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輕盈,一片一片地落下來,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來人間游歷,黑暗的夜頓時就有了生機。
九歌一步一步地走著。
“小紅雀,下雪了!真難得!傳說這雪山很少下雪的,如今一下,明天又該傳遍天下了!”
“咕咕咕!”
“?。坎粫鞅樘煜聠??小紅雀,看來你還不了解榆蔭下鎮(zhèn)啊,這個地方跟別的地方一樣,永遠不缺話多嘴碎的人!就比如有一次欠揍吃包子噎到了,噎著噎著這消息就傳遍天下了,而且編得越來越玄乎,有的說包子鋪老板是蓄意報復,還有的說他吃的包子是妖精變的。然后欠揍走在大街上,老有人問他那包子的事,面對那些謠言啊,他百口莫辯,把他給急得啊!我呢———實在覺得好笑,笑得他怎么打我我都停不下來!”九歌想起當時情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末了,他感嘆一句,“唉,人言可畏?。≈{言比包子噎人多了!”
“咕咕咕。”小紅雀翅膀撲得更快了,它強忍住笑,心想當年你尿床的事也是傳得家喻戶曉?。?p> “咕咕咕。”
“你說什么?”
“咕咕咕?”
“啊,原來是我的肚子在叫!”
“咕咕咕……”
“我好餓!”
這時一片微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九歌和小紅雀朝天邊望去,發(fā)現(xiàn)太陽要出來了。
九歌心里一陣激動,天亮了就好,一亮他就不怕了,小紅雀也不用亮紅光給他點燈了。
“九歌!秦九歌!”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喊聲,是慨慷!九歌忙回答了一聲,沖向慨慷。
兩人擁抱在一起,九歌累得倒在了地上,慨慷沖山下喊了句“我找到九歌了”后也倒在地上,往九歌身上揚了一把雪,道:“你可真行!跑到雪山上干什么?”
“我也不想來這?。∥倚褋砭驮谶@里了!”
“胡說!我親眼看著你沖向雪山的,怎么叫都叫不?。 ?p> “是嗎?不對啊,我記得我是被柱子精毒暈過去了,沒跑到雪山上??!”
“你是說我眼瞎嗎?當時在柱子洞我?guī)愠鰜砹耍Y果一出來你就跑,跑雪山上去了。”
“咱們怎么出來的?”
“呃———就是那柱子精突然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了?!?p> “對了,我想起我暈倒前那個柱子精好像說了一句話,不知道對誰說的,他說什么———屬下下得毒太重了———什么的?!?p> “啊,對,當時柱子精是說了一句,是對著鬼臣———”
“鬼臣是誰?”
慨慷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鬼臣是鬼王的得力干將,他沒什么本事,但腦子極其好用,十個諸葛亮也頂不上他!”
“你可拉倒吧!別詆毀諸葛亮了!我問你,你還能找到那柱子洞嗎?”
“怎么?你落東西了?”
“去你的!我在想既然你說咱們一出洞我就往雪山跑,說明這兩個地方挨得很近,甚至很有可能柱子洞就在雪山里??墒遣换┥绞巧袷ブ?,會稀釋邪惡之氣。而那柱子精邪氣滿滿,他把洞打雪山里,真的不怕削弱自己的實力嗎?”
“估計他有對策吧,再說了,這世界上哪有什么絕對純凈的地方,可能柱子精就是那條漏網(wǎng)之魚呢!”
“所以咱們應該回到那洞里好好研究一下?!?p> “哎,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為了找你榆蔭下鎮(zhèn)幾乎所有人都出動了,你要是再有個閃失可就太對不起大家和你自己了!”
九歌心里亂亂的,沒有作答。
“九歌!慨慷!”小除和其他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里!這里!”九歌和慨慷大聲回應著。
小除趕過來,看到九歌身邊的小紅雀,心中一驚,問:“它回來了?”
“回來了?!本鸥栊Φ?。
小除也笑道:“你記起它了?”
“記起一點點了?!?p> “它還會飛了!”
“是呀!”
“那挺好!你們快跟我回家吧!我讓人做了好多好吃的!唉,慨慷說你跑進雪山里了,可把大家嚇壞了!”小除溫文爾雅地說。
九歌看著他一副斯文的模樣,突然覺得好笑:“小除啊,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這樣儒雅!”
慨慷道:“那是!人家小除可是程家家主,喜怒哀樂不形于色!要跟你似的動不動就大喊大叫,那還怎么當家主!”
“得了!你也好不到哪去!”九歌道。
小除笑道:“快跟我回去吧!”
小除辦事就是周道,他并沒有設宴慶祝,而是謝絕了所有登門拜訪者,帶九歌一人來到家中的小亭子里,讓人上了一桌子飯菜,單獨和九歌談心。
九歌需要的就是這種清靜。
本來也邀請了慨慷來,可慨慷和小除的仆人白禮聊上了,聊得慷慨激昂,停都停不下來,便沒有應邀。
小紅雀隨九歌跟了來,停在桌子上,低頭吃著碗里的米。
小除笑道:“小紅雀以前不老停你肩膀上嗎?怎么現(xiàn)在停桌子上了?”
九歌笑道:“小紅雀!來,停我肩膀上!”
“咕———咕———咕———”小紅雀低頭吃米。
九歌伸出手,想抓它過來,它卻躲開了,飛了起來,盯著他。
九歌奇怪地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總停在我肩膀上的嗎?”
小紅雀沒回答,撲著翅膀,緊張地看著他,他只好尷尬地說:“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吃飯!你吃飯!”
小紅雀警惕地落下來,低頭繼續(xù)吃米。
小除笑道:“可能它會飛了,想炫耀一陣呢!”
九歌噘嘴道:“真是只幼稚的小鳥!”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著美味佳肴,很是愜意。小除情商很高,說幾句話就能消除九歌心中對近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所有苦惱和疑惑。
末了,九歌想?yún)⒂^一下程家,小除答應了。
剛下了亭子,就遇到了慨慷,他和白禮還在聊著,九歌打趣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胖子跟胖子就是話多!”
慨慷道:“你才是胖子呢!”
白禮與九歌不熟,聽他開玩笑也沒生氣,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你倆繼續(xù)聊,我?guī)Ь鸥韫涔洹锥Y,你也帶慨慷逛逛吧,他雖從前是我的仆人,但畢竟好多年沒回來了,對這大院子的印象早就淡了,你也聽他講講以前的事,看他是怎么工作的,多學學人家辦事!當年慨慷可是榆蔭下鎮(zhèn)第一好家仆呢!”
九歌笑道:“哈哈哈就他還好家仆?你不知道我和他離開榆蔭下那陣子,他是怎么欺負我的!衣服也不幫我洗!吃完飯還只刷自己的碗,都不幫我———”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幫你干嘛!”慨慷抗議道。
“我是你主子的朋友啊,你不得愛屋及烏嗎?”九歌道。
“我———”
“好了好了,再拌嘴太陽都快落山了!”小除道。
九歌還想懟慨慷一句,小除一笑,把他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