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年看著肖伯他們跟著書吏走入原山中,希望他們能找到石炭礦源吧。
殷年來到流民營,戴上口鼻罩就往今日貼告示的地方走去,到之后才發(fā)現(xiàn)此處已經(jīng)被流民圍得水泄不通。只聽的到書吏在念這告示上關(guān)于流民事宜,流民中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是那些強壯些的男人,愁的便是那些老弱病殘。
看到這樣的情況后殷年便往縣衙而去,聽剛才的書吏說那里已經(jīng)有人開始簽契約書。
縣衙門前大多數(shù)是鄢城縣中的富戶帶著自己精挑細選過的流民,現(xiàn)在正在按手印的是鄢城中做買賣朱明禮,身邊有三個比較瘦弱些的流民。
對于朱明禮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只用自己提供飯食和住處就能得到三個雇工,還能減免三成賦稅和一年徭役。昨天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就第一時間去流民營中找尋流民,不成想其他人竟然先到一步。這樣他有些后悔在家中耽擱了些時間。那些強壯的流民已經(jīng)被人帶走了。現(xiàn)在想想還是挺后悔,不然又能省下一個人的成本。
殷年穿過人群,走進衙門,今天許知縣沒有在書房中,直接坐在縣衙大堂之上看著那些流民簽字畫押后被鄢城百姓帶走,心里很舒坦。他看見殷年走進縣衙,滿面春風的迎了上去。
“小年,你就是本官的救星??!”
“大人千萬別這樣講,小子只不過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主要還是靠各位大人配合的好!”
殷年謙虛的推辭這夸獎。
“小年,有時我在想你這腦袋中到底裝的是什么?”
許知縣用好奇眼光盯著殷年的腦袋,這個長相清秀的少年,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能想出如此妙計,解決縣衙的燃眉之急。
“大人說笑了!可能是小子平常看的書多一些的緣故吧!”
殷年看到自己的法子能有成效還是蠻高興的,特別對這些流民來說這算是往好的方向在發(fā)展。讓他們充滿些希望便不會出現(xiàn)明州那般的慘劇,昨天在邸報上看到流匪打下明州后,開始對城里百姓燒殺搶掠。看著眼前這些流民殷年很難想象,這些看似虛弱的流民瘋狂起來竟有如此能量。
“小年聽本官一句勸,少年人不應如此暮氣沉沉!不應該表現(xiàn)出不符合你年紀的成熟!這樣影響交朋友!”
許知縣知道自己這樣勸解有些不妥,但他還是要勸殷年,像他這般的少年人都應該是陽光的,不應該將不屬于自己的責任扛著。
許知縣可沒想過自己不就是在讓殷年扛著不屬于他的責任嘛。
“大人,小子覺得這樣挺好的!”
殷年莞爾一笑??炊嗔伺c經(jīng)歷多了之后就明白了許多道理,也就變得比同齡人成熟些吧!但在這樣的世道,像他這般年紀的少年也不再青澀。
“一切正在按照計劃行事,明后日流民營新址便能動工!”
“就好,希望在入冬前這些流民有一個過冬的庇護所吧!”
殷年想起流民前那些老弱病殘,想起流民營那些不得已出賣自己的女人,想起那些穿著單薄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縣衙外有些吵鬧許知縣皺起眉頭,書吏前來報,說是有兩人為一個流民起了爭執(zhí)。許知縣有些不悅便與殷年走出縣衙。
眾人見知縣大人便散開來,那爭執(zhí)的兩人便沒了聲!
“怎么回事?”許知縣惱怒的責問到。
“知縣老爺,您要給小的討回公道啊!”
那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見到知縣老爺問起,便聲淚俱下的哭訴著:
“昨日小的聽到消息后便趕到流民營,小的將流民營尋了一遍后見到才確定下他?!?p> 他指著那個強壯的流民說道,神色有些難看,見知縣老爺點頭后他便接著說:
“小的就與他說好后,便將他帶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待,晚上還提供住處,沒想到今天來這與他簽這契約時,趁我不注意,這楊老冒就要將他帶走!我才與楊老冒起了爭執(zhí)!”
“可有其事?”許知縣看向那個流民。
“知縣老爺確有其事,昨日小的確是與陳叔講好的,但今天楊爺便來到我身邊給我說,他不僅給我提供飯食住處還能給小的一月一錢銀子,望大人體諒小的確實是動心了,畢竟流民營中還有妻兒要我養(yǎng)活?!?p> 流民將此話講完后,還沒下決定到底跟誰簽這契約書。
“楊軍茂你覺得呢?”
許知縣問到這個始作俑者。
“知縣老爺,小的以為,在他還沒與陳屠夫簽這契約書我便能一爭,公平競爭唄!”
楊軍茂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小年你怎么看?”
許知縣將問題拋給殷年,看他有何解決方法。
“大人,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我們必須做到守信,如果沒了信用,他們便會將手中的契約書當成廁紙,除了拿來凈手,毫無用處!”
“這個你來解決吧!”
許知縣明白其中道理,便讓殷年來解決此事。
殷年將流民叫到旁邊!
“我知道你為難,但我希望你選陳叔,沒有那幾錢銀子,你的妻兒也會過得不差!”
“我怎能信你!”那流民見說這句的少年已不過十三四歲,心底浮起質(zhì)疑。
“如果做不到,你便來找我!”
“如何找你?”
“城外花溪邊柳樹旁院子里便能找到我,還有記住我叫殷年!”
“那好,那也記住如果我妻兒未得溫飽我便找你,我叫云??!”
云浮見這少年如此篤定,便信了他。
“對不起了楊爺,人應該有信用!”
當他說出信用兩個字時眼睛看著殷年。
“好好好...”
楊軍茂咬牙切齒的說了三個好字之后便拂袖而去,他記住這個流民了。
“那我們走吧!”陳屠夫拉著云浮便來到書吏面前。
“大人,云浮的妻兒好生照料下!”殷年對許知縣說到。
“小年你就放心吧!”
許知縣笑著點頭,他知道殷年怕楊軍茂拂了面子后報復那流民的家人。
午后,殷年便在院子中教肖凡認字,林秀兒站在旁邊看著,也跟著小塵輕聲念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小塵覺得認字很不好玩,一點都沒有和小虎打架好玩。心不在焉四處環(huán)顧,看到秀兒姐姐在張口默念著。
“小年叔叔,秀兒姐姐能不能替我認字啊!我出去玩?”小塵從凳子上跳下來,就往院外跑。
“不能!”
“我看到秀兒姐姐也在認字!秀兒姐姐學會了,我就學會了!”
肖凡想的便是秀兒姐學會了那就是自己已學會了,小孩子的想法真很天真。
“什么?”
殷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借口,臉上滿是疑問!等他回過神來,肖凡已經(jīng)不見人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殷年回頭看著林秀兒臉紅得像八月的蜜桃。
“少爺,我...我不是故意在偷學!”
林秀兒偷學被當場揭穿羞得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坐下,跟我讀!”
殷年微微一笑,他怎么忘了她不識字這一茬??磥淼米屗麄冏R文斷字。
林秀兒看到少爺沒有責怪,還教她識字,不知為何怎么那么想哭。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殷年念一遍。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林秀兒便小聲跟著讀一遍。
讀完幾遍就教林秀兒在沙子上寫,并認真給林秀兒講解含義。殷夫人從窗縫里看著兒子教秀兒教得很認真,略有深意的笑了。
林秀兒覺得與少爺識字時時間過的真快。
夜晚下的長樂宮燈火通明。
趙勉坐在皇位上,皇位右側(cè)坐著越國皇帝。大殿上便是封國與越國的文武百官,今日的長樂宮中不像平常,宮中兩側(cè)每隔五步各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殿衛(wèi)。
長樂宮中央,京城最有名的劍舞大家公孫大娘在舞劍,只見她隨著鼓點上下翻飛,身輕如燕,尤如天外劍仙,精彩絕倫。
一曲《劍器》畢!公孫大娘收劍后,行禮后便要退下。
“公孫氏舞的甚好,朕封你為宮廷劍師,賞百金?!?p> “謝陛下賞賜!”
公孫大娘跪拜謝恩。
“越皇覺得朕這宮廷劍師的劍舞如何?”
趙勉對身邊的越國皇帝若無其事的問著越國皇帝。
“甚好!”
越國皇帝面無表情,今日之后便要回到越國,這一切也應該結(jié)束了。
“朕聽說你們越國有一種人能在水中舞蹈可是真的?”
趙勉再次好奇的問著。
“沒有!”
“哈哈哈,朕就說嘛!要是有恐怕劉福將軍早就帶回來獻給朕了!”
趙勉像是得到確定答案一般恍然大悟。
“那朕還聽說你想吞下我大封?”
趙勉盯著長樂宮外若有所思的問著越皇。
“這還用問朕嗎?”
越皇心平氣和笑著反問到。
趙勉看向越皇舉起杯,兩個皇帝相視一笑。他兩對彼此的笑的含義心知肚明。
趙勉的杯中裝的是當日梁先生送的酒,還是那么嗆人。
殷年站在秋夜中,已經(jīng)快戌時了,肖伯、林恩等人還沒回來,這讓殷年很是擔心。林秀兒將那青色大氅抱過來小心的遞給他!殷年便接過大氅披上。
“少爺外面冷,我們進屋吧!”
林秀兒勸殷年進屋,他相信哥哥與肖伯不會出事。
殷年擔心他們遇上原山深處的盜匪。今日與他們說好天黑之前必須回到鄢城??蛇@也快到亥時了卻還未歸,這不得不令人擔心。
原山,肖伯打著火把看到眼前的石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