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抿一口霧山銀毫,感受茶水化為一股輕靈之氣翻涌上眉心,一呼一吸間,心境清明非常。
“好友,說實(shí)話,現(xiàn)實(shí)一見……”槐生無鋒斟酌著用詞:“方才明白好友真實(shí)性情與待吾不同之處,甚是欣慰?!?p> “吾友啊,吾生性愛好和平,只是旁人不能理解吾之心思所以誤會了?!蹦郎Y熟練的接口。
“哈?!被鄙鸁o鋒對此復(fù)以一聲輕笑,眸中轉(zhuǎn)過一抹追憶。
還記得是那一天傍晚時分,他當(dāng)時正好從棄云峰回來,路過王樹殿一時興起去了禁地。
卻沒有想到,如平常一般靜神想要聽取王樹是否傳有信息之舉,意外讓意識闖入一個精神異境。
撲面而來竟是灼熱氣流,抬目四望,只見熾熱火蛇焚焚,匯聚一處。
中心點(diǎn)是一個渾身焦黑,與自己相仿的人形。
來不及思考,他便被火蛇一同卷向中心,令人驚訝的是原本以為會將自己焚燒殆盡的火焰,在置身其中時,一片清冷。
這份冷意的源頭,正是倒在地上的人形。
在進(jìn)入這片冷意范圍的同時,便有一份暖意融入己身,而后,那個人形在面前破繭成…蛾。
一道人影站起,身上的焦塊片片掉落,背后是一對血色虛幻羽翅展開,在眼前綻放妖異光芒。
面容看不清。
“你是誰?”
“你又是誰?”
相對而立的兩人異口同聲問出自己的疑惑。
“吾是碎島王子,槐生無鋒,不知朋友是?”
“佛獄王子,凝淵?!?p> 這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后來多次溝通王樹之時,槐生無鋒都會遇見凝淵,長期接觸下,兩人不知不覺中就成了朋友。
“……方才說吾走神,這下自己都是這般,好友之舉令吾心痛非常?!?p> 走神片刻,回神之際就聽見了凝淵抱怨。
“只是想起我們初見情景而已?!被鄙鸁o鋒順言道:“知道吾是好友特別對待的人,無鋒心中甚為歡喜。”
“因?yàn)?,吾的心藏在好友身上啊?!?p> 又一扇子拍開不安分靠近身邊的人,槐生無鋒頗有幾分無可奈何:“你啊……”
不就是當(dāng)年的那場意外見面融了這人一縷心魄,結(jié)果卻是被這人三番兩次言語。
每次都又不說個清楚,徒讓他人心生誤解。
“這是吾的真心話?!?p> 阿撫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抿唇無聲輕笑,雖然,明知王子這個朋友說的話是假。
但,王子有個朋友是極好的一件事。
赤晴手中佛珠微轉(zhuǎn),臉上平靜無波,不知在想著什么。
飲茶閑聊,難得歲月靜好。
……
天色將暗,槐生無鋒攜同阿撫踏著暮色回到碎島中,心情極好的往著王樹殿走去。
“王子,你為何不應(yīng)那位佛獄王子的話,在佛獄留下數(shù)日呢。”
離開佛獄,阿撫便活潑了許多,面對拒絕了有人邀請的王子,她疑惑的問道。
“就如他所言,他的心活在我身上?!被鄙鸁o鋒輕言解釋著:“所以,我不宜和他待在一起太久?!?p> “啊?”阿撫一頭霧水。
她還是不明白,王子到底想要說些什么,難道……?
“火宅佛獄的異數(shù),是一個唯有虛無的無心魔者,他性情扭曲,不能以人常倫理推斷。”
“火宅佛獄是一個資源不足的地界,當(dāng)人只能拼盡全力才能在一個地方活著的時候,對于其他人而言,他們就是邪惡,富有野心的殘暴之徒?!?p> “而對于這些人而言,善心,仁義都是愚蠢的,忠誠于佛獄,舍生忘死才是真的。”
“一個正常人是不能在那里好好存活長久的,是以,他能以自己的強(qiáng)大與性情在佛獄活得很好?!?p> 無心為魔,有心為人,顯而易見的道理。
“與他而言,為人,是一種負(fù)累。”槐生無鋒垂眸,余下言語止于心間。
我不想他死。
抬目一望天空,唯見天邊夜色漸深,群星閃耀。
他眸色沉沉,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早已有滿腔遺憾,偏偏,沒有半分記憶。
茫然無措間,忽感一抹氣息在感知中宛如夜色深處的烽火出現(xiàn)。
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不負(fù)責(zé)的父親——雅狄王。
是在找他?
槐生無鋒步伐一頓:“阿撫,你先回去吧?!?p> “王子,那你呢?”阿撫抬起一張疑惑的臉。
“不必一直候著我。”槐生無鋒囑咐了一句:“我晚些時候就回去了。”
“嗯。”
阿撫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下的路偏了一些,回轉(zhuǎn)寢殿去了。
他也隨之轉(zhuǎn)開目光,步入了王樹殿內(nèi),一道熟悉人影坐于位上。
離得近了,槐生無鋒也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仔細(xì)一看,就能看見出現(xiàn)在這里的父親遠(yuǎn)比上次見面要衰老一些。
精,氣,神,也衰落了一截。
父親他,看起來有幾分……悲傷?
“父親?!?p> 一聲輕喚,引動座上之人注意,雅狄王隨即睜眼看向來人。
“是無鋒你來了?!?p> 不對勁,怎么會是這個稱呼,不應(yīng)該是臭小子之類嗎?
“是。”雖是滿心疑惑,槐生無鋒依然規(guī)規(guī)矩矩的應(yīng)了一聲。
“是時候到了?!鳖A(yù)料到這個兒子的疑惑,雅狄王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
槐生無鋒臉色一變,聽得接下來的話,心中不安更深。
“這個位置,還有你還未出世的妹妹,一切交你了?!?p> 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他想問一些事情,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父親……”
“莫問?!毖诺彝跞痪芙^透露瑣碎信息:“這是私事,與碎島無關(guān)。”
“……”他張了張口,卻是無言。
說是名義上有著父子名義,槐生無鋒這些年其實(shí)只見過這個父親三次,感情淡薄也是難免。
想要阻攔也不知道怎么做,也攔不住。
想的明白,他退了一步:“孩兒明白了。”
抬頭一望,已是一片空蕩蕩,哪里還有誰的人影。
“唉……”
槐生無鋒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嘆氣,這一個個的,為何總是讓人不安心呢。
他也明白世事變遷無常,終有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天,卻是沒有想過來的這么快。
斷今古
游戲,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