘍啰說這人進了后山,納悶怎么又在此處見到他了。
猛然看到又有一人往前面山洞去了,這下柳和風按奈不住心里的好奇,微一躬身也順著那道身影去了。
縱竄出十幾丈去,到了那處山洞中,忽然又看到那身影在身后閃現(xiàn),手中折扇已開往那人肩上打去。
那人身勢往下一矮,竄進洞里去了。
柳和風拔腳就追,追了一陣子只覺得這洞口越來越窄,心中暗道不好,轉(zhuǎn)身就要往外出去。
“卡擦擦”幾聲傳來。
柳和風腳上猛然止步,低頭往下瞧去,距離自己不到一丈之處,輕輕抬腳邁過繼續(xù)往前走去,發(fā)現(xiàn)前面的洞口竟有六七個。
止住身子側(cè)耳靜聽這幾個洞口,片刻之后尋了一處往外去,繞來繞去之后又回到了此處,如此三番四次之后,他就知道,完了,這陷到人家機關里了。
他也不著急,尋了處干凈地方坐下,罵道:“哼,有膽子出來真刀真槍打上幾招,用這種下三濫的本事做什么。”
周遭一點聲音都沒有。
柳和風打開手中折扇拍了幾下邊上的斷木頭,道:“真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就把你這給砸了!”
“哈哈哈…”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溫和的笑聲,柳和風往后一扭頭,沒見到人。
身子左右轉(zhuǎn)一個來回,皆看不到人,但他輕功極高耳力自然極好,微微聽到一絲風聲,眼珠子一轉(zhuǎn)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地上。
“哈哈哈,真是個機靈的孩子。”又一陣聲音傳來。
柳和風眼尖,手中折扇已然往洞里西南角打去,緊接著身子就跟了上去,一手揮上去。
頂上的人已然接過他的折扇,身子微動避過他的掌風,笑道:“好孩子!接著你的扇子?!?p> 柳和風頓覺一陣疾風沖自己肩上過來,避不可避,索性牙一咬往前一沖,手扒在土墻之上連踏數(shù)步往上一翻,又覺得一陣掌風而來便手一松,整個身子往下墜去。
摔倒地上的柳和風一手撫著自己胳膊一邊盯著前面含笑坐著的男子,借著月光打量了幾眼,見他不過三十來歲,長相儒雅,便問道:“你是誰?在這里干什么?”
“小娃娃,”那人一手捋了自己的胡子,溫聲道:“你叫什么名字,來這里做什么?”
柳和風拿過扇子別在自己肩上,悶悶道:“你助紂為虐,我才不和你說?!?p> “助紂為虐?”那人似乎被這句話逗笑了,道:“你說說,我助了誰紂呢?”
柳和風見他似乎并不想殺自己,也就順勢在地上一坐,道:“這西陵島的劫匪肆意殺害過往的商船,這不就是為非作歹嗎?”
那人點點頭,道:“嗯,是?!?p> “他們給江湖同道下毒,還溺死前任武林盟主,這不也是作惡嗎?”柳和風又道。
那人又點點頭,嗯了一聲。
柳和風斜眼瞅了他一眼,笑嘻嘻道:“你還沒和我說你姓什么叫什么呢?你救了我,以后我爹好提著禮物去謝你?!?p>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何時說過要救你了?”
柳和風身子往前一挪,挪到他身前兩三丈遠的地方,嬉皮笑臉的道:“剛才啊,你明明可以一招就要了我的命,所以不就是要救我的嗎?”
“嗯,”那人嗯了一聲,道:“你先和我說你叫什么名字?”
“柳和風!”
柳和風笑嘻嘻道,身子又往前挪了幾步,道:“前輩尊姓大名???”
那人打量了他幾眼,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不過,”話音剛落一手扣住柳和風的手腕,笑道:“好孩子,這藥粉可對我沒什么用?!?p> 柳和風一擺手,道:“我可沒對你下毒,只是我身上常帶著而已,要想對你下毒,何必離得這么近?”
那人點點頭,道:“要想救你也成,我問你一件事,你得老實回我?!?p> 柳和風乖巧的點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可識時務的多。
“你可曾見過一對男女,男的用扁擔,女的用絲絳做武器的?”
柳和風點頭如搗蒜,道:“我見過,但是你的把我救出去才能告訴你。”
那人被他這句話逗得想笑,輕輕伸出一手扣住他肩膀,道:“是嗎?”
柳和風只覺得肩上重有千斤,疼的齜牙咧嘴的,強忍道:“你再這樣,我死也不說?!?p> “嗯,”那人往洞外看了一眼,笑道:“好志氣,只是你若死了跟你同來的那個人怎么辦?”
“我大哥身手比我好太多了,”柳和風撇撇嘴,道:“你松不松手?!?p> “不松?!?p> “好,”柳和風后槽牙一咬,一發(fā)狠右手握拳就要往他臉上打去,左手趁勢一揮,衣袖上的毒藥已然灑了他一身。
誰料那人身子微微一側(cè),手上仍不松,看了一眼身上的藥粉道:“好可惜,”隨即道:“去罷?!?p> 柳和風只覺得身子一松,肩上的力道已經(jīng)沒了,右手捂住自己的肩罵道:“做前輩的欺負我這小孩子,算什么能耐?!?p> “得了,小娃娃,”那人拍拍手道:“隨我來?!?p> 柳和風一手扶肩低著頭跟著他走出洞口,道:“行吧,你救了我,我就和你說。不過你可不許動手?!?p> 那人點點頭,嗯了一聲。
此時已經(jīng)到了寅時,天色正暗,柳和風瞧了一眼正是來時的路,道:“你說的就是那個五哥和花錦罷。”
那人點點頭。
“昨天她們兩個偷襲我五娘和我妹子,我和五哥又打了一架,當然他也沒打過我被我們給擒住了?!绷惋L道。
那人嗯了一聲,看了他幾眼,笑道:“技不如人,被擒住是應該的?!?p> “你可不要看不起我,”柳和風頭一仰,道:“你是幫著那島主的嗎?”
那人搖搖頭,道:“不是,我在后山住,不管前山的事?!?p> 柳和風點頭道:“那等我們破了這西陵島,你再去救他們兩個不遲?!?p> 那人哈哈一笑,道:“無妨?!逼涕g已然不見身影。
柳和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大驚道:“你是人是鬼啊?”
“小娃娃,在下是人,名叫巽木。”遠遠傳來一陣聲音。
柳和風聽得清楚,看到時辰不早著急去找自己大哥,一路往前山跑去。
沈擎岳此時已將島上所有的機關全部破掉,正在高臺上等柳和風,見他這時才到,擔心道:“你去哪了?”
“大哥,我們先把那三道門破掉,回去的路上再和你說?!绷惋L急道。
兩個人在高臺上尋到開門的機括,將鐵門的閘破壞掉,柳和風潛入水里,拿著小嘍啰的鋼刀插入竹子與竹子的縫隙之中直接將竹門挑開。
至于漁網(wǎng),從里面將繩子、網(wǎng)全部割斷。
忙完這一切以后,天已經(jīng)有點微微亮了,沈擎岳疑惑道:“奇怪,三平,這里的人戒備心也太低了。”
柳和風從水里探出頭來,漫不經(jīng)心道:“興許他們窩里斗呢。”
沈擎岳點點頭,道:“這島上機關盡數(shù)被破,看這天色,鄭老爺他們也快要準備好了?!?p> “大哥,我們是在這里等著還是回去?”柳和風問道。
沈擎岳看了一眼西陵島,他心里總有一絲怪怪的感覺,這島上太安靜了,想到還在采桑園的眾人,便道:“我們趁夜色先回去?!?p> 隨即兄弟兩個從島上尋了一處小船外劃去,天色微亮之時才回到采桑園。
回書房脫下夜行衣,兩個人也不往自己房里去,在書房內(nèi)羅漢床上盤腿打坐閉目調(diào)息起來。
菀娘在房中久候他不回,一夜睡得不安穩(wěn),天色將亮就起身同菱兒一起燒水做飯,等燒好了飯這才往書房去。
“大嫂?”
人還不到書房,就聽到花園墻上傳來一道聲音。
“小茶,”菀娘抬頭一瞧,笑道:“還不快下來,一早上就到墻上去?!?p> 小茶輕輕一縱,快步走到她身邊,笑嘻嘻道:“大嫂,你做什么呢?”
此時卓二娘等人早已醒來,正在花園里練功,五娘瞥了一眼,道:“枕山呢?”
“枕山他昨晚在書房,說是和三平切磋切磋武藝。”菀娘恭敬道。
“嗯?”卓二娘嗯了一聲,臉上有些奇怪。
小茶卻一道風似的沖到書房去了。
五娘輕笑一聲,道:“不過睡了一晚書房,就急成這樣子。”隨即轉(zhuǎn)身往房中去了。
菀娘一臉窘迫,龐三娘在一旁翻了個白眼,道:“好孩子別理她,你先去備飯罷?!?p> 卓二娘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書房,正看到小茶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自己兩個哥哥滿臉怒氣的說話。
“哼,好一個大哥,好一個柳三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昨晚做什么了,竟敢不叫上我?!毙〔枧瓪鉀_沖道,伸手就要去扭柳和風耳朵。
柳和風一手扶著自己耳朵,一邊嚷道:“哎喲我的小姑奶奶,能不能輕點,你又不會水,帶你去看著你溺死在水里啊?!?p> 沈擎岳一邊拉小茶,一邊拉柳和風,道:“妹子今天就要你好好動手,成不成?”
小茶仍舊不松手,一腳踹到柳和風身上,一手箍住沈擎岳胳膊,怒道:“不成,你們昨晚探山就不叫我,今天又框我。”
“誰…誰框你了?”柳和風暗罵自己倒霉。
“小茶,你別揪三平耳朵了,他肩膀受傷了?!鄙蚯嬖兰钡?。
“哼,”小茶哼道:“他活該,誰讓你們不帶我?!?p> 卓二娘看小茶又是扭著柳和風耳朵,又是箍著沈擎岳,不成樣子,罵道:“小茶,看看你哪里還有姑娘家的樣子,還不快松手?!?p> 小茶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不滿的瞪了一眼兩人。
“枕山,你也是,那么大的人了有家有室的做什么事前不知道和我們商量一下嗎?”卓二娘疾步走到羅漢床前,一掌拍到沈擎岳背上。
柳和風早就溜了下去,被進門的謝五娘截住,順手揪上他耳朵,罵道:“好你個三平,太胡鬧了?!?p> 小茶一見到自己娘來了,立時也上前揪著他另外一只耳朵,憤憤道:“對,去也不帶上我,太可惡?!?p> 謝五娘一聽,柳眉倒豎,另一只手揪著她的耳朵罵道:“你說什么?你還想去,你們這么大膽等著回去被你爹打?!?p> 柳和風被這娘倆逼得往地上一蹲,隨你們折騰吧。
小茶一聽就不樂意了,差點沒跳起來,道:“娘,我沒去啊,大哥不叫我?!?p> 卓二娘那邊還在斥責沈擎岳太膽大,沈擎岳也是蹲在羅漢床上耷拉著頭不說話。
隨后進屋的龐三娘看這一屋子混亂,道:“行了行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快出去吃飯,鄭老爺他們在前廳等著了。”
又過了一盞茶時分,幾人才算往院里用飯。
小茶一手抱著沈擎岳的胳膊,一手拉著柳和風的胳膊,道:“從現(xiàn)在開始,吃飯睡覺我都要看著你們兩個,才不放松一步呢。”
柳和風白了她一眼,道:“你都被人從船上踢下去了你跟著能怎樣,還被踢下去不成?”
小茶狠狠一掐他胳膊,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到了院里,菀娘已經(jīng)擺好了飯,看他們進來,勉強笑道:“飯擺好了,快來用飯。”
小茶死纏著柳和風不松手,坐在了沈擎岳左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謝五娘則坐在了他右邊,菀娘挨著卓二娘坐下。
食不知味的用過早飯,菀娘悄悄看了一眼沈擎岳,有心問他探山的事情,又見他正和五娘說話,心中不快,臉上也帶了出來。
秋曉翩則是沖著自己夫君擠眉弄眼,臉上閃過一絲興味的笑來。
鄭老爺他們在前院用茶,見他們一行人出來,笑道:“盟主,昨晚可還順利?”
沈擎岳點點頭,道:“島上機關盡破,走罷。”
眾人一同乘官船前往太湖,花錦與五哥被捆在一起扔在了甲板上,怪異的則是二人面上并無擔心或者惶恐之意,一臉平靜的望著眼前浩浩蕩蕩的湖水。
柳和風笑嘻嘻的從他們面前走過,忽然俯身道:“我昨晚去島上遇上一個人,那個人三十來歲,生的很儒雅,可我不告訴你他是誰?!?p> 五哥狠狠瞪了他一眼,并不說話。
柳和風哈哈一笑,道:“他問我見過你們的下落沒,我說你們失足落水了?!?p> 沈擎岳昨晚回的時候聽他說過此事,見他故意氣那兩人,便道:“三平,人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這樣。”
柳和風聳聳肩沖他做了個鬼臉不以為意。
隨著官船慢慢駛進太湖,小茶已然放下了剛才的怒氣,拉著菀娘站在船艙外甲板之上。
極目遠眺,望著碧波蕩漾湖水,又瞧見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山峰,小茶笑嘻嘻的說道:“大嫂,你會抓魚嗎?”
菀娘看她這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由伸手指了指她額頭嗔道:“也就是你這個丫頭了,才受了那么大罪,這會兒還跟個沒事人一樣?!?p> 走來聽她們說話的柳和風手持折扇打著自己的手,一臉壞笑道:“大嫂,這點對她來說算得上什么,幾年前她貪吃結(jié)果吃到了吃到了兔子花,又是肚子痛又是嘔吐的,老頭子大雪天都要背著她出門求醫(yī)。結(jié)果,大嫂你猜怎么著?”
菀娘好奇的看著小茶,小茶向柳和風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撇嘴說道:“能怎么著。”
柳和風道:“她才好,就又跟個沒毛的猴子一般上躥下跳的,連老頭子都在整日擔心她嫁不出去,打算著要貼多少嫁妝呢?!?p> 小茶鬧著要打他,二人在菀娘身邊鬧騰起來,你拍我一巴掌,我賞你一拳,鬧成一團。
此時,沈擎岳等人也從船艙里走了出來,菀娘從她二人中間溜身出來,走到他邊上悄悄問他:“談的如何?”
沈擎岳這會兒才有功夫和她說話,摸了摸她額頭,道:“不是什么大問題。倒是你,病剛好,又出來吹風。”
菀娘嗔道:“昨晚的事還沒完呢?!?p> 沈擎岳憨憨一笑,正想說話,小茶笑嘻嘻的從后面鉆到他倆中間來,一手一個挽著兩個人胳膊,道:“你們兩個在說什么悄悄話?”
沈擎岳笑著看看小茶,說道:“你這丫頭,待會兒可要跟好五娘,不要只顧著貪玩著了道?!?p> 小茶哼了一聲,說道:“大哥你且等著,今天我非要把這幫人揍得跪地求饒,哭著喊姑奶奶饒命啊…姑奶奶饒命不可?!?p> 沈擎岳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是啊,今日讓我的小茶妹子大顯神威一番,把那些賊匪打的落花流水,如何?”
小茶撇撇嘴,說道:“哼,這幫子水匪,長得好了么倒也好,揍她們也不嫌累了自己,若是長得不好嚇到姑奶奶我了,我就一腳一個,全部給他們踹到水里去?!?p> 柳和風在旁白了她一眼,道:“蠢丫頭,他們是水匪,自然十分擅長水里打架,你把他們踢下水,反而是救了他們?!?p> 小茶不理他,道:“大哥你太不仗義,等回頭我見了二哥,非要跟他告你一狀不可。還有三平,讓二哥打他一頓才好?!?p> 邊上被綁著的五哥聽了,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是誰被踹進了湖里出不來?!?p> 不待其他人回復,小茶先對著他說道:“那是我沒有防備,才被她一時得了手,今日可不一樣了,你要不信,你就等著瞧。”
五哥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反而是花錦抬頭看了她幾眼。
菀娘聽了忍不住直笑,想著這小茶還真是個單純爽利的姑娘,如此的不記仇。
卓二娘等人則是在甲板另一處站著,望著渺無邊際的太湖,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山峰。
龐三娘道:“這么好的景色倒是難得,她五娘,你今日月琴帶來了么,若是帶了出來,彈上一曲倒也是一件趣事?!?p> 謝五娘哼了一聲,不去回她。
龐三娘遠遠看了一眼菀娘,又對著謝五娘說道:“她五娘,沒帶月琴也不要緊,讓枕山去問問有沒有帶管蕭來的的,蕭聲過著水,比起月琴來更有境界幾分,反正…”
龐三娘嫣然一笑,道:“五娘你也慣會吹簫不是?”
謝五娘狠狠瞪了龐三娘一眼,立刻諷道:“三姐若是想要學盡可跟莊主說去,哼,論起來,我這一身可比不上三姐那身白。”
卓二娘聽她二人說話愈發(fā)不像樣子,出口斥道:“眾人面前,說的什么胡話。等我回去告了莊主,你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各自冷冷哼了一聲,把頭轉(zhuǎn)過不再搭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