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來定契約吧
他立即上馬,又看了一眼徐悅蘭,隨即催馬跑動起來。
一開始的速度不是很快,他謹(jǐn)記徐悅蘭的話,讓自己隨著馬兒一起,但隨著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只覺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也開始進(jìn)入亂竄的狀態(tài)……
“讓馬慢慢聽下?!?p> 耳邊傳來徐悅蘭的大喊,楊曜徳慌亂的心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滌去了紛繁的恐懼。當(dāng)然,還有就是一股不服輸?shù)陌翚狻?p> 他沒有停馬,努力讓自己穩(wěn)住,始終坐在馬背上,慢慢地,他似乎真的找到了馬兒的規(guī)律,只覺得馬背上顛是顛,他卻不再有無處著力的空落感,也不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摔下馬背了。甚至隨著馬兒的奔跑,他還有了心情感受迎面吹來的涼爽夜風(fēng),以及望著遠(yuǎn)方的地平線,向著那絢麗的晚霞不斷接近的澎湃激昂。
在徐悅蘭看來,就更加驚訝了。以為下一刻就要摔下馬背的人,這會兒居然平平穩(wěn)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還有了余裕朝自己微笑。
“蘭蘭,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騎馬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睏铌讖源蠛?,那飛揚(yáng)帶笑的臉龐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徐悅蘭都不曾見過的。
前世,登基之前,他總是笑得溫柔,帶著討好和懦弱,登基之后,他頂多勾一下唇角,更多的,是沉著臉不帶一絲笑意。而今生,幾次相見,他的笑,和前世登基前的笑容一樣,不帶真心。
驚覺自己竟然對他起了同情之心,徐悅蘭暗罵自己愚蠢,立即勒馬停下。
楊曜徳隨即也停下,疑惑地轉(zhuǎn)頭,語氣里還帶著興奮。
“蘭蘭,為何停下了?”
徐悅蘭板著臉,調(diào)轉(zhuǎn)馬頭。
“蘭蘭……”楊曜徳催馬上前,在徐悅蘭的利眼瞪視下,縮回了伸向她的手。
“四殿下自重,請叫我徐姑娘?!?p> “你我已定下婚約,不同尋常人……”
“這婚約不過是為了這次在狄戎行事方便,當(dāng)初皇上的旨意,是隨我自己的意思選擇要嫁的皇子,未娶妻的皇子中,可不是只有四殿下你一人,就算是大皇子他們已有皇子妃的,我要真喜歡上了,也不介意做個側(cè)妃?!?p> 一番話,楊曜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騎馬的興奮快樂早就被憤怒取代。
“婚約是父皇金口玉言賜下的,不管以前父皇答應(yīng)你什么,你我婚約一事都不會改變?!?p> 徐悅蘭嗤笑,金口玉言,好一個金口玉言,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楊曜徳翻身下馬,也把徐悅蘭一并拉下,他決定了,在這空曠無人的草原上,他要問問清楚,為何她對他如此陰晴不定。
“因為我討厭你,你讓我的生活一團(tuán)糟,讓我必須被迫去接受我討厭的東西!”徐悅蘭盯著他,重生以來,她改變了太多的事情,她幾乎以為自己可以無所不能,可是他,皇權(quán)壓下來,她只能接受,她告訴自己要反抗,但實際上呢,她根本就找不出反抗的法子,因為反抗的結(jié)果,就是將愛自己和自己愛著的親人送上絕路。
但是在這種無力感之中,她的心志居然還從他偶爾溫情的舉動中搖擺,居然還會同情他、可憐他,這令她更加厭棄自己。
是的,她生氣的,其實更大一部分是她自己,無能的、懦弱的、可悲的自己。
楊曜徳自然看不破徐悅蘭的內(nèi)心,但對于只能聽從別人安排、隨波逐流的無力無能他感受太多。
“我的生活也是一團(tuán)糟?!彼嘈?,“我母妃只是皇后娘娘的宮女,本身沒有任何的財勢和其他娘娘對抗,何況她生下我,是背主。從我有記憶以來,最清楚了解的就是無能為力,要活著,就必須違背自己的本心去討好,去做沒有聲音的透明人?!?p> 他突然牽住徐悅蘭的手,“我其實看你很久了,從父皇對我們幾兄弟說由著你選擇要嫁誰就嫁誰開始,我很羨慕,你想做什么就敢做什么,無所顧忌,活的恣意張揚(yáng)?!?p> 徐悅蘭不屑地冷哼一聲。
“沒有哪個千金閨秀敢愚弄皇子,她們更不敢去西市收著一個外族人就為了買吃食,不敢自己開店做生意。對姊妹下絆子這種事她們倒是常做,卻不會有人做的這么聰明,讓人還懷疑是自己的問題?!?p> 徐悅蘭臉色變了,感情自己這幾年才是透明人,什么小手段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你既然知道,就該知道我不是什么能相夫教子、母儀天下的好女人,我的手段,必要的時候絕對狠的下心,前幾日那些意圖刺殺的人,對他們射箭我的手指沒有一絲顫抖?!?p> “我也從不認(rèn)為以德報怨是好。”楊曜徳回視她。
徐悅蘭瞇眼瞪他,突然笑了,“也是,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以德報怨,你早就死得轉(zhuǎn)世投胎都好幾輪了?!?p> 她抽出被他握著的手,后退兩步,“也難怪你關(guān)注我,你對皇位也有野心吧。”她不屑地一聲輕笑,“瞧我說了什么蠢話,我爹可是對你對政事的見解頗為推崇,不想為帝,也不會這么關(guān)注這些了?!?p> 被人戳破心里最深的野望,楊曜徳不驚訝,就如不想做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皇帝的皇子……這世上根本不會存在。
說到這里,徐悅蘭索性就開門見山,“你想利用徐家的勢力,而我不想困在皇宮,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以五年為限,我會嫁給你,助你登基為帝,徐家會成為你為帝最大的倚仗。但相對的,你我只做名義上的夫婦,五年期到,你要放我自由。”五年,從此刻算起,是他登基后兩年,屆時他的帝位已經(jīng)較為穩(wěn)固。而沒有自己這個皇后在,徐家又都是忠心為君的,他縱然還是忌憚徐家的兵權(quán),也可以收回兵權(quán),不動徐家人的性命。
徐悅蘭也是有很深的無力感,最初她想著不讓護(hù)國公府為二房所掌控,如此以自家父兄的忠心便可消除皇帝的猜忌。也想著要多賺銀子,有了足夠多的銀子后勸服父兄拋下爵位官職,一家人尋一個清凈之地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