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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門后的房間比之前所見房間都大了數(shù)倍,為巨大圓形空間,一圈四壁分布相同的鐵門,中間地上有一人手掌高的圓臺,圓臺中刻著日同月紋浮雕,圓形空間上方懸掛著數(shù)條鎖鏈,鎖鏈端掛著大大小小裝有物體的鐵籠,最頂方爬滿和幾人所見藍(lán)線極為相似的紅線,宛若一張巨大蛛網(wǎng)織在頭上,網(wǎng)正中懸下一如水滴狀的球,正對著下方浮雕中的奇花。
兩人環(huán)視一周,抬頭看上方鐵籠,姜魚不由倒吸一口氣,上方鐵籠中關(guān)的全是一個個人!籠中人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有長袍大褂、粗布仆衫、窄袖胡服等,明顯來自不同行業(yè)。有的已經(jīng)化為白骨,有的則是身體瘦成一把枯柴,有的還能看出大致維持在正常人形狀,然所有人身上連帶幾根從頂上爬下的紅線,姿勢怪異扭曲,手腳向籠外掙扎。
池不群盯著上方籠中一個雙手成爪狀伸出、衣袖扯爛缺角的尸體仔細(xì)打量,覺得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此時糙聲黑斗篷打開隱藏在墻上的機括開關(guān),上方一個空鐵籠吱呀呀降下來,糙聲黑斗篷沖兩人道:“關(guān)進去。”
“關(guān)進去?關(guān)哪兒去?你們推我干嘛?!我才不進去!你們倆………………?。。。。。?!”張子由聽到幾人對話和耳邊稀里嘩啦的鐵鎖聲感到事情不對,拼盡全身力氣兩手扒住籠子邊硬撐著不進去,糙聲黑斗篷在旁邊監(jiān)視,兩人只能假戲真做把他推進鐵籠子。池不群嫌他亂喊說漏嘴,輕輕點了他啞穴,一腳踹進籠子里。
張子由被吊到半空,頂上紅線立馬纏上身體,在籠子里掙扎幾下就安靜掛在空中當(dāng)臘肉,糙聲黑斗篷收起操控機括,朝兩人一咳,三人出了巨大圓形房間又拐幾拐,回到剛才那條都是門洞的通道里。糙聲黑斗篷道:“去看還有沒有‘養(yǎng)料,帶過去!”說罷鉆入一個門洞沒了身影。
難怪那些旅人第二天全都消失在客棧中,原來被人帶到地下空間當(dāng)“養(yǎng)料”去培育什么邪物。姜魚不由得背上一片惡寒,搓搓手臂上滲出的雞皮疙瘩問池不群:“我們真要按那個人說的做?”即使是演戲蒙混對方,他也不想做這種可怖的害人勾當(dāng)。
池不群道:“若不做會讓對方起疑,先去看密室中還有何人。”
此話也對,不按對方話語照做,兩人偽裝身份容易拆穿,亡命之徒本就疑心重重,能少個破綻就少個破綻。姜魚又問:“那你記住剛才的路線沒?”
池不群點頭,方才每過一處,他在墻邊不起眼的地方抹下一道記號,為的就防再走一遍剛才的道路。兩人開啟木廊盡頭的暗門,剛才蜂擁追趕的藍(lán)線已經(jīng)褪去,房門也已關(guān)閉重鎖,其中一間屋子的轉(zhuǎn)牌翻過,刻著圓圈花紋,其他牌子則是干凈一片,八成那間屋子就是糙聲黑斗篷口中的“養(yǎng)料”。姜魚從斗篷內(nèi)袋里摸出一把鑰匙,開鎖推門,然屋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布滿地面的藍(lán)線,繞過腳底順著身后方向蠕動,正覺得事情蹊蹺,身后門悄悄掩上,沖出一蓬頭垢面的乞丐撲向自己逼問:“說!姓馮的雜碎在哪!”
姜魚靈巧閃身躲開,出腿反擊踢向?qū)Ψ礁共?,對方捂肚倒地,池不群盯著狂怒的乞丐問道:“你是何人??p> 乞丐不理會發(fā)問,嘴里一直在嚷“姓馮的雜碎”“狗娘養(yǎng)的孬種”“瞎眼給賤痞制作物件”此類發(fā)泄罵語,池不群聽了片刻,從懷中掏出幾張亂畫的紙,展開舉在對方面前。
“這是什么?”池不群向乞丐詢問。對方罵語中表明認(rèn)識馮正昆而且相識不淺,又提到“制作”一類字眼,這才拿出信息紙張試探對方。
乞丐扭頭道:“幾張廢紙!”
池不群將紙疊在一起,擦亮火折子擱在紙后,地上立馬投出紙中信息,接著問道:“只是廢紙?”
乞丐眼中閃過幾絲驚詫,似知信息被發(fā)現(xiàn),狠狠啐一口唾沫向屋頂罵道:“姓馮的!我葛三做鬼也不放過你這狗賊!”
葛三是葛明的諢號,極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池不群審視乞丐幾秒,抽劍斬斷他身上藍(lán)線,拖他到屋腳用斗篷擋住蠕動線條道:“葛掌柜,方才多有得罪。”
乞丐立刻警覺,嚴(yán)聲問道:“你不是馮狗的手下!你是誰!”
池不群向?qū)Ψ搅脸霾卦谏砩系奶煅盟滤屡频溃骸疤煅盟罗k案人員?!?p> 乞丐透過亂發(fā)打量寺牌,確認(rèn)為真,眼中立馬涌出兩行淚,激動點頭道:“我是葛明!我是葛飾齋的掌柜!我被馮正昆那狗賊害得好慘!”
池不群問道:“究竟發(fā)生何事,葛掌柜能否詳細(xì)說明?”
“能能能!”葛明平穩(wěn)狂躁氣息,理了理混亂的大腦回道,“事兒要從兩年前說起。那天葛飾齋剛開門,進來一個名叫馮正昆的男人,說自己上任禮部侍郎,要給上司做件‘藏畫’當(dāng)謝禮,然后給了一張房子的圖紙,說影子的圖案做成這樣。我問他做成哪種物件,他比劃了一個指頭長的尺寸說做個鼻煙壺,我還沒來得及說何時取貨,他一放銀子便離開,直到物件完成也沒出現(xiàn)。物件做完后過了好幾天,我見始終沒人來取,便打聽到他的官邸讓伙計去他府上詢問,伙計回來說馮正昆不再府上,也不知何時回來,我便將他的東西收起來暫擱在庫房,后來齋中一忙也忘了?!?p> 姜魚在旁邊插話:“你就沒奇怪他不讓你畫人畫景,偏偏在瓶子里畫個房子?”
葛明回道:“我只是個手藝人,客人規(guī)定的圖我們也不好多問。更何況來葛飾齋訂做的大部分是在朝官吏,多問一句就有可能招來災(zāi)禍,我是緊慎行事,還是栽在馮正昆這狗賊手里!”
池不群轉(zhuǎn)回話題問:“接下來又發(fā)生何事?”
葛明接著上面話道:“這瓶子一擱就擱了一年多,始終沒有人來取。直到半年前,馮正昆突然到店中詢問此事,我才想起從庫房中拿出物件,他看了很滿意,說有幾位同僚也想訂做‘藏畫’物件,讓我跟著去選圖,誰知道出門把我關(guān)在車上拉到這里,又用伙計和家人做威脅,把我囚禁在此改動原來的,并制作一模一樣新的,不過后做的里面沒有兩指節(jié)長的鑰匙。”
池不群聽后略一思索,又問道:“你在囚禁期間逃出去過?”
葛明長嘆一口氣道:“是的,我逃出去過一次。還在柱子上畫了蜉蝣引起別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