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到了芥子空間,將葫蘆擺正,自己跳了進去。
里面空間大的不見邊緣,仿若銀河流水,中央是白色的光潔滑凈的四方石臺。
石臺階梯狀,最上面的面積有一個房間那樣大,四周有欄桿,還有花有草,應(yīng)當是阿飄準備的。
若笙從角落種睡蓮的水缸里揪出阿飄,“又睡覺,你才修煉多久?”
阿飄伸出兩手撲騰,若笙便將它放到地上,阿飄小心地伸出腳離若笙遠一點,接著坐下來,將兩只小腿交疊做出盤著的模樣,開始靜坐。
若笙搖搖頭,四面打量了一眼,白色石臺周圍全是洛河水,墨藍色,看起來幽涼沉靜。
上空黑暗處掛了夜明珠,此時若星星模樣。
那是她上一代從河底采來掛上去的,這里是她送給自己修煉的地方。
若笙坐在石臺中央,口中默念了一遍今日讀的運氣訣。
然后閉上眼,忘記周遭一切,心沉靜下來,吐出三口濁氣。
她現(xiàn)在神力是一階中期,那么道力也是,她今日剛悟出了水。
若笙睜開眼睛,雙手上舉,在心里感應(yīng)洛河。
四面河水忽地憑空浮起一層,若剛被揭掉的薄膜。
“覆!”
若笙聲音落下,只見石臺完全被水包裹起來形成了水狀的原形。
阿飄使勁往外鉆,可就是鉆不破。
若笙研究了一下效果,嘆息,“還是得到二階才能有更大的實力。”
她的神力儲備已經(jīng)夠了,那么,還差個悟道的機緣。
不如從五行開始,下一個悟火。
……
若笙點點頭,從葫蘆里出去,水狀的膜重新散入洛河水中。
阿飄伸出小手,朝她的背影搖了幾下,然后伸了個懶腰,躺倒在地上。
若笙出來后先是問候玄文逸住的如何,聽見他說還行后,放心地走到門外,一大早,便見瑤娘和宋檸教員在門口聊些什么。
若笙走近,只聽宋檸道,“這孩子我昨日看著了,心好又沉穩(wěn),我見她心性不錯,心想她代替蘇曼一定能做的很好。”
“什么?”若笙不解的看向兩人,“代替什么?”
宋檸笑,“這下好了,讓她自己想?!彼皖^看向若笙,“你愿意參與祭祀的考驗嗎?很累也很危險,甚至?xí)行悦畱n?!?p> 瑤娘關(guān)切地看著她,“咱不去了吧?我記得你身體還沒好。”
若笙一直在想著寶箓天章,眼神一冷。
有緣人是誰?
不管是誰,她一定要得到。
若笙搖頭,“去?!?p> 瑤娘想勸,又不忍她傷心,只好同意。
見萌姬過來,若笙向兩人告辭,她想到昨天那場鬧劇,低頭問萌姬,“宋七還好嗎?”
萌姬想了想,“昨日今日都沒連著,咱去看看她?”
“也好,去宋家吧,看看她?!?p> 若笙想起之前關(guān)于民兵的事,決定暫且緩一緩,等過了祭祀再說。
“去宋家真不一定能見到,我估計她找祁彥那小畜生去了?!?p> “你倒挺討厭他?!?p> ……
祁彥躺在低低的繁盛的綠樹下,于陰影里討得了自在,仿佛回到幼年時,爹爹做活,他躺在爹爹身邊一樣。
一樣看著天。
天是很美的藍,只是他終日汲汲營營,從不抬頭去看,于是再也見不著幼年時那樣的藍天了。
此時又看見了。
他心情很好,天上出現(xiàn)爹雕木頭的樣子,他在雕展翅的老鷹,而他在旁邊學(xué)著飛,撐開翅膀,問爹像不像。
長大后自己執(zhí)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雄鷹,本就該待在青天之上,可是爹跟他說,‘你嫌爹一輩子是個削木頭的,可這是命,是爹的命,也是你的。你本該拿刀,卻非要執(zhí)劍,可劍是要見血的,你像個戲子一樣耍它,會走絕路的。’
看,應(yīng)驗了吧。
他少年時曾被貴族之人鄙薄且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于是這一眼支配了他的一生。
祁彥閉上眼睛,摸著腹部的劍,插的更深了些。
面上卻不見痛苦,微微笑著,仿若做了個好夢似的。
宋七喘著氣,找到他的時候,很沉靜。
她一步一步地到他身邊去,彎下身,想去堵住血,可怎么堵都堵不住似的。
她像孩子一樣,哭著埋怨,“你的血怎么這樣多啊…”
祁彥微微笑著,似在笑她的孩子氣。
……
自從浮海大陸摸到通往華境的路,探險家們感到心里很有安慰,小販們心里也很安慰,來華境開家小店,小符篆小法器呀什么的,還是很有市場的,因為華境人覺得新奇。
但因為店剛開,還賺不了利,于是店主并不是很有動力,只在店里坐著昏昏欲睡,連笑都不愿施舍給顧客一個。
這不,一家店門掛了一個傾斜著的小旗,旗上寫著,‘符篆買二送三’
底下還有個專門的板子,上面寫著,“如有失眠癥,一貼保管好”
一個齊劉海女孩過來了,店主就笑了。
因為女孩鐵青著臉,看著很像會找麻煩的,還是笑一笑好。
店主溫和道,“這位姑娘,您需要什么呀?”
“昏睡符?!?p> “要輕度的還是要重度的?”
“重度?!?p> 于是店主給她包裝好,除了買二送三外,又多贈了兩張。
女孩丟下玉后走了。
店主于是恍然,怪不得心情如此差,原來是失眠鬧的。
他還要轉(zhuǎn)身回去睡,卻被一片陰影覆蓋住。
抬頭一看,是個長得可愛的兩百斤胖子。
只不過她此時神色也是冰冷的。
于是店主下意識又露出一個笑,“您……”
“給我拿跟剛剛那人一樣的?!?p> “輕度還……”
店主下意識順出這句話,卻被姑娘冰涼的眼神嚇住了。
這一眼,真是快把他凍掉了。
店主趕緊把東西包好給她,等人走了,沉思道,“我還是改行吧,這行挺危險的?!?p> 失眠人真可怕。
宋七一直跟著蘇曼到了進了東山嶺,而蘇曼半點沒發(fā)覺人跟著。
她只是在想,什么都沒了,一切都被若笙奪走了。
她代替了自己,所有人都對她笑。
而自己什么都沒了。
若笙和萌姬也回到了東山嶺,比蘇曼早一步,她們沒找著宋七。
她們在海月嶺那收拾若笙行禮,又陪了瑤娘一天。
此時天色已晚,兩人沿著玄清湖上山,正在斷崖邊上看風(fēng)景,殘陽已落,遠處是大片灰紅中一抹魚肚皮般的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