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去大比武啦
楊曜徳走過去，抱起徐悅蘭身旁那堆皮毛放上馬車，轉(zhuǎn)頭，又去抱另一堆整理好的物品。
那些同徐悅蘭一起勞作的女人們已經(jīng)知道這兩人是未婚夫妻，見楊曜徳過來幫忙，一個個都掩嘴竊笑著走開。
楊曜徳默默地干活。他不主動，徐悅蘭就當(dāng)沒看到，也不理會他。
偶爾兩人身形交錯，楊曜徳想說兩句，一對上徐悅蘭無悲無喜的平淡面孔，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自小就懂了多說多錯，隨時都是個小透明，他可以和人侃侃而談朝政，遇上徐悅蘭，這種需要閑聊、開開玩笑增進感情的時候，他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在邊城之時，他回去向徐昭鴻說出自己的困惑，徐昭鴻也猜不透她的心思，但也給他指了方向。
她是個心軟的人，若他有心，她就會為他改觀。
有心？如何才算有心呢？他不明白，看著她忙得汗珠打濕了鬢邊的碎發(fā)，他自然而然地就走過去幫忙。
“四殿下，徐姑娘?！庇沓赏踝有θ轁M面地過來，“按照狄戎各部族的傳統(tǒng)，第一勇士死去之后，將再次召開達慕大會，選出第一勇士?！彼麚P著手里的羊皮卷，“如今各部族都已經(jīng)回信，達慕大會將在十天后，在查爾湖舉行?！?p> “各部族的勇士將聚在一起，因為兄長最后敗于徐姑娘之手，屆時奪得第一的勇士將與徐姑娘比一場，只要徐姑娘贏了，狄戎之王就還是我父親?！庇沓赏踝优d奮說著，幾次比試下來，他對徐悅蘭的武力值信心十足，有她在，狄戎之王肯定還是自己的父親，而且徐悅蘭本就是寧朝人，有她的威懾，令人對寧朝產(chǎn)生懼怕，和議條款就更容易推行。
“比試沒問題?！毙鞇偺m一口答應(yīng)。
“太好了，時間緊急，我們稍后就出發(fā)。二位準(zhǔn)備一下行李，在下還要去安排同去的人。”禹成王子說著，人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身走開。
他早就召集了族民討論達慕大會的事，那些人去、誰代表部族比試，全部都已經(jīng)確定好，如今只要將這些人聚攏，就可以出發(fā)了。
和回部族的慢相比，去達慕大會速度就快多了，若不是顧忌到楊曜徳騎術(shù)不精，他們就要放開了馬兒朝前奔馳。
到了夜里，燃起熊熊篝火，以地為床以天為被，隨地一躺便歇下了。
這是男人們的睡眠方式，作為隊伍中唯一的女性，徐悅蘭自然不能這么草率。火堆烘烤的溫暖地面，用氈毯圍了一個一人可躺的獨立空間，睡的也不隨便，一層氈毯，一層虎皮，溫暖防水。
“這些寧朝人就會沒事找事?！毙U矍不屑地瞥著忙碌的周羿等人，隨時不忘貶損寧朝。
他說的是狄戎語言，徐悅蘭等人聽不懂，索性就不管他話里的意思，反正這幾日來，他們都已經(jīng)了解了這蠻矍就是隨時隨地都不忘貶損寧朝的。
夜深了，在篝火的威懾下，夜行的野獸們只敢遠遠盯著，不敢靠近。
周羿與一個狄戎勇士換了班，包括皇帝安排的四個護衛(wèi)，寧朝的二十四人與狄戎的勇士互相輪換著守夜。
周羿作為寧朝二十四人護衛(wèi)隊的頭領(lǐng)，他從不曾認為自己高別人一等，像這種辛苦守夜的孤寂背影，他也是其中一個。
身后傳來聲響，一會兒之后，一個人在他對面坐下。
“四殿下。”他招呼。
“周兄弟。”對面回答。
之后，便各自看著火堆，沉默……
“周兄弟可思念家中爹娘妻兒？”話出口，楊曜徳就后悔了，他不懂怎么自己就問出了這種婆媽的問題。
“妻兒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爹娘嘛，他們思念我更多吧?！敝荇嗟?。
這倒是事實，他在軍營，苦了點累了點危險了點，但有一堆親如兄弟的戰(zhàn)友，大家訓(xùn)練打鬧，就算偶爾念起父母，下一刻也會忘記。而父母，他們卻是時時刻刻擔(dān)心著戰(zhàn)場上的孩子，擔(dān)心他受傷，擔(dān)心他死亡。
見楊曜徳低著頭，火光掩映下，臉上一層陰影透著陰郁。
對于楊曜徳，周羿的印象不錯，一來是徐平然很欣賞他，二來也是他沒有上位者的架子。
此時，周羿不免想到另一個皇子龍孫，相比于四殿下，閑王簡直不像皇家人。沒有一點王爺?shù)募茏?，可以隨便開玩笑，講低層的渾話他也能參與。
閑王是快樂的，可四殿下，很溫和，同樣不擺皇子的架子，任何事都好商量，都無所謂，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笑過。
聯(lián)想到他剛剛的問題，周羿立即便猜測他是不能適應(yīng)這邊關(guān)與京城迥異的環(huán)境，思念選在京城的爹娘了。這種情況，幾乎每一個剛到軍營的新兵都會出現(xiàn)，解決起來也很簡單——往死了去訓(xùn)去練，讓他累到?jīng)]多余的精力去想。
“殿下的騎術(shù)偏弱，以前沒學(xué)過嗎？”周羿早就想問了，這開闊的草原上，最爽快的就是縱馬奔馳，那種風(fēng)呼呼刮過的暢快感，是京城那種小馬場里跑馬完全比不上的?？上б驗閾?dān)心四殿下會一不小心摔下馬，他們頂多讓馬兒稍微跑快點。只是如今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這樣的速度，他們能準(zhǔn)時到達慕大會嗎？
楊曜徳苦笑，“宮里有騎射老師，只是……我沒有多少機會練習(xí)?！?p> 他幾乎是自學(xué)會的騎馬，但因為練習(xí)的機會實在太少，他騎馬的水平只比一個剛學(xué)會的人稍微好一點。
他能小跑，后者只能慢走。
“姑娘對騎射精通，你們是未婚夫妻，殿下可以讓姑娘教你，陪你一起練習(xí)?！敝荇嗟溃粊砦椿榉蚱夼囵B(yǎng)感情，二來他也能安心在狄戎待著，不要總是想著京城的事情。
楊曜徳的目光落在周羿身后，氈毯圍起來的簡易帳篷。
他何嘗不想同她一起習(xí)練騎射，但他怕，怕他只要透露一個字。她就會冷臉避開。
“夜還深，我來看顧著火堆，周兄弟可再去歇息一會兒。”楊曜徳轉(zhuǎn)開話題。
“沒事，我們每個人守夜只得一個時辰，稍后就會有人替我?！?p> “這種安排很周全，大家都能得到休息，又都不耽擱守夜?！睏铌讖再澋?。
說完之后，兩人又恢復(fù)沉默，氣氛著實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