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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黑子的追妻之路:我還能爭取一下

淚中書 橙子大怪 4489 2020-04-01 19:54:35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天族之上開始流傳著一個傳言。

  琴憂山上的墨蘭小神姬同魔族小魔王的婚事要吹了。

  經(jīng)歷幾番口口相傳,如今已是沸沸揚揚。

  小白近日來,也不知是體內(nèi)的哪樣?xùn)|西發(fā)作了,每日總是尋了各樣的借口將我攏在身邊。

  故而,消息傳到天宮大殿里之時,已是相隔小半月有余。

  待我一路奔至藥王府之時,正見小黑坐在一亭子里頭的石桌前喝酒,一旁陪同的是許些日子不見的龍嗒。

  小黑那時正背對著我,瞧不見他面上的神情。

  龍嗒卻是對著我使勁使眼色。

  那眼色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大看得懂,但聽小黑忽然將酒杯高高舉過頭頂,仰天長喝一聲:“這一杯敬我的自由!”一飲而盡后便咣當(dāng)一聲趴在桌子上不動彈了。

  小黑其實不是不喜歡那墨蘭小神姬,只是沒有好感而已,從前從未見過的人,忽然之間冒出來要與自己成婚,換成是我,我也是不大樂意的。

  只是比較納悶,這事情為何發(fā)生的這樣突然,尤記得前些日子,那琴憂山上的墨云神尊一家還常常同二叔一家你來我往串門子來著。

  我行至小黑身旁,單瞧模樣,已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對面龍嗒一臉慘兮兮的模樣看著我:“本以為是出來放風(fēng)的,結(jié)果卻是被拉來陪酒。”

  我笑:“這許些日子以來,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此待字閨中的模樣,是要出嫁了嗎?”

  龍嗒揉著眉心直嘆氣:“你家小白勵志的生平事跡激勵了我家那位老祖宗,近些日子以來逼著我發(fā)奮圖強練習(xí)術(shù)法,已是許些日子沒見得天日了,今日小黑來我家找我,因著這位兄臺近日里頗負(fù)盛名,得到了我爺爺?shù)臏?zhǔn)許,這才出得來門?!?p>  “這位兄臺可是哪里不大舒坦?”我問。

  龍嗒搖頭:“這哪是不舒坦?是舒坦得大發(fā)了?!?p>  我點點頭:“是了?!?p>  “其實我覺得,我那位妹妹也挺好的,盡管對小黑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但也是真心實意地在努力啊!”

  想是我在天宮之中待的時間著實太長,一些事情曉得的不是很多。

  龍嗒驚訝:“你竟不知曉?”

  我搖頭。

  遂,龍嗒要開始講故事了。

  這還要從畢歌大婚之后的幾日開始講起。

  興許是二叔二嬸年歲大了,總想著能抱上孫子,于是備了些厚禮給魔宮那頭送了過去,意在催促著魔尊魔后去琴憂山提親,讓孩子們快些成婚。

  那頭心領(lǐng)神會,隔日便攜重禮登門提親,魔尊魔后親自上門,分量是足足的,也是表明了對自家閨女的重視來,搞得小神姬他爹娘實在不大好意思,終是支支吾吾地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是那墨蘭小神姬往日里大膽的表現(xiàn)并不是自己的本心,實則是打著“賣身救父母”的主意來著,有些位分的老尊神都已有了家室,只能從這些新一代的小神君當(dāng)中選。

  這新一代的小神君里頭,她第一個便是瞧上了沐霖神君,豈料沐霖神君不久隕亡了;第二個瞧上的是涂拾,豈料涂拾不久便銷聲匿跡了,后來好容易尋見,托了無極仙尊說親,卻是被布偶搶了先;第三個瞧上的是小黑,豈料后來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卻是小白當(dāng)上了天帝。

  一切顧慮迎刃而解,小黑便是派不大得上用場了。

  豈料魔尊魔后不但十分通達(dá)沒有怪罪,反倒十分理解。

  一番下來,搞得琴憂神府一家更不好意思了。

  遂,經(jīng)歷一番艱苦卓絕的商議,最后兩家達(dá)成共識,讓兩個孩子先相處相處,若是最后依然沒相處出感情,再作罷也不遲,可欣可慰的是,小神姬并無真正意義上的心上人。

  故,一切從小神姬給小黑送的第一頓飯開始。

  因著心懷愧疚,小神姬盡心盡力地討好小黑,親自下廚給小黑做飯、親手給小黑制衣裳等等都算作尋常事。

  要知道,墨蘭小神姬雖是一人獨居,但下頭也是有仙侍侍候的,何曾做過這些事來。

  龍嗒嘆了口氣:“按說,石頭疙瘩也該開花了,可他......”又是嘆了一氣。

  “他......什么都沒做?”

  龍嗒搖搖頭:“也不是,可是他做的那些事,著實,著實是讓人寒心了些......”

  “做了什么?”

  “無窮無盡的使喚唄,最嚴(yán)重的的一次是讓墨蘭去河里撈魚,你曉得現(xiàn)下這個氣候吧?凍得那墨蘭手腫了半天,不敢回家同爹娘說,無處訴苦,也無處告狀,還是后來我爺爺差去藥王府給墨蘭送東西的小仙侍看見,回來同我們說了,我們才知曉?!闭f完又嘆:“墨蘭那丫頭一腔熱血終是付諸東流了?!?p>  我氣得牙根癢癢,踢了小黑一腳,卻只換來他皮糙肉厚的一聲支吾。

  “后來呢?”

  “雖不好過問,終歸是自家的小輩,最終我爺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借口說墨蘭他娘生病了,才將她接出來給送了回去?!?p>  梳理再梳理,梳理了半晌,終究只梳理出個結(jié)論來:感情一事,,著實不是爭取就能爭取得來的。

  在龍嗒坎坎坷坷地將小黑扛到床榻上之后,我便拉著他去了二叔處,將一應(yīng)事由同大家伙說了,琢磨著待小黑酒醒了,叫二叔好生教育他一番。

  小木頭人三嫂嫂在一旁聽得膽戰(zhàn)心驚,直往畢歌懷里縮:“天哪,人家可是個姑娘!怎么能那樣對待一個姑娘?!?p>  畢歌安撫著她,面上亦顯出了幾分怒色。

  往院子里走的路上,龍嗒夾著嗓子同我嘀咕:“你三叔自來不是這么個好管閑事之人,你說他這氣是打哪來的呢?”

  “你的意思是?”

  “怕不是因著小黑做的那些事嚇著你家三嬸嬸了吧?”

  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你很是通透嘛!”

  因著顧及著小黑的面子,一行人來了小黑的門前并未急著進(jìn)去,二叔秉持著作為一個醫(yī)者的本能,曉得“望、聞、問、切”四個法子還可以用在窺探上頭。

  只是天不遂人愿,不是被個花瓶擋上,就是隔得太遠(yuǎn)瞧不清晰。

  一番周折之后,眾人落座在院子里的一處石桌旁,皆滿頭是汗。

  龍嗒在一旁嘀咕:“不曾想作為一個神仙,竟有被偷窺阻礙難住的一日。”

  這句話給了畢歌思路,瞬時大掌一揮,半空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鏡子樣的物件,鏡子中央,小黑坐在床榻邊上,手里正攥著一個什么物件出神。

  本還想感慨一下畢歌在術(shù)法方面的造詣卻被龍嗒的一聲驚呼截了胡:“那是墨蘭的一支發(fā)簪?!?p>  “你如何曉得?”二叔猶疑。

  “墨云神尊夫婦調(diào)養(yǎng)身體期間,我曾被我爺爺派去探望過一次,那時墨蘭便是在家打磨這支發(fā)簪來著,好像還是她親手做的?!?p>  “這情形......”二嬸有些神情間有些迷茫。

  “怕是這其中并不像我們所知曉的一般?!?p>  正在這時,鏡子中的小黑開始說話:“早曉得你要走的,但不曉得你竟走得這樣快?!?p>  小黑此人,行事向來雷厲風(fēng)行,說話向來大大咧咧,突然說出這樣柔情的話來,眾人登時都不大能接受得來,齊齊石化。

  只聽小黑雙手反復(fù)摩挲著手中的簪子,語氣頓了頓,又道:“既然不喜歡我,又為何還來討好我?”

  此話一出,眾人心下大致明了了什么。

  只聽小黑隔了片刻又道:“你該知曉我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只是不想看你為難?!?p>  話雖是對著簪子說的,但其中濃濃的情誼卻是令隔著老遠(yuǎn)的我們都感受到了。

  眾人無聲,卻只聽得我家三嬸嬸在一旁小聲抽泣:“小黑神君太過于癡情了。”

  又靜了片刻,門開了。

  小黑自里頭走出來,見著我們,十分驚訝:“你們這是做什么?”

  二嬸嬸眼里閃過心疼:“還難過嗎?”

  小黑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龍嗒在一旁說:“兄弟,你可太可憐了?!?p>  小黑還是沒摸到頭緒:“你們在說什么?”

  “我們會幫你的。”

  小黑有些急:“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你對墨蘭小神姬的心意我們都了解了?!倍逶谝慌匝a充說。

  小黑默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眾人常常圍坐一團(tuán),出謀劃策的出謀劃策,激勵鼓勁的激勵鼓勁。

  但總是前一日做好了準(zhǔn)備,第二日他又泄了氣,提不起興致,每日把“她不是真的鐘意我”、“她愿意嫁我全是因為他爹娘”這類的話掛在嘴邊。

  如此,日日復(fù)日日,眾人難免意興闌珊。

  我想起了一個人,小白。

  然而,小黑在面對真愛的時候,著實有些慫得可以。小白拉著他整夜促膝長談,看似卓有成效,次日起來便開始忙活。

  但忙活復(fù)忙活,終是沒熬過兩日,又是沒了動靜。

  沒過幾日,魔尊來了。

  一同帶來的,還有幾箱子物件,打開一看,盡是耀眼的珠寶首飾。

  “這些是什么?”小黑問他爹。

  他爹嘆了口氣:“那日去琴憂山上提親帶的禮,如今被人家全數(shù)退回了?!?p>  “為何?”小黑追問。

  他爹又嘆了口氣:“那家的墨蘭小神姬即將要同別家小神君定親了?!?p>  小黑忙問:“哪家的小神君?”

  他爹想了想:“忘記了,不大有名,從前也未曾聽過,門第不算太高,卻也踏實可靠?!?p>  “我也踏實可靠?!毙『卩止?。

  他爹白了他一眼:“就你,呵......我還是回去通你娘商議商議再生個娃好些?!?p>  小黑站起身來:“那小神君你可見過?”

  他爹道:“見過!我去取這些的時候,他就在那!”

  “可有我威武?”小黑伸了伸胳膊。

  他爹打量了半晌,道:“沒有。”

  小黑又摸了摸臉:“可有我英?。俊?p>  他爹仔細(xì)端詳,擺擺手道:“沒有沒有?!?p>  小黑跳出去耍了一套拳,還用術(shù)法劈爛了一塊石頭:“他可比我能打?”

  這回,他爹是瞧都不瞧了:“差得遠(yuǎn)了!”

  小黑復(fù)問:“遠(yuǎn)了是多少?”

  他爹道:“天地之間?!?p>  小黑忽而攥起拳頭,提了口氣便往外走去。

  二叔問:“你去哪?”

  “去找墨蘭!”

  畢歌問:“你不需準(zhǔn)備準(zhǔn)備?”

  “不用?!?p>  畢歌又問:“拿幾件珠寶也好?”

  “不用!”

  畢歌追問:“那你拿什么表心意?”

  “一顆真心。”

  小黑走的氣勢洶洶,比任何人都要有氣勢些。

  鎩羽而歸時,自然將比任何人都要狼狽。

  消息永遠(yuǎn)比人走得快。不久,小魔王去琴憂山被人拒之門外,翻墻之后被人打了出來,下廚給人家做飯,險些把人家神府給燒了,然后當(dāng)著人一家三口的面還要給人家表演剖心,嚇得小神姬他娘登時便暈厥過去,墨云神尊連忙叫人將他“請”出來的種種事跡便傳遍銀河兩岸,風(fēng)靡整個天族。

  小魔王這打得是什么算盤,想表達(dá)些什么心意,明眼的神仙無需細(xì)品也能知曉,同情之余,講出來樂呵樂呵也是要的。

  一家人杵在家里等泄了氣的小黑回家,準(zhǔn)備再寬慰他一番。

  卻不曾想,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二嬸擔(dān)憂他一時想不開再出些什么事,拔腿便要出去找。正巧遇上來蹭飯的小白。

  小白將她攔了,說先帶著我去瞧瞧,隨后,拉著我轉(zhuǎn)了個圈便到了琴憂山神府門口。

  琴憂山我是第一回來,單瞧府門就氣派非常,我眼睛尖些,遠(yuǎn)遠(yuǎn)便見一黑咕隆咚的什么杵在門口,走得近了,自黑咕隆咚里抬起一張臉來。

  “你們倆怎么來了?”

  小白憋著笑:“來看看你唄~”

  小黑有些惱:“哼,竟還有人看熱鬧是你倆這個看法的!”

  小白依舊憋著笑:“怎么個看法了?”

  小黑越說越氣憤:“追上門來看??!”

  小白憋了笑意坐在他身旁:“你見過哪位神君如你這樣有面子,叫天帝主動過來陪著追姑娘了?”

  小黑想了想,抬起了頭。

  “還追嗎?”小白問。

  小黑神色堅定起來:“追?!?p>  “那你還杵著做什么?”

  小黑驀然間緩過神來,騰地起身,開始拍門。

  許久,一位小仙侍唯唯諾諾地自門內(nèi)探出腦袋來:“小黑神君,我家神姬方才收拾了包裹出去了?!?p>  “去哪了?”

  “說是去云游、長見識去了?!?p>  “她不是要嫁人了?”

  小仙侍摸了摸腦袋:“這倒是沒聽說。”

  “那幾箱珠寶都退回來了?”

  小仙侍又摸了摸腦袋:“沒有啊,現(xiàn)下還在院子里擺著呢,我家神尊說了,你可以隨時來取了?!?p>  小黑神情難掩欣喜,復(fù)追問道:“你家小神姬去了哪里?”

  小仙侍想了想:“大致是去凡間。”

  “走得哪個方向?”

  小仙侍朝身后指指:“從后門走的,大致是那個方向?!?p>  眨眼間,小黑已然沒了蹤影。

  小白沖小仙侍笑道:“你同他講那么多,不怕被你家主子教訓(xùn)?”

  小仙侍眸中精光一閃:“我家神尊授意?!?p>  小黑此人,經(jīng)歷此事,我也是看得無比透徹了:激勵沒用,激將有效;白給的不要,待夠不著了又反悔想要。

  從前,當(dāng)真是墨蘭那丫頭太太太慣著他了。

  追妻之路漫漫,他倒是越挫越勇。

  天族之人活得久了,樂子著實太少,后續(xù)依舊追著關(guān)注他的神仙著實不在少數(shù),天族之上也常能聽到些有關(guān)于他的追妻事跡。

  我們,作為他的親友,在看熱鬧的同時,也只能默默祈禱他這一路上能多些風(fēng)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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