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佩劍上的于疏林望著被城門一分為二的厥柔士兵,冷聲道:“去罷,給這群記吃不記打的玩意長個記性?!?p> 副將應聲而去,決定打了巷戰(zhàn),就是要把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
黑夜將這一切包括在內,喊殺聲、哭叫聲、火炮聲、弩箭聲。一切的一切都結束在這個夜晚。
黎明終于到來,騎著馬帶著幾百軍士四處督戰(zhàn)的婁遠來回奔波一宿未睡,見四處人馬皆是大獲全勝,歡喜的顧不上嘴角雜亂不堪的胡茬,顧不得歇息又四處忙亂起來。
接下來無非就是打掃戰(zhàn)場,清點傷亡、查看俘獲的士兵、繳獲的牛羊馬匹等等。
顧承遠依言將取得的部分牛羊馬匹、土地全部分開五萬守軍,其余人皆按照所殺敵軍劃分戰(zhàn)功。
一時之間,原本士氣大盛的守軍更加激動起來。
顧承遠沒有回懷安城,想起來之前文相說過的話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和孟參將多番交流之后心中才明白了什么意思。
乞顏部落的族長兩年前曾前來求娶七公主,雖說先帝私下想答應,卻被先皇后婉言相拒,如今趁著乾朝內亂挑動厥柔來犯。
原本就打算趁此機會培養(yǎng)自己親兵同乞顏一戰(zhàn)的顧承遠冷冷一笑,想搶他的女人,做夢!
孟參將原本是駐守在懷安的一名小參將,但他為人機警老道,不同蔡方商議便私下投誠顧承遠。
恰好顧承遠需要有一個人幫他練兵,二人可謂是不謀而合。
看著日漸強大的五萬守軍,顧承遠心中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要將這些兵訓練成自己的軍隊。
于疏林等人戰(zhàn)后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顧承遠帶著于酉林、柳和風二人便同這幾萬大軍一起守在這小山村里。
每日不過是整頓軍紀、日常操練罷了。
這一場大戰(zhàn)后他們算是立了頭等軍功,這兩年來以跑為名的懷安守軍終于得以揚眉吐氣,又見顧承遠是未來的駙馬爺,為人又賞罰分明,便也愿意歸屬到他名下來。
這一日天色剛擦黑,早上就離開軍營的顧承遠才慢慢走回軍營,與早上不同的是,他懷里多了個孩子。
因為治軍甚嚴的緣故,四周軍士雖心中疑問,卻不敢多問一句。
“二哥,這哪來的孩子?”正在營帳中練功的柳和風滿臉疑問道,邊上的柳和風也是一臉奇怪。
將懷中的娃娃輕輕放在床上,顧承遠示意他二人安靜,退出帳外才說道:“藥老撿來的孩子,托我照看幾天?!?p> “什么?”兩道疑問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待他回答,柳和風立道:“藥老他來這里了?什么照看兩天,別他一時興起撿來個孩子讓我們替他養(yǎng)大吧?”
“什么?”于酉林又是一聲。
顧承遠眼睛往帳里瞥了一眼,想起這位藥老曾經(jīng)在救治一名少女后,將少女托朋友代為照顧一陣子,等藥老回的的時候少女的孩子都已經(jīng)三歲了。
柳和風忍不住道:“他從哪里撿來的?”
“大概是從這附近的山上撿來的?!鳖櫝羞h淡淡說道,隨即轉身進了大帳。
于酉林撓撓頭,問道:“到底什么意思?藥老是個很老的老人嗎?”
四周回顧了一眼,柳和風十分委屈道:“二哥忙著練兵,藥老哪是讓他幫忙看孩子,分明是讓我?guī)退春⒆印!?p> “藥老…他年齡很大了嗎?”于酉林又問道。
“大個屁!他明明才三十多歲,非要我們稱他為老,哼,占我們便宜不說,還讓我給他養(yǎng)徒弟。”
“那為什么?”于酉林遲疑道。
“哼,你看到我額上這粒印記了嗎?藥老當年煉藥,吃錯了結果毒性大發(fā)同他內力相斥,不過幾日頭發(fā)便成了銀白色。我額上這個就是和他一起煉藥,只是我功力不如他,被老頭子將毒性逼到了額上?!?p> 于酉林瞇著眼睛盯著他額上朱砂記看了好久。
“說是讓我二哥幫忙帶娃娃,明明就是交給我?guī)??!?p> 嘴巴再次撅的老高的柳和風說道,他才從家里出來沒多久,江湖都沒混上呢,就要給藥老那個沒良心的養(yǎng)娃了。
“胡說,給你養(yǎng),誰知道能活幾天。明明就是給顧二哥養(yǎng)的?!弊源蚝土惋L混成兄弟后,他便也跟著喊二哥。
望著熟睡的小娃娃,顧承遠陷入了深思。
幸好相同知是三個兒子的爹,糙漢子糙養(yǎng)著,被幾個不靠譜的家伙帶著,小娃也好好的活下來了。
這一日秋高氣爽,眾人正在練兵之際,忽然有人送書信給顧承遠。
拆開信讀完后,顧承遠翻身上馬奔到懷安城找到于疏林,將信交給他查閱,兩個人面上都有幾分嚴肅。
“邵會長早些年在山上待過幾年,我前些日子也托他探聽探聽,今日他送了信來,八九不離十了?!鳖櫝羞h沉聲道。
于疏林手握成拳道:“和親之事,我于家從來都不贊成!”
“實不相瞞,瑤華也曾說過此事,她不確定先皇是否有過私下允諾。”顧承遠回道,腦中正在飛快思索。
“我立刻修書給望闕?!闭f罷,轉身就要往書桌前去。
“且慢,他們還沒修國書?!鳖櫝羞h道:“守元,若我說這一仗非打不可呢?”
“那就打!忍讓從來沒什么用,論起來,酉林也該身兼此任才對,只是他心性還未鍛煉出來,只得我們這些做兄長的出面?!?p>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做好準備。”
十月十六日,于疏林將所有事務清點完畢之后,率領大軍開拔回朝。
蔣川帶領援軍返回寧夏,同馮卓予二人惜惜相別。
因著要同乞顏一決,五萬守軍被全部交予孟參將帶領,暗里行軍至陜西宜祿縣境內。
而于菘林則暫時率領于家軍在此地駐守。
窩在馬車里唉聲嘆氣看著精力充足的小娃娃,柳和風、于酉林二人十分不滿自家兄長的安排。
一路之上,誰也不愿意待在馬車里照顧小娃的兩個人被各自兄長訓了一頓后才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里守著這個不是哭就是鬧騰的小娃娃。
好不容易等這娃娃適應了馬車上的顛簸,不鬧騰之后又被閑的無聊的兩人折騰玩鬧的每日都要哭上幾場才行。
娃娃一哭,于疏林或者顧承遠就會騎馬過來看上一回訓上兩人幾句,老實一陣子后又要把他折騰哭。
來來回回次數(shù)多了之后,顧于二人分別狠狠收拾了兩個少年之后才算老實下來。
光陰如箭、夏去秋來,京城的天氣逐漸冷了下來。
“皇姐,小茶姑娘過得倒是瀟灑。”端綺長公主望著正在院子里同宮女踢毽子的小茶羨慕的說道。
“她性格純真,只要不是讓她學規(guī)矩、看書,她都喜歡?!爆幦A長公主笑著說道。
端綺長公主,正是皇八公主,年十五。
“哈哈,母后也真是的,居然想著教小茶去學規(guī)矩?!狈路鹣肫鹆耸裁慈な?,端綺掩嘴而笑。
“母后心里喜歡小茶,想為小茶賜婚,自然要教她一些規(guī)矩?!爆幦A溫柔的說道。
端綺長公主輕嘆了一口氣,道:“皇姐,我不想嫁人。”
抬眼望了她一眼,道:“為何這么說?!?p> “我…皇姐,我從沒見過他長什么樣子,我…若他是個粗魯?shù)娜嗽撊绾??”端綺吞吞吐吐的說道。
“八妹擔心他容貌不好?”瑤華微笑著問道。
“不是…不,父皇納了那么多妃子,賞賜流水一般,可一旦有了新妃,原來的寵妃還不是失寵的失寵,被打入冷宮的打入冷宮。”
“公主這是說哪里的話?!苯饗邒咝χ鴱牡钔庾邅恚掷锱踔淮笫锞铡?p> “嬤嬤。”端綺不好意思的望著金嬤嬤輕輕說道。
“哎,公主是公主,給駙馬十個膽子也不敢冷著公主呢?!苯饗邒邔⑶锞辗旁诖善坷?,回頭笑吟吟的說道。
“嬤嬤,駙馬是不敢冷著,可是永和郡主前兩天才來宮里同母后哭訴,說是郡馬每日都不回府里,即使回了府里也是呆在書房不出來,只稱自己要讀書讀書的?!倍司_嗓音中夾雜著一些憂愁。
她欽定的駙馬是于家的公子,一旦成婚,連皇上于家都可以不給面子,她是公主又如何呢?
望著陷入愁緒中的端綺,瑤華柔聲道:“此次北方大戰(zhàn),于家的那位小公子也一同去了?!?p> “我…我知道,母后曾透漏消息給我?!?p> “我收到過幾封書信,信中說于小公子雖不過十六七歲,打起仗來卻是十分的英勇。”
“信?是那位顧少俠寫給皇姐的嗎?”
瑤華臉色微紅,道:“是?!?p> “我倒是羨慕皇姐,顧少俠心里眼里都是皇姐一人,況且家中又沒什么正經(jīng)家人,以后開了府,府中做主的還是皇姐?!倍司_向往的說道。
“上天垂憐,生命垂危之時相遇。八妹,于小公子為人委實不錯,只是你們還未見過罷了?!?p> 將秋菊插在銅瓶的金嬤嬤扭頭笑道:“兩位公主未來的駙馬爺都好,都有福氣。嬤嬤我啊剛從御花園來,聽到消息說大軍再有兩日就要到京城了?!?p> “嬤嬤只會這樣說,每每把福氣掛在嘴邊,我可不見得有什么好福氣?!倍司_不滿的噘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