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罰祠堂
京城中最近都在津津樂道一件事。三皇子白棲吾與李家大小姐定下了婚事,但轉(zhuǎn)頭就去追求趙清蟾,這怕是要立個側(cè)妃了。且不說這白三公子看上的都不是什么名門望族,那趙清蟾是何許人也!人盡皆知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人,這不明擺著要鬧起來嘛!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不過,倒也可憐了那李家小姐,才定完親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變故。
眾人在唾罵白棲吾的花心時,李娉婷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同情的對象。
滿面紅光的李老爺現(xiàn)如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趕忙找李娉婷來問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你干了些什么!三殿下怎么會突然喜歡上別人!”李老爺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李娉婷一聲不吭的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我讓你平時多跟三皇子走動走動,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倒好,人家不要你了,李家已經(jīng)成為大街小巷的笑柄了!”
“你這不成器的東西,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這白棲吾又打什么鬼主意,怎么說變卦就變卦。好歹也提前告知一聲吧!這下又甩了個爛攤子給她。這下讓她如何收場!
果不其然李娉婷又被罰跪在祠堂里。已是深秋,祠堂里除了那幾根香火,四下里都找不出一絲火星來,到處都冷冰冰的。李老爺還特地吩咐人把墊子給撤掉了,雙膝已經(jīng)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夜里,看著她的嬤嬤也忍不住睡意,鎖上了祠堂的門回房睡覺去了。李娉婷這才活動了下僵硬的上身,然后慢慢用手撐著地僵直的站了起來。
靠著柱子,李娉婷松了口氣,那嬤嬤可真是一刻也不放松,一下午眼睛都恨不得釘在她身上。
四周的寒氣似乎越來越重了,李娉婷蜷縮成一團(tuán),呼出的氣息都凝結(jié)成白色的水霧。呼吸之間有一股奇異的香味飄散過來,也不知是受罰了一天著實抵不住困意,李娉婷竟能在這寒冷天氣里倚著柱子昏昏睡去,屋頂上一襲黑衣的白棲吾透過被掀開的瓦片靜靜地看著她睡去。
輕輕躍下房檐推門而入,李娉婷依然毫無動靜。白棲吾半跪在她身旁,將肩上的披風(fēng)取下嚴(yán)嚴(yán)實實的蓋住李娉婷,又將她摟入懷中。
白棲吾像是摟住了個冰雕,一絲溫?zé)岫紱]有,眉目間的陰沉又增添了幾分。眼看一個披風(fēng)絲毫阻擋不了寒意,白棲吾又開始運(yùn)功,漸漸地李娉婷蒼白的臉上終于恢復(fù)了血色。
原本被凍得毫無知覺的李娉婷感到自己被莫名的溫暖包裹著,又陷入了沉睡中,夢里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之中,花田仿佛彌漫至天際,一眼望不見盡頭。而自己就靜靜地站著,好像在等待著誰。
這時有人輕拍了自己的肩膀,滿心歡喜的轉(zhuǎn)身過去,莫名的感覺心口一涼,李娉婷低頭看去,一把匕首插入了左胸膛,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浸濕了衣裳,這件白色海棠裙還是自己特意換上的,如今白色的花瓣都被浸紅了。
眼前的人一身黑衣,金線繡的海棠花刺的眼睛生疼,明明看不清臉,可李娉婷還是覺著悲慟,不只為這一刀,還因眼前人……
眼淚一滴滴砸在手背上,正運(yùn)著功的白棲吾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淚流滿面的李娉婷。看她緊鎖的眉頭便知她是陷入了夢魘,可什么夢竟能讓她哭的如此傷心,是因受罰,還是因自己……
李娉婷一聲聲抽噎著,白棲吾也不知如何是好,先前都干的是殺人的活計,這哄人他也沒練過呀!不過先前在街上倒是看見過一婦人哄著啼哭的嬰兒,好像是輕拍背脊,也不知對不對。
白棲吾將李娉婷倚靠在自己肩上,騰出一只手來機(jī)械而僵硬的拍打著李娉婷的后背,使出生平最小的力氣。
沒隔多久李娉婷又重新陷入了沉睡,不知是哭累了還是白棲吾的法子真的有用。
就這樣李娉婷一覺睡到天亮,白棲吾一夜坐到天亮。
香爐里積了厚厚的一層香灰,陽光透過窗欞照射出一條直線,無數(shù)細(xì)小的灰塵繞著光束盤旋著、舞動著。漸漸地光束滑過桌臺,滑過紅柱……
白棲吾緩緩地睜開眼眸,抬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線。白皙的手在陽光下幾乎可以看見青色的血管,一點也不像殺人如麻的手。
眼看那嬤嬤也快來了,白棲吾把李娉婷抱回原位,倚靠在供桌旁。轉(zhuǎn)身欲走時,又回頭看了一眼,終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