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蒼老的聲音自何楊維的背后傳來,何楊維轉(zhuǎn)身拱手。是青城八子中的藥術(shù)長老四師兄雷牧。
“四師兄,并非師弟不想殺他二人,只是這邪魔外道的逃命手段極多,更是有許多與敵人同歸的邪術(shù),若是他們想魚死網(wǎng)破,我倒是不懼,可是眾師兄弟也免不了受損?!焙螚罹S笑道。
“是啊,我們論打架,確實不如那兩個黑云宗的人,若是因為他們而受傷,自然是不值的”一道沉穩(wěn)的男聲又響起,是三師兄,青城法術(shù)長老河論。他面帶微笑,眼神卻透露著無與倫比的堅定之光。
“師弟,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荒野之處呢?是下山有什么事要辦?”眾道士中的一個女道說話了,她頭上插著把翠綠玲瓏的玉發(fā)髻,眼神透露著關(guān)心。
是青城八字中的兩位女道之一,棋術(shù)長老,七師姐,夏桃,也是青城八子中性格最溫柔的了,師兄弟們有什么矛盾,都是她來和解。
特別是對于何楊維這個眾師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八師弟,夏桃一直以來也是頗為照顧。
“是的師姐,我去白云鎮(zhèn)有要是要辦,眾師兄師姐,你們傳教剛回辛苦了,趕緊回山歇息吧師弟先行一步。”何楊維拱手道。
說罷,御劍訣出,何楊維踏上道劍,幾個呼吸之間,便是消失在了六位長老的視野中……
“哼!這個小子,這么快就走了,銳氣得很!”一直站在后面的二師兄,畫術(shù)長老宋城說道。
因為是二師兄,輩分僅此于掌教,自然也是較為刻板的,對于何楊維的匆匆離去,他感受到了一絲不敬……
“二師兄,八師弟剛才也說了,他去白云鎮(zhèn)有要事要辦,并沒有對我們不敬”夏桃細(xì)聲道。
“也就是你一直替他說話!身為我青城的長老,整日里不知在做些什么東西!”宋城怒道。顯然,他對于何楊維一直不太滿意……
“師兄消消氣……”夏桃拍了拍宋城的肩膀,細(xì)聲道。
“對啊師兄,剛才八師弟已經(jīng)說了,有要事要辦,要事!你瞎叫個什么呢?”一直沒有說話的五師兄,書法長老,米下說話了。
“什么時候有你說話的份!給本道閉嘴,本道對你也一直很失望!”宋城聽到了米下敢用這種輕浮的語氣和自己講話,突然大喝道。
眾道士皆是嚇得一抖,米下直接禁了聲,最終在六師姐,琴術(shù)長老張單的勸說下,宋城才息怒,一行人向著青城山走去……
何楊維接下來的路途便沒有任何阻礙了,正午時間,便是來到了白云鎮(zhèn)。
可是問了全鎮(zhèn)的所有小販商鋪,完全沒有季夏的消息。季夏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可能啊,徒兒又沒有盤纏,如何離開的了白云鎮(zhèn)呢,而且速度那么快?!焙螚罹S撫摸著胡須,細(xì)聲喃喃道。
何楊維當(dāng)然不知道,季夏剛一下山,就有一群馬匪免費的送了駿馬和盤纏……
而且季夏買了全鎮(zhèn)最華麗的衣裳,根據(jù)何楊維描繪的粗布寒酸的季夏,小販和商鋪們自然是說不出來。完全不會把那個衣著極度奢侈的青年和青城山寒衣道士聯(lián)系在一起。
終于,在鎮(zhèn)內(nèi)徘徊許久,依然沒有季夏一絲半點的消息,時間飛逝,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傍晚。
何楊維站在白云鎮(zhèn)大門處,紅彤的夕陽余暉把影子拉的老長,何楊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徒兒,你到底在哪里?”
…………
此刻,青國主干道上,一匹歪脖子老騾和一匹純黑駿馬并排的走在寬廣的泥沙官路上。
傍晚的天空出現(xiàn)了火燒云,一大片的天火照著天空席卷,不一會兒,整個天空都變得夕紅。
照射之下,只能依稀看得兩道長長的黑影,老騾上的是一個駝背的黑袍老人,臉上的黑線隨著夕陽照射愈發(fā)深沉。面帶笑容的看著前方。
黑馬上的是一個身著青白奢侈華衣,腰間別著水葫蘆和一把細(xì)長的劍的青年,一頭飄逸長發(fā)散落在背,微風(fēng)起起,長發(fā)紛飛,頭上還有頂半遮面容的烏紗斗笠。
看著就是個瀟灑于天地的劍客!
這兩人正是季夏與神秘老人。
又或者說,老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神秘了,根據(jù)老人的說法,老人以前是青國的紅束大臣,主管水流防治,在一年一度的王室盛宴上,當(dāng)時身為紅束大臣的他自然是有資格參加。
可是,就在盛宴之際,老人貌美如花的女兒卻引起了青國王上之妹,水峪郡主的嫉妒,在王室盛宴一個月后,派人以貪污腐敗的罪名,奪取了老人的紅束身份,并且將老人的女兒抓走,至今也是下落不明……
老人姓陳;名去之。
當(dāng)然,如若只是憑借老人的一面之辭,季夏也不會完全相信老人。
但是紋天劍的誘惑對于任何一個劍修來說都是巨大的,當(dāng)然也包括季夏。
最終決定,季夏可以先陪老人去水峪郡主的所在地,青國國都——黎城。
條件是要先調(diào)查清楚水峪郡主的行徑是否真的如老人所言一般殘暴至極。
倘若真是那樣,季夏便會協(xié)助老人,送水峪郡主西去,前往極樂凈土!
殺了她!
但若不是,季夏也會果斷的不要紋天劍,季夏的手下不會有冤魂!這是原則問題!
但是根據(jù)季夏推斷,假如真的要殺水峪郡主,老人一人便足夠了,季夏只是在有什么突發(fā)情況才會出手。
老人雖然看似不會武功,但是一手暗器飛鏢卻是使得出了神通!
水峪郡主旁的王室侍衛(wèi),定然是攔不住老人的。
說白了,老人要季夏隨行,就是要萬無一失!
他有著讓水峪郡主必死的決心!
而季夏手下無劍,因此紋天劍就先給季夏了,等到水峪郡主身亡,季夏就是紋天劍真正的主人了。
慢慢的,夕陽余暉紅光也已經(jīng)褪去,耀眼的星辰,散布在了天空的純黑背景之中。
“陳前輩,天色暗了,我們?nèi)デ懊娴膸滋幘奘行_吧,明天再趕路,復(fù)仇一事,也不可操之過急?!奔鞠奶ь^看了看黑暗之中的星辰,說道。
“嗯,是的,天黑了,老夫的報仇心切可不能讓小友給累著了。我們就去前方巨石睡一晚吧?!崩先诵χ?。
顯然,季夏答應(yīng)和他去報仇,老人是非常愉悅的,一路上都是帶著笑容。
官道一個轉(zhuǎn)彎處,四五個高大的巨石矗立在路邊黑暗之中。
出了白云鎮(zhèn),還需過三城才能抵達(dá)黎城,三城分別為葉城,明城,和地涯城,三城之間都是在茫茫戈壁灘上,出了城,就是沒有一絲兒人氣的黃土戈壁。
有幾個巨石擋風(fēng),在茫茫戈壁灘上,已經(jīng)是極好得了。
老人將老騾繩套在了巨石頂上,把黑袍取下攤在地面上,巨石的腳下,身子一躺在巨石邊上,借著巨石擋著夜晚戈壁的涼風(fēng)。笑著對著季夏大喝一聲:“趕早躲起!風(fēng)大刮身!”
“知道了!”季夏也笑著回道。
季夏也把夜隱馬繩套在另一塊巨石頂上,將衣裳鋪在巨石旁,可卻沒有躺下,而是半坐著倚靠在巨石邊上,將腰間的紋天劍持在手中。
借助著星辰微弱的白光,季夏細(xì)細(xì)的看著手中的紋天劍,手掌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劍上奇異的祥云圖騰。
雖然在白天,季夏已經(jīng)這樣細(xì)細(xì)觀過很多遍紋天劍了,可是他總感覺怎么也看不夠,怎樣也看不過癮。
季夏覺得,這把劍的每一尺長,每一寸寬,每一道圖騰,都是在為他——季夏量身打造的,季夏就理應(yīng)是紋天劍的主人。
“嗤~~”,季夏極為緩慢的將紋天劍出鞘,一來是怕吵醒老人,二來,這是一個劍修對于一把絕世之劍的肅穆與尊重!
沒錯,對于劍的尊重!
慢慢的,紋天劍盡數(shù)拔出,季夏看了眼旁邊早已打起呼嚕的老人,緩慢起身,來到了離巨石半里的一處戈壁難有的平地上。
季夏微扎馬步,雙目微閉,和平時練劍的快速伶俐不同。
此刻的季夏一招一式的運行著劍法,雖然動作看似緩慢,可是在星辰隔壁的映照下,季夏的四周竟然有一絲奇異的波動!
劍,很慢,人,亦慢,可是人劍合一的劍氣!卻是出現(xiàn)在了空間之中。
劍氣出,是劍修的一個分水嶺,有些人練了一輩子的劍,也是劍法伶俐,疾速穿云。可是,卻沒有掌握劍的真諦。
劍修只要修出劍氣,便是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劍真正奧義,劍同心生,心出自然,劍心澄澈,劍氣乃出!
劍的氣勢,通過劍心澄澈通明,在自然之中爆發(fā)而出,劍氣所到之處,斬斷一切的不是看你得劍法多么高深,而是看你的劍心有多澄澈!
因此,劍道大成之人的對決,比得不只是劍術(shù)!更是比劍心!
而此刻的季夏,在緩慢的動作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極為強大的劍氣。
季夏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個得天獨厚的契機,如果此次練劍,季夏掌握了要領(lǐng),季夏的劍修一途必然跨上一個全新的階層。
半里處,巨石旁的老人呼嚕聲戛然而止!老人躺在地上面帶微笑,喃喃道:“不愧是青城山的劍術(shù)親傳弟子,紋天劍在他手上,呵呵,這個江湖又要出現(xiàn)一個紋天劍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