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夢
李娉婷做夢了
這次既不是生前的霓虹街道、車水馬龍,也不是地獄里惡鬼成群、刀山火海。
夢境很朦朧,像是隔著一層窗紗看著夢境里的人。燈火微晃,屋里明晃晃的。
無風(fēng)、無月、唯有一人坐在桌前。
那人已是滿頭白發(fā),臉上卻半點(diǎn)皺紋都沒有,一身白衣,似乎隨時(shí)要飄然而去。李娉婷很是奇怪,此人難不成是神仙嗎?
這時(shí)李娉婷與那人的距離拉近了些,像是有一只手推著李娉婷向前。越靠近,越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好似在哪兒見過。想要仔細(xì)的看清他的臉,可只是徒勞,兩人之間像是有一層無形的紗,朦朦朧朧,或昏或暗。
那人呆坐了一會兒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支簪子和半塊碎玉。借著桌前的燈火,李娉婷看到豆大的淚珠滑過他的臉頰,又一滴滴的砸落在桌前。
不知是不是被他悲傷的情緒感染到了,李娉婷竟也心口泛酸,莫名的心痛讓她不知不覺的也流下了眼淚。
那人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說什么,只是每一字都說得艱難萬分,好似隱藏著巨大的痛苦。
李娉婷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是誰,可越想看清眼前越模糊,李娉婷只好轉(zhuǎn)向他手里的那兩件東西,碎玉已是殘缺的認(rèn)不出原來的模樣,唯獨(dú)看清了那支簪子上的珍珠。
夢境漸漸結(jié)束,場景再一次陷入了模糊,只是李娉婷不知道的是那支簪子上除了珍珠,還有一朵海棠…
醒來的李娉婷呆呆的坐在床邊,伸手摸到一臉的淚水,再看枕巾已濕透。李娉婷暗自嘲笑,什么人能讓自己哭成這樣,想到自己橫死在街頭都沒這樣哭過,真是莫名其妙的夢。
白棲吾異常的晚起了,已是日上三竿了,可白棲吾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汗珠從額上滑落。昨晚不知為何心絞痛了一整晚,莫名其妙的流了許多眼淚。難不成自己是得了什么病了嗎?還是得找太醫(yī)看看……
……
沒過幾日,皇榜就張貼在大街小巷里,人們都從各處匯聚過來一臉新奇的討論著皇榜里的內(nèi)容。
“這可是大事啊,圣上居然要設(shè)女官,嘿!可真新鮮!”
“你在這瞎鼓搗個什么,設(shè)誰也不關(guān)咱們小老百姓的事,你還是好好的賣你的魚去吧!”
“欸李老五!你瞧你這你這話說的,這怎么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這榜上寫的人我可認(rèn)識?!辟u魚的小販一臉驕傲的看向賣菜的李老五。
“你可吹吧!人家都是貴人,你上哪兒認(rèn)識!”
“我告訴你,榜上寫的可是李家大小姐,就是荊州首富李家的嫡長女,李家的魚可都是從我這兒買的。”那賣魚的向賣菜的吐了口吐沫,一臉不屑。
“嘿!要找你這么說,我還賣過他們家的菜呢!那我跟李家也算認(rèn)識!”
兩個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小街小巷里爭論不休,太子府里竟也為此大發(fā)雷霆。
白鶴生攥緊手中的白玉酒杯,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瑟瑟發(fā)抖的家仆。
“真是便宜了那條野狗了!本以為是他眼瞎取了個沒用的女人,沒想到居然選上了女官。哼!連圣上都開始耍我了嗎?”
家仆低頭不敢回話,生怕觸到太子的霉頭。最近一段時(shí)間太子天天酗酒,喝完就打罵下人,誰也不敢攔,只有趙小姐來的時(shí)候才稍稍好些。
“攔我的人都得死!白棲吾、李娉婷,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卑Q生又倒了一杯酒,許是喝的不痛快,一把扔掉白玉酒壺,抱起酒壇抬頭往嘴里灌。周圍已經(jīng)散落了七七八八的酒壇,白鶴生還在讓人繼續(xù)拿酒,那家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好讓人趕緊去請趙小姐過來勸勸太子殿下,這樣下去可不行。
……
看著滿地散落的酒瓶,趙清蟾徒然升起一陣無力感,再這樣頹廢下去怎么行,該對付的人還沒倒下,自己就先醉死在這里!
聽到腳步聲,白鶴生抬起眼皮,看到眼前的一抹倩影,內(nèi)心稍稍寧靜了些。
“阿蟾你來了?!甭晕纹鹱约簷M躺在臺階上的身子,一臉醉意看著趙清蟾。
只是這次的趙清蟾沒有細(xì)聲細(xì)語的安慰他,而是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沒有柔情蜜意,沒有崇拜敬仰,只有失望,無盡的失望。
這一刻白鶴生才清醒過來,自己現(xiàn)在是有多么頹廢,多么令人可笑,這不正好著了白棲吾的道嗎?
白鶴生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繡著金莽的外袍滑落在手肘,屋外的晦明不定的云層里露出一束陽光,照在雕花門框、奢華的廳堂和白鶴生陰晴不定的臉上。
看著白鶴生的臉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中,似陰似陽,趙清蟾頓時(shí)感到有些恐懼,可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誰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