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么時候,我開始信賴他,我清楚知道他也許是敵人,但我還是控制不住想靠近,簡直是笑話。白歌,我們都是外來者,可我們不同的是,我深愛曦月,而你似乎將青空作為敵人。如果你的目的是毀了青空,曦月不會坐視不管,那時我們就是敵人。
“末世會不會被靈魔帶走了?”
“恐怕不是,流火用命換來的陽城是干凈的,這里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靈魔的惡臭?!?p> “所以是你嗎?白歌?是被你拿走了?”
姜久冷冷笑道
“阿久……你眼里的我已經(jīng)這么不堪了嗎?”
白歌的表情有些復(fù)雜,值得注意的是眼眶里少見的濕潤,轉(zhuǎn)而一笑
“師兄師嫂育有一子,其名不知。敘舊時曾提過一次,我沒有多問,想來如今這孩子該五歲了”
“你說那孩子拿走了末世?為何?”
“興許……想留個念想”
兩人在陽城尋了許久,不見一個人影。相對其他人而已,姜久白歌甚是幸運(yùn),此刻的陽城比各大靈教的議事大殿還要安全。但這也似乎是姜久墜入黑淵的起點(diǎn)
不知何時,陽城的美不再純粹,它總給人一種張揚(yáng)的美感,是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張揚(yáng),令人惡心的張揚(yáng)。這早已不是流火犧牲一切去守護(hù)的陽城。陽光下舉劍對峙的兩人,載歌載舞的亡靈,枯萎的垂絲海棠都好像在預(yù)兆著末日的來臨。身后垂絲海棠落地瞬間,他用劍刺穿的了她的右肩
“阿久,我需要你的力量”
“那你得盡可能殺了我,這身靈師服我穿上就沒打算脫下,你即使是想摧毀人間,也別妄想用我的力量!”
劍鋒一挑,海棠起舞,寒光倒映著這城里死不瞑目的亡靈,青絲曼舞,指尖卻在發(fā)抖。
“白歌!既然起了殺心何必恐懼!”
“阿久……這不是恐懼”
白歌喃喃細(xì)語,回紋珠開始分解,星寞釵里的靈識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吸收其中。
“啊?。?!”
姜久捂住頭部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一刻她似乎有話想說,或許是想問白歌為什么一定要那股力量,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可以看見自己的過去,以及知不知道自己的來歷??蔁o論她想問什么,她都只能在地上掙扎,窒息感一點(diǎn)一點(diǎn)浸透全身,就那么不甘的閉上雙眼,就那么不明其由的閉上雙眼
“阿久……若是這靈識我用完還沒化為灰土,我便來救你”
白歌捋了捋她的發(fā)絲,然后抱起了她逐漸冰涼的身體,走向那如火張揚(yáng)的光里。
他抱著她來到一個陰冷的山洞里,一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等待著兩人。
“堂堂青空少主,來此怕是有失身份”
轉(zhuǎn)過身,江子弦看見白歌懷里蒼白的姜久,眼眸不經(jīng)意顫抖了一下
“傷她作甚?”
“同你一樣,她也是精鬼,只是她沒有過去的記憶。”
“所以你想我吃了她?然后吸收她的鬼靈?”
“我用回紋拿走了她的靈識,你用靈識去鎮(zhèn)壓你的鬼靈即可。聽著江子弦,你若是吃了人,你就再也不可能是人了?!?p> “可我本為精鬼,你我生而為敵”
“江子弦!堂堂藍(lán)兮少主怎能如此墮落?你是江子弦,是靈師江子弦!”
“白歌,你還不懂嗎?我做靈師是因?yàn)槲医沂庆`師世家,而我一開始的價值就只有打敗青空。白歌,你倒是說說,到底做精鬼是墮落還是做那藍(lán)兮少主是墮落!”
“藍(lán)兮……上上下下幾百人,在等你回家……”
白歌把姜久放在一旁的石床上,用回紋做了個屏障,保她肉身不腐魂魄不散。
這山洞屬實(shí)陰冷,這人也屬實(shí)心寒。江子弦,我冒著背棄一切的風(fēng)險護(hù)你,你卻自甘墮落。阿久,此刻你對我也很失望對吧?我知道,你心悅于我,我也曾傾心于你,但出了什么意外,我會毫不猶豫犧牲你。阿久,我沒爹沒娘,同門師兄弟都在說我是個天煞孤星,因?yàn)槲以仆韼熃悴艜ナ?,他們是怨恨我的。我?guī)徒酉乙皇且驗(yàn)槔⒕?,愧疚他因?yàn)榍嗫粘闪怂{(lán)兮的一把刀,愧疚江梓君為救師兄犧牲;二是因?yàn)槲依斫馑?,理解他被困在囚籠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與他為敵……
他輕撫她額間翠娥,雙手好似纖纖玉。他緊握她的雙手哭泣,或許他也后悔了吧……
清晨浮嵐彌漫,一切都那么平靜,那么冷漠。江子弦走近石床,白歌趴在一旁沉沉睡去。江子弦施法將靈識歸還給了姜久。他仰頭長嘆一氣
“我自己的命,還是得自己來受”
一個時辰過去……
姜久緩緩睜開眼睛,白歌殺害自己的場景似乎就在剛剛。她猛的坐起來,大腦一陣眩暈,白歌也因此驚醒正準(zhǔn)備上前扶住姜久
“你走開!”
朦朧漫上雙眼,她惡狠狠盯住他
“你還想殺我一次?”
“姜久,白歌是為了救我”
江子弦表情淡漠,似乎很自信這番說詞
“救你?呵……所以就來挑撥離間,讓我遠(yuǎn)離曦月然后莫名其妙殺了我?然后現(xiàn)在又救活我?是不是我的命在你們眼里如同玩物?”
“對不起阿久”
“對不起?若真覺著愧疚你就永遠(yuǎn)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從現(xiàn)在起,白歌,我們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