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舊歷年漸漸地近了,可母親的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墨涵看到這里是心焦得很。母親天生就是體弱。據(jù)說生養(yǎng)他的時,很是艱難,后來月子里又沒有調養(yǎng)好,便落下了病根。加上邊疆冬季嚴寒的天氣,就更容易發(fā)作。白天晚上的咳嗽個不停,特別是晚上咳醒了就沒法好好休息,這使得母親顯得更加憔悴和衰弱。
適逢假期,正好墨涵有功夫照料母親。先前他每日都陪母親去醫(yī)院打針。針打得多,胳膊上竟有一大塊的青紫,看了真讓人心疼。但是后來母親竟病得無法下床了。
母親是不喜歡去醫(yī)院的,按照她的說法是她不喜歡醫(yī)院里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她本來便咳嗽,聞到那股味道是更加會咳嗽個不停的。所以剛開始本來她是應該入院治療的,但是因為這個緣故,家里人并沒有打算送她入院。但是后來她病得竟越來越嚴重了,幾乎已經(jīng)無法下床了。
父親看到這種情形也不禁著急了,他請了假,在家里和墨涵一起照料母親。眼看母親的病情并沒有得到緩解,情形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日夜不停的咳嗽,慢慢已經(jīng)竟咳出血來。墨涵和他父親便堅持要送母親入院進行詳細檢查。
母親其實是曉得自己的身體狀況的,她也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不會很好,所以她也覺得自己不能耽擱下去了,于是便做了詳細檢查。不想查出來竟不大好。
入院檢查完畢,墨涵沉默地從醫(yī)生的診室里出來。他怕母親問起他的病情,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母親看他回來,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卻沒有問她的病情,卻問道:“婉貞回來了嗎?”
他茫然地搖搖頭。他和婉貞的婚期就安排在舊歷年,可是眼看舊歷年漸漸地近了,可婉貞卻還沒有回來。
前幾周他便給婉貞寫了一封信,信里再三囑咐她早些回來,切莫誤了婚期。信是寄給婉貞姐姐翠珊的,也不知道婉貞收到信沒有??囱巯履赣H身體的狀況,他知道母親這病已經(jīng)是醫(yī)不好了,所以他倒是想把婚期往后延一延的。
母親看他搖頭,便說:“我倒是希望在我臨走前能看到你成個家?!蹦粗赣H,不覺難過,母親的身體已到這種狀況,她卻依然想著的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婚期雖然定了,但母親已經(jīng)病成這樣,自己是萬不能成婚的。
好在結婚的東西雖然準備好了,包括結婚的請柬都準備好了,親戚朋友也都知道他要結婚了,但請柬還沒有發(fā)出去。想到這里他安慰母親說:“好好的,不許您亂說,你還得享我們兒女的福呢。至于結婚的事還是往后延一延吧。沒有什么比您的身體更重要的了?!蹦赣H見他這樣堅持,便也不再多說了。
母親的身體狀況倒是提醒了他,婉貞那邊如果她姐姐真有什么難事,介于母親的身體狀況,她倒是可以多在那邊待一段時間的。所以他在信中跟婉貞說了自己母親的身體狀況,并說了自己想要延遲婚禮的打算。
他覺得婉貞是個善解人意的人,一定會理解他的。既然跟她說好了自己是要娶她的,她是不會在乎早晚的。況且現(xiàn)在母親身體這種狀況也卻是不適合操辦他們的婚事。
轉眼舊歷年已經(jīng)過去,婉貞還是沒有回來。墨涵卻并不心急,他只當婉貞姐姐翠珊有了難處,所以婉貞耽擱了回來的時日。親戚朋友知道他母親身體是這個情形,也自然理解他為什么推遲婚期。他自己卻不為婉貞擔心,完全擔心著他母親的身體。
母親入院的的日子,身體時好時壞,并沒有多大轉變。期間也有不少親戚朋友來看她。其中就有父親的老戰(zhàn)友和他的女兒寧曦。
寧曦是個溫溫潤潤的姑娘,性子極好,從來不曾看她發(fā)過脾氣。若不是墨涵遇上婉貞,她一定是會嫁給墨涵的。因為他們兩家在孩子們沒有出生前關系便很好。墨涵的媽媽和寧曦的媽媽從前是單位的一對姐妹花,后來他們又嫁給給對外宣稱是鐵哥們的墨涵爸爸和寧曦爸爸。
他們從小是一起長大的,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寧曦比墨涵小兩歲。寧曦那時候叫他“墨涵哥哥”。小時候寧曦受了什么委屈,總有墨涵給她撐腰。
誰成想長大后,他們倒突然生分起來。各自忙各自的工作,不再見面。墨涵沒有遇著婉貞前,媽媽就常常在跟前夸贊寧曦,說出寧曦的種種好來,其實她是覺得兩個人無論怎樣是可以處處看的。
直到后來墨涵告訴她,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把寧曦當做妹妹看,才惹得她的母親遺憾了半天。墨涵的爸爸卻覺得兒子是在給自己找借口,“什么妹妹不妹妹的,那么好的姑娘上哪里找去?”
這回因為墨涵媽媽入院的緣故,他們倒是碰上了。寧曦自小就崇拜墨涵,長大后的她漸漸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她心里原來是有墨涵的,越是有他,她反而是越在意他,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出了什么差錯,于是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她都有意規(guī)避著墨涵。
但自從寧曦知道墨涵是已經(jīng)有婚約的人了,雖不免遺憾惋惜,但她倒顯得不拘束了,仿佛突然大方了許多。
這次遇上她好像很隨意地問起他婚期延遲的事情。還安慰他說:“阿姨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治好了,你們隨時都能結婚的?!彼谒挠∠笾幸欢冗€是小時候的樣子,現(xiàn)在看起來他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小女孩寧曦不知什么時候竟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