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杏林傳承了百年,李府中連普通的家仆都會簡單的醫(yī)術。而前世的我在祠堂渾身是傷被關了兩月有余,也未見一人來替我醫(yī)治。
師父似是未聽到李年烈的聲音,在一眾人的竊竊私語下向著我的方向走來。
“徒兒,拜師大典已畢,該走了?!?p> “嘩——”
云山書院三百多名弟子皆嘩然,尤其是往年的弟子們更是震驚。
“什么?她是誰?竟能成為國師的弟子?”
“國師是不是第一次收弟子?”
“她是國師唯一的弟子!”
更有甚者,直接跑去問無暇,無暇便扔出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話。
我跟著師父來到一座七丈高的樓前,上書“云隱樓”,是云山書院的藏書閣,內(nèi)有書籍不計其數(shù)。書閣共七層,四層以上是不允許弟子們?nèi)サ摹煾竻s是直接帶我來到第七層。留下一句“認真看”便徑自離開。
面對著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籍,我一本本看過去,此處書籍多為孤本,上至家國歷史,下至民間傳聞。
有兵法,有醫(yī)藥,有鬼神,有仙妖,有法訣異術,有獸界精靈……這些書涉獵之廣,我前世今生皆未曾見過。
我在書閣中一呆便是兩年有余,每日以鎖靈果充饑,不覺餓,不覺困。當眾人都以為我死在書閣中的時候,我將第七層的最后一本書看完,也將世間萬種、各家異法、醫(yī)藥獨門盡握手中,所需只是時間去消化、去融匯。
走出云隱樓的那一刻,我被漫天的大雪刺了眼,銀白的雪花落在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一個小小的身子坐在云隱樓的階梯之上,卷曲著抱住雙膝,不停地搓手,待她聽見動靜回頭卻是瞬間睜大了眼睛,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此人正是漣碧。
“小姐!小姐!奴婢總算等到你了!”
自拜師大典之后,我便成了云山書院的傳奇人物,各種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我進了云隱樓,兩年未出,便又生了關于我的各種猜測,好的壞的。
漣碧日日來云隱樓前等我,便時常被一些人有意無意地欺負著,現(xiàn)在,更是被搶去了披風。
我心疼地握著漣碧冰涼的手呵氣,卻是聽到一聲嘲諷:“縮頭烏龜總算出來了?!?p> 聞聲望去,只見一人著繡紫色云紋院服站在書閣門前,未束發(fā),卻甚美,身后跟著一大群人。我竟有種見到孟大虎的錯覺,一樣的男生女相,只是此人多了幾分陰沉。
“花公子,我表妹登上云隱樓七層兩年有余,學的可不止你知道的那般簡單!”陌雪一身繡紫色云紋院服,俏目含霜,兩年不見,她竟是傲氣不少。
“莫說廢話,來吧!”這花公子說罷便舉劍向我刺來,我盡力躲避著,他竟招招致命,狠辣程度可見一斑。我生了怒氣,將水化繩向他拋去,他見此卻是不屑。
“區(qū)區(qū)弱水,能奈我何?!”
我這水繩是奈何不得他,只消片刻便被他掙開,只見他將雙指并攏劃過劍身,剎時便見鮮血染紅,他竟是用煞氣驅(qū)策此劍!
所謂煞氣驅(qū)策,便是由數(shù)萬極陰之人的血鑄成,內(nèi)含冤魂無數(shù),厲鬼無數(shù),此劍見血狂暴,再見血方停!
“花博安!書院內(nèi)禁止私下斗毆,罰抄院規(guī)百遍,禁閉七日!”
無暇似從天而降,一身繡金色云紋的白衣勝雪,飄然似仙,眾人噤聲。
那花博安依舊盯著我,臉色陰沉,眸光中有一絲狠辣:“我堂堂南昌國太子,也是你能管的?!”
語未畢劍招已至,卻是向著我身邊的漣碧而來,我忙將漣碧護在身后,而自己的手臂卻被他的劍鋒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頓時血流如注。
我痛得鉆心,片刻便出了一身冷汗,正欲使出法訣時,一道碧色光芒閃過,正中他的心窩,竟是一顆碗口大的夜明珠,此珠子正是無暇所擲。
“噗——”
花博安噴了一口血,狠厲地看向無暇,突然狂笑起來。
“哈哈哈…這般厲害,還不是不敢殺我?你不殺我,她的命,遲早是我的!”
他指向我的手指修長,卻蒼白透著絲絲死氣,我努力回憶著,想不起何時與他有過節(jié),竟惹得此人口口聲聲要取我性命。
無暇手中拿著金盤,金盤之上一件繡紅色云紋的學院服被疊得整整齊齊。
“無堯之徒周菁之,才德出眾,特升為紅紋學子。”
無暇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更多的卻是忿忿不平。
“憑什么?她什么都沒做就可晉升紅色云紋?!”
“從來沒有女弟子穿紅色云紋的!這不是亂套了嗎?”
在這些人當中,我瞧見了李年烈與周青鳶,二人皆著繡藍色云紋學院服,并肩而立,可謂才子佳人。這場景與前世周青鳶以貴妾身份進門時十分相似,一樣的金童玉女,甚是般配。
漣碧替我包扎了傷口,接過無暇手中的金盤,在我轉(zhuǎn)身之際,卻是又一次聽到了周青鳶的委屈:“烈哥哥,姐姐剛才的眼神好可怕,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心中升起厭惡,不由得加快腳步,身后的聲音卻是一字不落地傳進了耳朵。
“鳶兒莫哭,待我與你姐姐成親之后,便好好勸說……”
云山書院為各學子提供了住所,我所居之處在書院正東,內(nèi)間裝飾得甚為華麗。漣碧不停地說著近兩年書院發(fā)生的事情,如周青鳶與李年烈皆拜入陌湘離門下,如書院之中建了登峰榜,第一名是陌雪等。
我的屋子隔壁便是無暇所居,據(jù)他說,這是為了護我周全。而在當天夜里,我方知曉,為何要這般“護我周全”。
我正欲進琉璃珠修煉,便見有兩個身影鬼鬼祟祟自西墻翻墻而入,之后便是四個、五個、六個…片刻之間我屋前便聚集了數(shù)十人。
“都別動!這是我未來的嫂子,理當我先去!”
說話的竟是南宮雪瑩,只見她此時一身繡藍色云紋院服,雙眼晶亮,滿是狡黠。
她將一粉色錦盒提在手中,往前一沖卻是如撞到何物般彈了回來,南宮雪瑩一愣,嘴一撇便哭了起來。
“無暇師父是大壞蛋!竟然用法術!”
而當事人無暇此時正躲在我房中喝著迎君樓的“十年君子”,嘆著好酒,在聽到南宮雪瑩的哭聲后偷笑出聲。
“這嫂子可不是隨便認的,師叔知道了還不吃了我?”
“那我?guī)煾冈诤翁幠???p> 在云隱樓兩年有余,卻是未見師父一次,我不禁對這個神出鬼沒的仙門師父有了好奇之心。
無暇聞言似是被驚,嗆了口酒猶豫道:“他……他去找心上人了。”言罷又擺擺手:“他那個人本事比天還大,你就不要擔心了,死不了死不了?!?p> 我終是受不住南宮雪瑩的哭聲將門打開,只見門外的人雖繡紋顏色不同,但皆是一手拿劍一手拿著各色錦盒,見我出來,卻是個個都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