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弦!他是陌子弦!”
一位學(xué)子驚慌地叫嚷起來,竟是步步后退,將身后的人也帶了一個趔趄。
云山書院四年,我亦是聽說過陌子弦的傳聞,此人聰慧無雙,許多功法皆無師自通。但他好勇斗狠,極端吝嗇,極為痞氣。除了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將誰都不放在眼里。
我向他微微行了一禮,按年齡他算是我的表哥。此人我在永逸侯府見過一面,當(dāng)時他小小年紀(jì)便佩了劍,聽說與大舅舅年少時一般模樣,在武學(xué)上造詣極高。他卻并不看我,翻身上臺,將陌雪的劍用力拔出。
“姐姐你先下去”他對陌雪道。
陌雪盯著我手中的“浮生”,眸中貪婪盡顯,對陌子弦輕聲說了一句話,我卻是聽清了:“將她手中之物奪過來!”
“弦兒!你給我下來!”
二舅舅在臺下喊著,且一臉擔(dān)憂地瞧了瞧我,我知他的善意,在臺上向他行了大禮,不想陌子弦瞧見這一幕卻是嗤笑一聲揮劍便將冰墻一劈兩半。
“平庸就是廢物,便是你有個好師父,入了仙門也是一樣!”
我收起了方才輕慢的心思,在琉璃珠內(nèi)修煉事倍功半,我早已將冰訣修煉到最高級,堅如頑石,他卻能輕松破開。
他出了劍招,直直向我手中的“浮生”而來,我將浮生拋出去,以靈力催動。只見他亦將手中的劍拋向上空,片刻便將“浮生”纏住,竟是只有靈之劍!
陌子弦大喝一聲攻來,我使出火訣逼退了他,臉上的面紗卻被掌風(fēng)帶離。
“噗嗤”陌子弦先是輕笑了一聲,接著便指著我大笑起來,對陌雪道:“哈哈哈哈…姐姐,你不是說她長大之后美貌無雙么?我看是豬頭絕世吧!哈哈哈……”
“啊——菁之姐姐受傷了!”南宮雪瑩驚叫。
“陌子弦!你……你……”
一旁的徐泛范訝異地看了看我,指著他“你”了幾次,也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陌子弦卻是不耐煩地揚手便將他推下高臺。
“你不是說書的么?就這口條,混不下去才轉(zhuǎn)行的吧?!”
陌子弦對徐泛范盡是譏諷,眸子卻是盯著我,漸漸透出狠厲。
“道歉”
我將真火祭出,他這般頑劣非常,目無尊長,我若不教訓(xùn)他,日后定會慘死在他人手中。
“對不起”陌子弦高聲說道,轉(zhuǎn)而又笑了,上揚的唇角盡顯張狂:“是這樣嗎?但是——這樣有用嗎?你不只是廢物,還是愚蠢的廢物!”
說話間他便攻了上來,出手看上去毫無章法,卻招招將我掣制,竟還帶了些市井流氓的打法,直沖我胸前攻來。
“無恥!”
我羞惱間將十成的火訣拋出,“浮生”卻是沒了靈力催動便落回我的乾坤袋中。陌子弦的佩劍不愧是生了劍靈,急轉(zhuǎn)而下便護在他身前將藍色火焰盡數(shù)抵擋。
“此劍雖好,卻是跟錯了主人,余生也只能跟著它主人打打秋風(fēng),戲耍姑娘了。可惜、可悲啊!”徐泛范搖頭又嘆氣,這次卻是不結(jié)巴亦不詞窮了。
“聒噪!”
陌子弦眼眸所向,那劍便隨著他的眼神飛了過去,徐泛范卻是不慌不忙以口作哨,哨聲竟響徹天際,片刻便來了一群飛行的小獸。
說是小獸卻也牽強,因這每只小獸皆不足兩寸,翅膀甚小,飛得卻不慢,嘴前長了一寸長的森森白牙,望之生寒。
“馭獸術(shù)!”我不覺喃喃出聲。
馭獸術(shù)在上古典籍里有記載,此術(shù)可通獸語,與靈獸結(jié)契,結(jié)伴作戰(zhàn),或以靈力摧毀其神智以便操控,或給予好處,使靈獸依令而行。不論哪一種,皆是極難練成的,多數(shù)人在修煉當(dāng)中不是被靈獸咬死,就是被反噬了神智,變得癡傻。
陌子弦以劍抵擋,奈何這小獸越來越多,他漸漸招架不住。
“原來表哥喜歡與靈獸玩耍,早說!”
我揮手將雷獸放了出來,雷鳴之聲大震,驚得陌子弦將佩劍掉在地上。
“姐姐!姐姐!”
陌子弦大喊起來,驚恐地跑向陌雪,竟是將頭埋在陌雪懷中再不肯起來。
這一幕真真教人發(fā)笑,誰能想到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陌子弦竟會怕打雷,若是知道如此,一早便放出雷獸也就沒了那許多麻煩。待我收了雷獸,方才抗議不公的學(xué)子卻是又站了出來。
“飯飯院長!有關(guān)神獸之地,還請給我們一個說法!”
一行沒有修煉之人紛紛附和,顯然已經(jīng)無人關(guān)心我的臉是不是陌子弦口中的“豬頭”,利益永遠比八卦來得重要。
“飯飯院長,學(xué)生醫(yī)術(shù)有成,愿隨修煉之人隊伍而行,以盡綿力!”
說話之人是李年烈,他目光清朗,看向我的眸子中有灼灼之光,我有一瞬間恍若到了前世,那年初見之時,他謙謙君子的模樣便那樣躍進我的眼中。眼神清朗溫柔,將一碟米糕放入我手說那是他最愛吃的,亦想教我嘗嘗……
李年烈見我看他,粲然而笑,映在我眼中分外荒唐,我轉(zhuǎn)身離開,不顧身后南宮雪瑩的挽留之聲,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手腕上的白玉鐲子似是感受到我的心境,正悄悄生了暖意,中間靈氣緩緩流動。我金丹已成,當(dāng)是能解開禁制的了,輕撫上玉鐲,凝神而入,只見玉鐲之內(nèi)竟是一處奇花異草爭相開放之處,異香撲鼻,彩蝶飛舞。其中有一只彩蝶見了我似乎高興非常,圍著我飛了幾圈后落在一處空地之上,瞬間化作人形。
我卻是愣住,眼前漸漸模糊,前世今生的委屈一涌而上,最終大哭了起來。這個人形竟是我死去的娘親!而我卻知道,這只是一縷殘存的神識,我還知道,之前這玉鐲兩次救我,都是娘親在救我!
“青青”這人形笑得溫柔,如同活人一般:“你修煉出金丹,娘很開心!娘原本以為你會將這機緣讓給鳶兒……幸好來的是你!”
“娘,你為何在這兒?你等著我,我去找?guī)煾福∥規(guī)煾负軈柡?,他一定能救你!”我淚眼婆娑,慌亂地說著。
娘笑著搖了搖頭:“此人有大能!娘沒有機緣遇到,便是現(xiàn)在遇到也來不及了。時間不多,你仔細聽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