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峰抬起頭,看清跑來的兩人,一人是羅莉的媽媽,另一人是羅莉的二姨。
秦毅峰忙迎上前去,“媽,二姨,你們過來了?!?p> 他的丈母娘卻別過頭去,不正眼看他一下。
旁邊的二姨開口道:“羅莉這還差四十幾天才到預(yù)產(chǎn)期呢。你們今天是咋回事?聽說你們還發(fā)生了爭執(zhí)?你不知道她是孕婦嗎?孕婦脾氣壞一些,你也該讓著她??!如果今天孩子和她有啥意外,你不是要后悔死?!”
還未等秦毅峰開口,丈母娘大聲嚷嚷起來,“如果他們有啥三長兩短,我跟你沒玩!”
說著,往旁邊的條椅上一屁股坐下去,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孩子??!要受這樣的罪。當(dāng)初勸你啊,你不聽?,F(xiàn)在好了吧,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吧?!”
產(chǎn)房外蹣跚走著的幾個產(chǎn)婦和家屬,都轉(zhuǎn)過頭來看,一邊低頭交頭接耳。
二姨拉了拉丈母娘的衣角,“姐,姐。沒事的。別哭了。孩子都會沒事的。你這樣哭,不吉利。啊,別哭!”
聽了二姨的話,丈母娘才止住淚,拿衣袖拭了拭眼角,抬眼瞅了瞅局促站在身后的秦毅峰,恨恨地開口。
“以前你們大吵小吵,你不知道心疼人,我都可以不計較??涩F(xiàn)在,羅莉懷著你的孩子呢,你也這樣又吵又鬧,還動手推了她。你長能耐了?。?!你忘記是誰給你的今天,你又忘記是誰提攜的你,不知道感恩不說,還要往火坑里推我們娘倆?。〗裉?,羅莉有個好歹,咱們走著瞧!”
丈母娘說完,利索地起身,踮起腳尖趴在產(chǎn)房的玻璃窗向內(nèi)瞧。
秦毅峰更加局促地垂頭站在她們身后,擔(dān)心地望向門口。
結(jié)婚后,真正見識到丈母娘的潑辣,也就明白了羅莉為什么會有這樣潑實的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完全是遺傳因素使然嘛。
羅莉和她媽媽比起來,還算是好的,個性強硬一些,脾氣大一些。結(jié)婚后,大吵小吵不斷。但是,只要秦毅峰哄哄,基本都能拿捏的住。
畢竟,羅莉是真心愛秦毅峰的。他們也算是真實演繹著“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典故。
但這個丈母娘可就不那么簡單了。走路、說話麻利潑辣,干事兒更是眼到手到。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她一個女人家,養(yǎng)家糊口,拉扯羅莉。沒有男人撐腰,事無巨細(xì)都要沖在前面。完全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男人來做。
有時候秦毅峰就很好奇,自己的這個丈母娘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
在對待女婿的態(tài)度上,她也不像其他家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她對秦毅峰秉持了一種懷疑,認(rèn)為秦毅峰就是圖她家姑娘能給他穿線搭橋,能對他工作有所助益,才對羅莉好,才靠近羅莉,利用羅莉的。
所以,明里暗里,人前人后,她對秦毅峰都持著一種提防心理。還不時挑唆羅莉也提高警惕,防止被秦毅峰給騙了云云。
說話呢,也是好不避諱的尖酸刻薄。秦毅峰對她們母女倆的這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抗體。任由她們尖酸刻薄,他也能淡然處之。
秦毅峰是真的無奈。
要說開始,沒有利用羅莉的意味,那真是睜眼說瞎話。但是,現(xiàn)在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而且,將來的晉升職務(wù)升遷,都還在雷院長的手里攥著。他不想被人說是忘恩負(fù)義,過河拆橋。他只想和羅莉好好過下去。
所以,面對羅莉的蠻橫不講道理,他忍了;丈母娘的冷嘲熱諷,他也忍了。。。。。。
正胡思亂想著,產(chǎn)房的門開了,護士抱著一個花毯子包裹著的嬰兒走出來,三人忙圍了上去。
那護士把孩子往秦毅峰手里一塞,“恭喜秦醫(yī)生,是個兒子!”
丈母娘歡喜地扒開小毯子,看了眼毯子里的孩子,問:“這孩子怎么樣?。俊?p> 護士聽明白了丈母娘的話,答道:“孩子雖然是早產(chǎn)了大半個月,但各項指標(biāo)都挺不錯。只要好生帶養(yǎng),一定能長得茁茁壯壯。”
丈母娘雙手合十,念了聲,“感謝菩薩保佑?!比缓螅瑥那匾惴迨掷锝舆^孩子,愛憐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護士笑著轉(zhuǎn)身正要再進去,丈母娘趕緊問,“我女兒現(xiàn)在咋樣了?她沒事兒吧?”
護士答道:“羅醫(yī)生沒事兒呢?!?p> 丈母娘嘴里念叨兩聲,點了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護士又道:“阿姨,您放心吧。這是在自己科室呢,羅醫(yī)生是我們自己的醫(yī)生,我們還能不盡心?!放心吧,啊!”說完,轉(zhuǎn)身進了產(chǎn)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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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第二天下午,凌一早早等在醫(yī)院門口。
今天是她和孫依蘭來拿結(jié)果的日子。雖然,對檢驗結(jié)果有些忐忑,但凌一認(rèn)為,是自己的責(zé)任,必須要面對并承擔(dān);不是自己的責(zé)任,也要對孫依蘭做個合理的解釋安撫。
頂著烈日剛站了一會兒,孫依蘭就到了。遠(yuǎn)遠(yuǎn)地,她朝凌一招了招手,然后飛快地奔過來?!靶×?,你來這么早?!?p> 凌一笑著,“我也剛到呢?!?p> 兩人邊說邊往檢驗科方向走去。拿到那張出具的檢測單,凌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看,檢測單上赫然寫著,“花粉過敏”的字樣。
她抬頭望了眼孫依蘭,孫依蘭拿著單子,也是一副思考的模樣。仿佛在拼命想著與這個檢測結(jié)果相匹配的情況。
心里雖然是松快了不少,但面上,凌一還是不動聲色,靜靜觀察著孫依蘭的表情。
孫依蘭拿著那張單子,左右翻看了一邊,又仔細(xì)研究了一邊,然后抬起頭,望向凌一。但卻沒有說什么話。
凌一問:“要不要我們找個檢驗醫(yī)生咨詢下?”
孫依蘭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凌一拿過那張單子,往離得最近的一個檢驗人員走去,“請教一下,這個單子上寫得過敏源篩查結(jié)果,是不是就是導(dǎo)致我最近過敏的物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