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整整兩天的路,余恒風指著前面突然出聲:“前面左拐,就是晉陽”。
遠處的丁字土路是通往晉陽的官道。
諸寧安記掛起晉陽城來:“大哥,晉陽城現在如何?”
“蕭將軍破了城,只是那耶律齊臨危逃脫放了把火,晉陽城已是半城廢墟?!?p> 怎么也想不到會聽到晉陽化為廢墟的消息,諸寧安難以名狀的沉默下來。
“寧安!”
拐角遠遠的熟悉的聲音喚她,難以置信抬頭,待看清了人,她飛奔撲進白衣男子的懷中。
“子華哥,是你!你終于回來了?!?p> 死里逃生,又好不容易見到了想念的人,諸寧安眼圈微紅,聲音微啞,情緒激動。
“回來了?!闭缱尤A淡雅的笑,一掃多日的擔憂,輕撫懷中人的頭。
二人相擁氣氛溫馨至極,仿若無人。
蕭子真站在一旁,驚訝于二人的諳熟,雖然甄子華路上也對他說起諸寧安,可他像個呆子似的站在一旁:
“喂,你看不到表哥身邊還有個,玉樹臨風的二哥嗎?”
旁邊急不可待的人立著,怎會沒看到,她心里開心卻裝作訝異:“咦,你怎么也來了。”語氣疑問還加了“也”。
蕭子真挑挑眉,覺得那語氣真是說不出的嫌棄,更加不滿:
“怎么幾日沒見,竟還嫌棄起我?!?p> 他越抱怨,諸寧安越發(fā)笑的開心,她是真的高興,高興他們都好好的站在這兒。
沒待余恒風走上前來,蕭子真激動飛撲過去拍他的肩上:“以一敵十,你可真是厲害?!?p> 一進城,關于余恒風的身手立刻傳遍全軍,什么一人破陣,以一抵十個的事跡,早已傳揚開來。
他的本事蕭子真自然清楚,他們可是兄弟,聽了那些心里既敬佩又自豪!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團聚的喜悅,余恒風也不例外。
“看我,都忘了介紹?!笔捵诱嫔殿^傻腦的拍著腦門,他到甄子華面前。
“他是我大哥,余恒風?!?p> “甄子華,我的表哥?!?p> 甄子華眉色如煙,面容淡然,朝余恒風伸出手:“幸會。”
“幸會?!鄙铄渚剂聊D向對面,握住手。
諸寧安不動聲色的從懷中退出來,頭正好觸及那雙深邃的眼……
心中忽然一滯,等再去探究,那英俊的臉上已恢復冷峻,走到她身側來。
“走吧?!绷硪粋鹊恼缱尤A拉她。
“去哪兒,你們又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此刻才想起問他們,蕭子真揉了揉她的頭:“我可是奉了蕭將軍的命令在找你們,既找到了當然是回遂城復命?!?p> 為什么會是遂城,不是晉陽?
諸寧安道:“蕭將軍不是在晉陽?”
“蕭將軍臨危受命只為破城,破城后與那新任命的晉陽知州交接,他有事交代原想等咱們一起走,可上面還派了個什么世家子弟來,先到晉陽再去遂城,因此蕭將軍先行一步了?!?p> “什么人竟讓蕭將軍如此看重。”
“那人是什么官職?”
不好奇交代什么,卻好奇這世家子弟,諸寧安余恒風二人異口同聲。
蕭子真咧著白牙笑著解釋:“沒提是什么官職,不過看蕭將軍提到該人有些異樣,我覺得這人來頭不小?!?p> “你從何得知這消息?”余恒風接著問。
“晉陽軍帳蕭將軍命我找你們回來,身邊下人來報,說一個叫什么祁的世家子弟不日將去遂城,才聽了個音蕭將軍明顯眉峰一皺,讓我下去。一時好奇這人是個什么來路,因此留了個心?!?p> 本是閑聊,不想扯出這一出,世家與武官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蕭將軍為人耿直,世代從軍,瞧不上那些官場的彎彎繞繞,忽然聽聞世家子弟來訪便先行一步,諸寧安忽然有些疑惑:
“一個世家公子讓久臨沙場的蕭將軍面色微變,那這人是朝廷派來的?”
蕭子真搖搖頭說不清。
卻聽見最外側的余恒風低聲道:
“不一定,既是世家子弟未提官職而受重視,一者,他身家背景深厚或背后依仗之人權位極高,再者,知他微服私訪有事要查,因而備受重視,或者確切地說,是忌憚?!?p> 忌憚,蕭江位高四品,蕭鐵慕的兒子,家族歷代為大齊聯立奇功,這樣的人會忌憚一個或許并無官職的世家子弟。
諸寧安有些難以想象。
四人并肩走著,甄子華不甚在意這些,把她拉到最里側來。
“看路?!?p> 天面的余暉已經落下山去,一不留神,險些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跤,諸寧安思緒打斷的沖他笑了笑。
四人又走了二里地,宿在距晉陽城外不遠的客棧。
晚飯后,諸寧安的房間燈一直亮著。
床邊,甄子華為其把脈,手不停的又重新包扎了傷口:
“怎么傷成這副模樣?”
作為醫(yī)癡的甄子華將所有事都看得淡,他出塵脫俗不食人煙,可唯獨緊張諸寧安的身體。
二人從小到大,太過了解他,當他是親哥哥,怕他發(fā)現自己背后的傷,不想讓他操心。
諸寧安靈機一動柔柔一笑,親昵的晃他手臂討好道:“你不在,沒人看管我……”
甄子華一反常態(tài),沉默不語,視線掃過脖子上還未完全消下去的指痕,手臂還有淺淺的一道疤痕,他手指按在腕上,如煙霧的眉目愈發(fā)深蹙。
脈搏洪大空虛,是血虛之兆,一按便知是失了血,對于旁人這傷不算什么,可對于諸寧安,任何一個細小的傷口都可導致血流不止,直至送命。
就要到發(fā)病的年紀,叫他如何不擔心!
“你太胡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并不知諸寧安已經知道自己患有血癥的消息,說著不得已生生停住。
平日清雅脫俗的甄子華眉目清冷是真的生氣,諸寧安小心翼翼握住手腕上的那雙手:
“子華哥,你別生氣了,血癥的事,我都知道,這次是意外,我把你給的止血藥都吃了,我保證……下次……一定注意。”
甄子華震驚:“你,如何得知?”
諸寧安認真的說了歸家之后的事,見他不追究旁的了,話頭一轉問:“子華哥,你是怎么找來的?!?p> “原以為子真在長安,不想搬到遂城,便趕緊跑來,但遂城洪水,得知是你爹賑災,本想找他尋子真,不料大遼進犯,晉陽被圍,被當地推舉在蕭將軍身邊,如此碰巧碰上你爹?!?p> “爹,從北境回來了?”
“恩,他察覺遼人目的不純,為誘敵而歸,一回到遂城知你以身涉險,便趕來晉陽,可你幾日不見蹤跡,可把他急壞了?!?p> “爹現在何處?”
“陛下宣詔進京述職,今日一早剛走,走前交代我必要尋到你?!?p> 知道父親沒事,又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身份,你沒告訴子真吧?”
“沒?!?p> 諸寧安松了口氣:“這就好?!庇謫枺骸澳俏覀兇舜位厮斐牵€是回長安?”
“回長安?!?p> 蕭子真余恒風是要回蕭江那兒復命的,她也終于要回家了,這么說來他們將要分開?
“恒風,子真他們……”
“他們入了軍籍,自然是要回遂城。”甄子華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陳述事實。
她的眸光黯淡下去。
父親匆忙歸來,一定顧不得蕭子真、余恒風做府兵的事。
可是想起余恒風,那樣一個行軍打仗的人才,能甘愿做諸府的府兵?
忽然想到可能要分別,心里竟泛起一絲不舍……
“余恒風可是知道你的……”
半年沒見,諸寧安變化太大,且待余恒風有些不同,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難道身份被識破了?
“沒……沒有,他……救過我,我感激他?!?p> 可能是共同經歷了生死,余恒風既可靠又安全。甄子華的問話像試探之余要戳破什么,怕他誤會,急忙解釋。
殊不知這一番話聽進了門外人的耳朵。
趁夜余恒風從那戶人家中遷回了馬,拴在客棧的馬廄原本正要敲門過來告知一生,無意聽見屋里二人的對話,站了片刻,轉身離去了。
屋內甄子華見揉了揉她頭:
“你爹已向蕭將軍討來調令,咱們先去遂城辭行,蕭將軍自會告知他倆這個消息?!?p> 失落的神色突然被點亮,對上熟悉的清雅純凈的目光,那里略帶寵溺,她如沐春風:
“子華哥,你們都安排妥了?”
“傻,快睡吧?!闭缱尤A微微勾唇出了房門。
翌日。
余恒風走出房屋,甄子華蕭子真早已在廳內等著,剛坐下,諸寧安從三樓走下來。
諸寧安的房間在三層,并不與其他人一層。
不用擔心身份也總算睡了個好覺,只是身上有傷多日奔波本難掩倦意,下樓卻一眼認出樓下馬廄拴的馬兒,她高興大叫著抱著馬兒,順手解下它身上的包袱。
“快來吃飯?!闭缱尤A喚她。
眼里只剩下包袱,哪兒還顧得上:“你們先吃,不必等我。”丟下這句,跑回屋去。
包袱中見那小衣、眉黛、衣物,都在,又把隨身的瓷瓶放在其中,她興沖沖的叫來熱水,總算是里里外外洗了個干干凈凈。
等到再出來時,她一身青綠衣衫,如茶色的發(fā)絲輕輕挽起,鬢間溜出幾撮來,映襯著膚色愈發(fā)嬌嫩如玉,雖然膚色還有些蒼白,可她眉目英齊,眸光瀲滟如水,色唇粉嫩,顯得這張鵝蛋臉肌膚飽滿,美艷清絕。
一時,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眾人的視線緊緊跟著。
她緩緩下樓,在一個三人的桌前坐下,眾人這才發(fā)現,這一桌的人樣貌皆是不凡。
白衣少年甄子華清絕淡雅;黃衣少年蕭子真星眉朗月;玄衣少年余恒風俊美冷冽;更有剛剛坐下的綠衣少年嬌艷瀲滟。
客棧大廳頓時寂靜無聲,視線時不時瞥過來。
“哥哥,你看那個玄衣男子英俊剛健,身軀高大,定是練武之人。”
不知是那桌的女聲聲音生大,大庭廣眾毫不避嫌的對個男子品頭論足。
坐在對面的余恒風聽聲抬頭,淡淡的掃了眼,頓時皺眉。
諸寧安奇怪的順他視線而去,原來是她身后的桌上,端端坐著個十四五的明艷少女,少女癡癡的朝余恒風看來,一個姑娘的眼神竟能如此熾熱火辣,瞬間令人渾身發(fā)麻。
驚詫下趕緊回過頭來,再看被人注視的人沉默不言,眉眼清冷,俊美無暇的樣子。
她決定還是少說話,低頭乖乖吃飯。
此刻身后忽然倒抽一口氣,只見少女身邊的一灰衣男子,搖著折扇,面露癡色朝諸寧安他們走來。
容平三月
這么少的收藏數,也能瞬間少一個,也是醉醉的了。 大家一般什么時間看書,什么時候更比較好呢,之前一直嘗試17-19點,前兩天嘗試了21點,似乎都不大一樣。初來乍到,大家可以反映幾點看,我可以調整時間哦。雖然沒有太多人,可還是謝謝來看我小說的各位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