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融融吹了一季,春雨綿綿連了三月,
春光漸去,夏天即將到來,
楚國也迎來了大朝試,
而朝試過后接著而來的便是書院入院考試,或稱院試。
楚國文風勝士子多,大朝試為的便是選拔能士,網(wǎng)羅楚國學子。
六州之地數(shù)百舉子共赴江陵,其中有寒門書生,也有世族子第。
若是一朝入得金鱗臺,便是乘風化龍時。
朝試三年一次,院試亦為三年一次。
不過與朝試不同的是,朝試是只限于舉子們揮墨落筆拼殺,而院試則是廣納天下能人。
所謂書院,有教無類。
民間不知書院,以為書院只教儒學,殊不知書院所教所傳囊括世間百道,
縱橫,法術(shù)勢,兵道,名家,商道,陰陽,武道,甚至墨工只要你想學都書院都能教,
而從書院走出之人并非只是儒生,坊間打鐵的,街上相面的都由可能是書院弟子。
當只一點,書院之人絕非庸人。
當年書院走出一個打鐵叫袁自如,奠定了楚軍九國第一步卒,
更早些年走出一個相面的叫謝九峰現(xiàn)在是南晉的宰相。
從書院走出而后名揚天下甚是在史書上留名的并不少。
兵仙,書圣,詩君,謀鬼,藥王,甚至劍神等等這些在青史留名的人物,往往都能在生平列傳上加上一句曾在書院求學。
而若要入書院除卻大楚朝試前三人有機會直入書院外,
常人若要入書院唯有一種方法,那便是參加院試。
大楚朝試一天后放榜公示之日,亦是報名院試之日。
今日的江陵有倆處必然熱鬧,一處是城南書院的老墨坊,一處是皇宮正門前的金鱗臺。
金鱗臺共有十八級長高臺階,對應(yīng)朝中官員九品十八級。
朝試辰時放榜,如今方到卯時金鱗臺下以經(jīng)人滿為患,除一條官道外,其他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除卻數(shù)百應(yīng)試舉子外,圍觀的百姓也是不計其數(shù)。
臨近辰時便得見一對車馬儀仗從聲勢浩大的從黃門走出,最為醒便是那正中紅綢蓋著金榜。
金榜登臺,場面瞬間肅靜,千人千目,屏息凝氣,目光灼灼。
只待誰能登得金鱗臺,一躍而化龍。
終于日上山頭,辰時已到。
金榜旁站出一人,正服高冠對著金鱗臺下眾人宣講到:“吾乃大學士王少世,負責此次宣榜,請前榜上有名之人依次登金鱗臺。”
接著大手一揮,紅綢布迎風飄起,朱漆金榜光彩奪目,三十六個名字閃閃發(fā)光。
臺下眾人肅靜異常,卻不由的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三十六個鎏金名字。
“此次朝試應(yīng)試舉子共五百一十三人,擇優(yōu)取三甲進士三十六人”
大學士宏亮聲音回蕩在場上千數(shù)人耳中。
“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李微通
蔡和君
陸名華
.........
每一個名字報出便有一位舉子從人群中站出登上金鱗臺,雖神色各異,但都難掩飾激動。
終于金鱗臺十八階上站了三十三人,最重要的一環(huán)就要到了。
眾人都深吸一口氣。
大學士的聲音一頓,目光環(huán)試眾人道:
“朝試第一甲取進士及第三人,
榜眼江曉東,
探花柳如松,
狀元司馬高文。
金鱗臺上三十六人,登頂唯有一人,司馬高文。
十八高階上三十六人如一條長龍將金鱗臺圍繞。
人人意氣風發(fā),各各精神振奮。
登得金鱗臺,入了皇家眼。
前程似錦!
金鱗臺上三十六進士揖禮四方,敬天地,禮萬民。
禮成,鑼鼓起,民眾歡呼雀躍,場面熱鬧非凡。
三十六進士披上紅衣,帶上紅花,
鮮衣怒馬同游江陵,
好不快意。
......
與金鱗臺的熱鬧不同,
城南老墨坊的熱鬧是安靜的熱鬧。
辰時皇宮黃門前金鱗臺放榜,巳時老墨坊書院登記招生。
老墨坊數(shù)百人排成了長龍,卻不顯嘈雜,老墨坊的熱鬧一直都是熱鬧的清凈。
書院的常青藤下加了幾張寬案,幾張寬案上坐幾位等記考生的書院先生。
有發(fā)須皆白的老者,有倆鬢微霜中年人,較為醒目的是一個白杉黑發(fā)的青年先生。
而令人注目的原因是他其他寬案上都排了長龍,而他的案前卻是冷落,幾乎空無一人。
被冷落是有原因的,常青藤下的寬案有五張,而四張在右,唯有他一張在左。
數(shù)量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的是左右,自古以來文為左武為右。
書院不止傳文,亦有授武,只不過近十年來天下趨于太平,書院文風日盛,而習武之人便少了。
以至于常人以為書院只是教書,實則不然,書院文武兼?zhèn)?,上可以文通廟堂,下可以武入江湖。
江湖亦有書院的傳說!
比如二十多年前尤在江湖的宰相羋靈。
亦如現(xiàn)在案上坐著的白袍青年,
書院劍先生周子瑜,
讀書人或少有聽說這個名字,不過若是放在江湖游俠中,卻是如雷貫耳。
此時此刻他只是坐在那里,身形挺直,與他身前案上的長劍一般。
若是繼續(xù)無人問津,他會坐上一天,然后便走。
不過現(xiàn)在他的案前多了一個人,一個白凈青秀看起便書生氣十足的人,于是他問道:
“你要入書院修武?”
白凈書生想了會搖了搖頭道:“不是”,而后問道:“請問先生,若有人想入書院練刀,先生以為如何?”
既然他不修武道,那這問便是替他人問的了。
先生看了看案上的劍,微微挑眉道:
“不如何”
或許不是在書院練刀不如何,而是想要練刀的人沒來不如何。
而后那書生又問道,問的問題卻很突兀。
“先生對山賊怎么看?!?p> “該死之人?!?p> 周子瑜的回答很直白,白凈的書生也沒繼續(xù)追問,對他行了揖禮,轉(zhuǎn)身安靜的排到另外的長龍后。
在他走到長龍隊伍后時,安靜的隊伍還是響起了一些議論聲。
有人道:“練刀,山賊,這人怕是走錯了地方?!?p> 不過議論聲很快就停了,因為話多的幾人很快的被請出去了。
隊伍恢復(fù)了安靜,但還是很長,排的很慢。
約莫一個時辰后,常青藤下另外一張案下的一位老先生問了他一個相似的問題。
“你為何入書院?”
他的回答是:“鐵匠打鐵,刀客練刀,書生讀書,而我入書院”
的確某些人就該干某些事,此為大道之行各有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