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qū)里，大家都看向了遠處空中凝聚的大字。
眼里剛剛露出驚恐，就好像看見了春暖花開，院內屋前，青草鋪滿地面，一片桃紅柳綠，春意盎然。讓人忍不住在這美好的場景里駐足。
昏暗地道下，一名男子正握著鞭子，抽打著一名小孩，小孩蜷縮在地上，只能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凄慘至極，卻連大聲哭叫也不敢，臉上沾著大塊污漬，依稀可見的面容還算是清秀。
春曉幻境蔓延過來，男子手中長鞭一頓，“糟了！”男子奮力運轉文氣，想開口用詩文抵抗，卻發(fā)現自己越來越迷糊，一咬牙，一頭向墻上撞去。
“咚！”
……
“快！跟著我”祝允明大喝一聲，強忍住有些暈眩的大腦，與李通二人在前方帶路。
臭！亂！
道路狹小，地形又復雜，地上坑坑洼洼，隨處可見一洼液體，散發(fā)一股尿騷味，路上有不少人，卻都站在原地靜止不動，顯然，陷入了春曉幻境。
眾人強忍臭味，快步沖向里邊。
“就是這里，廂房里有地道！就在里邊”祝允明指著一間房。
“老張，你帶三個人在上邊守著，把院里的人綁了！”知府聲音中氣十足?！捌溆嗳?，立刻進去搜查地道??！”
言畢，激起文氣護體，一馬當先，踹開大門往里沖。
祝允明與李通也一道隨之進入。
李通瞥了一眼祝允明，皺皺眉頭，沒有說話。
祝允明卻是明白了“無妨，我恢復很快。”
點點頭，李通片刻不離身，緊緊跟著祝允明。
祝允明路過廁所時，腳步一頓，站了許久，又轉身離開。
很快，有了消息
“大人！！找到了！”
“快！帶路！”
狹小的地道，石質的階梯跨度有些大，一看便知是匆匆趕工的人力產物。
一股怪味襲來，完全迥異于外邊的惡臭，有些腥，并不刺鼻，卻令人心煩意悶。
知府一聲冷哼，默念幾句，縷縷清風吹拂，將氣味沖散些許。
一眾捕快面色凝重，四散查探去了。
……
“禍事！禍事啊！官府居然找來了！”此前拿著鞭子的男子捏著鼻子，此刻正藏在院內茅房邊的骨草堆里，臉上滿是后怕。
由于身懷文氣護身，有童生文位，又撞向墻壁，勉強保持清醒所以一直沒有陷入幻境，拼命跑出地下室，躲藏之后，還未松口氣，便聽見了破門而入的聲音。
……
地下室內
“這??！這些！”祝允明看著眼前的數十名孩童，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那一雙雙麻木的眼睛，完全沒有了小孩子應有的活潑與天真，兩人的到來也只是讓幾名孩子稍顯畏縮的后退幾步。
祝允明雙手緊緊攥住，指節(jié)發(fā)白。胸口不斷起伏，呼出的盡是灼人的熱氣。
李通也面露不忍之色，緊握著劍柄，閉目不忍再看。
此時“小猴”也醒了，迷茫的看了眼四周，突然用力抱著祝允明的手臂，情緒激動的大叫著，狀若瘋魔。
知府聽見動靜，連忙趕來，“小祝，你找~！?。 ?p> 知府尚未說完，便看見祝允明身前的那數十名，可憐的小孩，突然啞口無言。
祝允明不斷安撫著“小猴”，卻一語不發(fā)。
三人沉默著，沉默著。
數名女童被裝在不算大的瓶中，瓶口僅僅露出一個頭，也不知是小時在里面長大，還是打斷腳手再放進去。還有十七名孩童，身負各種殘疾，斷腿，獨臂，缺耳，失目，甚至，沒有下半身。還有四名與“小猴一般”裹著皮毛，在角落蜷縮，脖子上拴著鐵環(huán)。
他們或趴著，或躺著，有的還悄悄挪動著。
眼中，早已經沒有了靈光，晶狀體呵，真就只是塊玻璃了吧。
為了利益，將一種可愛的孩子們當做攫取利益的工具，將世人的善心挪為己用，摧殘毀害的，是孩子們的一生，祝允明從未想過，竟然真的，會目睹，這樣慘絕人寰，令人發(fā)指，讓人覺得千刀萬剮都是一種仁慈的罪行。
良久，知府喊來幾名捕快，吩咐他們將這些可憐人帶回府衙，并請數名可靠婆姨來為其凈身。
祝允明跟著知府和李通，到了府衙中，雖然已是星夜，三人卻毫無睡意，祝允明依舊一語不發(fā)，腦中閃過的，是那一雙雙空洞無神的雙眼，是那殘缺的身軀，以及，殘缺破碎的，人格。
祝允明想平靜下來，卻平靜不下來，他想做些什么，不，他必須做些什么，他的憤怒，早已將那對這方世界的一丁點的敬畏之心，碾成渣滓。
輪哥兒并未勸阻他，他必須，經歷這個過程，從那曾經溫情脈脈的水藍星，走上這血腥兇殘的，未知旅途，找到自己的路，要么，墜入深淵，要么，在黑暗中，化作螢火，化作燭火，化作皓月，化作大日！照破那冰冷死寂。
“輪哥兒，能借點能量嗎？”祝允明癱在木椅上。
祝允明與李通二人依舊得在明日接受審理，即使知府根本就不想再追究那該死的雜碎得死。
知府也不愿把二人關進牢中，便將二人帶回家中，明日，由審理二人開始，轉而審判，那群人渣。
“……干什么”
“恢復精神力，能用多少次？”祝允明語速很快，卻沒有太大情緒波動。
“最多五次，這不是沒有后遺癥的，用多了，會給你今后修煉埋下禍根?！?p> “五次，夠了！”
……
柳城南，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坐落，占據百畝之地，青磚碧瓦，好不氣派，院門高大，門口石獅猙獰。一派奢華氣息。
“你說什么？！”府邸一座小樓內，一身華貴絲綢長袍的公子哥震怒道
身前一男子不住磕頭，嘴上不停辯解“小人正如往常一般在給那些乞兒分配明天任務，突然就被一陣幻境之力襲擊，幸虧小人有童生文位，又拼命撞墻，這才沒有被困住，小人躲在院內，親眼看見幾十名捕快，還有知府張大人直接闖了進來，好像很確信就在這里，又迅速找到了地道，小人只能等他們離開了才敢回來報信。他們將地下室內所有乞兒和人手都帶走了。”
“該死！怎么會讓他知道！你處理好手腳沒有！”一雙眸子帶著冷意盯著男子。
男子身軀一頓，“處理好了，不會留下任何手腳。”氣息都有幾分不穩(wěn)
“那就好”寒意消失。
男子松了口氣。
“那你也去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