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要了?!保组傥罩前亚邲鲐笆组_口
掌柜看著她手中的匕首點點頭:“這把古匕叫南山,不過我這里有這么多六界的好刀寶劍,你為何非看上這把玉做的匕首,用來剁菜都嫌磨不開邊”
白橘把匕首貼身放好,看向黃鸝掌柜的臉笑顏如花,不答反問:“為何叫南山,這不像是刀劍會取的名字?”
“這有什么好奇的,我在仙塢的南山之地撿到它的,所以取名南山,這把匕首在我這放幾百年了都賣不出去,今日你能看上它也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不過我可得把話說清楚,這廢刀是你選的,日后你可別找我,說我欺負小孩子”
說完就開始催促著白橘出去,好似擔心她又從自己這里收刮些什么東西
白橘汗顏,沒想妖怪也是這么斤斤計較的,不過一個果子能換這么多東西,她已經(jīng)十分滿足了
隨后拉上咚子滿心歡喜的去旁邊的食鋪買了些吃的,道長告訴她古水的食物不會腐爛的,能夠一直存放,白橘便放心的使勁往袋子里塞,就在她挑做菜的食材時,咚子被一只爬來爬去的烏龜精吸引過去,等到白橘買好東西時,咚子追著那只烏龜精早跑遠了
眼看咚子越走越遠,白橘急的一跺腳,也顧不得守在原地等銀弦,果斷的背起東西就往咚子的方向追去
白橘身型瘦小,很容易在這些高大妖怪的腋下穿過去
白橘邊追邊大聲喊著咚子,玩的正開心的咚子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抓著四肢撲騰的烏龜精回頭看向人群中的白橘姐姐
白橘見咚子看到了自己,就停了下來,哈著腰大口大口的呼氣,額頭的汗順著臉側(cè)流到嘴巴里,一張口就是滿嘴的咸腥味
眼看咚子就要走到她面前,突然,一股血腥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白橘惡心的捂住鼻子,只是短短一瞬,白橘的左肩遭到重重一擊
她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猛烈震動,連帶著小臂上的符文也出現(xiàn)火燒般的灼痛,她咬著唇跪倒在地,大汗淋漓
而靠近的咚子似乎被這一幕嚇傻了,直到白橘嘔出一口血,他才反應(yīng)過來,哭喊著朝奄奄一息的白橘跑去
白橘強忍疼痛,雙手撐著地,努力保持清醒,然后一咬牙奮力揮舞自己的手臂,示意讓咚子自己快跑
做完這一件事,白橘的意識也開始慢慢變得迷糊,在記憶的最后一刻,白橘突然想起自己三年前第一次遇到咚子
咚子三歲,白橘十歲,那是一個清風朗朗的好日子,而那天白橘已有兩天沒吃東西,當她餓的前胸貼后背時,突然看到一座破廟的青苔石階上坐著一個小孩,讓她激動的是,這小孩手里還握著一個白面饅頭,她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這小孩是孤身一人時,果斷跑過去奪走了他手里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就在狼吞虎咽的時候,小孩突然抬頭盯著她,然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心,哇的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白橘被他這模樣嚇的心驚膽戰(zhàn),生怕他的哭聲招來別人,抬腿就想溜,而小孩卻像是知道她會跑似的,兩只手用力抱著她的大腿,白橘不敢用力拽他,怕不小心傷到他,只好坐在地上跟他解釋自己實在是太餓了,所以不得不搶他的饅頭,小孩聽著她的解釋傷心的眨巴下眼睛,鼓著嘴巴含糊不清的叫白橘一聲:“娘親”
當白橘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古水的一處巷子里,巷子外依舊是妖來妖往的燈火長街
她掙扎著爬起來,發(fā)覺自己除了后背還有些疼之外,身體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了,她活動了一下四肢,滿心都是疑惑,明明自己剛剛疼的像要死了一樣,怎么一下子就全好了
“你醒啦?”
身后人說話的時候,白橘正在做雙手插腰扭屁股的動作,聞言,她尷尬的轉(zhuǎn)頭看著來者,剛剛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里除自己還有一個人,這下丟臉丟到妖界了
由于此人帶著面具,所以看不出她長什么模樣,不過從身著,聲音來看像是一個女子,又或者是個女妖,白橘感激的看著這位從頭到腳穿戴紅色的女子:“是你救了我嗎?”
紅衣女子勾唇一笑,不回答她,只是拿出藏在紅袖里的酒仰頭喝了幾口,過了酒癮后,才帶著一絲微醺緩緩開口:“小丫頭,你得喚我一聲辛墨姐姐!”
雖然這個紅衣姐姐很是奇怪,但是她畢竟救了自己,所以白橘想都沒想就順著她的意思道:“辛墨姐姐,我叫白橘,謝謝你救了我”
“你不必謝我,凡事都是需要代價的,你的這聲姐姐就當是我救你的酬勞了”
白橘無奈的摸摸鼻子,忽然想到什么,開口問醉酒的辛墨:“對了,姐姐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五歲小孩,還有一個穿黑色長袍的男子?”
辛墨拿著酒壺的手往前方一指:“一直走,他在那等著你呢!”
說完,辛墨嬌笑一聲,柔弱無骨的手指撫上自己臉上的面具,指尖輕輕一挑,露出一只攝人心魂的美瞳對著白橘一眨
白橘看著她的動作一陣心悸,整個人瞬間迷迷糊糊的,好似被她勾了魂,奪了魄。本來白橘還好奇她怎么知道銀弦在哪里的,現(xiàn)在被她這樣一弄,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凈了,只得連忙低下頭不再與她相視
等白橘平復(fù)心情再次抬頭時,一身紅衣的辛墨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白橘搖搖頭,只覺得這一天過的真是奇怪,自己身為凡人居然來到了妖怪的地盤,還差點被殺死,然后又被一個奇怪的紅衣姐姐救了,白橘都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太倒霉了
來不及多想,白橘飛快的背上包袱順著剛剛辛墨姐姐指的方向走去,果真走到盡頭的時候,就看見披著萬千星光的銀弦悠閑的站在一棵樹下,像是特地在等她一樣,而咚子靠在他背上睡著了,口水還流到銀弦極為珍貴的銀發(fā)上
白橘深吸一口氣,走上去抿唇一笑:“道長,我迷路了!”
銀弦看著她的目光依舊溫和如初,也不打算拆破她的謊言,只是用冰涼的指尖輕輕幫她擦掉嘴角的血污:“天要亮了,我們回去吧”
白橘想起來時自己對他的誤會,臉上一紅:“道長,我們走路回去吧!”
銀弦背著咚子側(cè)目一笑:“好?!?p> 白橘想不到他會這么快答應(yīng),她還以為他不喜歡走路,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走到半山腰,銀弦忽地停了下來,白橘本是低頭默默跟在他后面,一沒注意就撞到了他背上,白橘吃痛的摸摸被撞的額頭,疑惑的看著銀弦挺拔的背影
銀弦并未回頭,只是在原地停了片刻便繼續(xù)往前走
半晌才幽幽開口:“小橘,你有家人嗎?”
白橘聞言一怔,搖頭回答:“沒有?!?p> 銀弦輕嘆一聲:“那你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吧!因為沒有家人,所以承擔的痛苦也無處告知,因此變得開始不相信他人,但是,你如果不試著打開自己的心扉,去接受別人,那么你永遠都只是一個人,不要因為害怕受傷就拒絕新的開始!”
白橘將頭埋到胸前,沉默不語,銀弦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道長難道知道自己撒謊了嗎?可是她不想讓他因為自己擔心,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
她從出生就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除了唯一的咚子是她甩都甩不掉的,自己永遠都是一個人,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因為從小自己便是獨身一人,所以她一直認為這世間所有人都應(yīng)該是獨來獨往的,這種默認的孤獨她早就習慣了,可是突然有一個人出現(xiàn)告訴她,她是錯的……
兩人陷入短時間的沉默,徒留咚子微小的鼾聲和腳步聲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銀弦,他緩緩向身后的白橘伸出自己的右手,層層交疊的袖口猶如一朵精致的黑色花朵
白橘看著眼前光滑到?jīng)]有任何瑕疵手心,白玉一般的手指,忽地一愣,心想如果被這樣的手握著一定很溫暖吧,可是。。。
白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繭遍布污泥不堪,這一刻,白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沒想到連去握住別人手的勇氣都沒有
傷心片刻,白橘故意高高揚著脖子,一臉不在乎的繞開銀弦伸出的那只手走到他前面,可是她不敢看銀弦那失望的眼神,她很感激他,但是有些東西是她永遠觸碰不得的,比如依賴。。。
算算時間,離白橘和咚子來楓林之日已有三月有余,由于白橘手臂上的符咒一直未消,銀弦便勸她們留了下來,避免再次和古水一樣的襲擊,等好了再走也不遲
白橘和咚子也習慣了這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一到早上白橘就帶著咚子繞著院子跑步,美稱鍛煉身體,而事實卻是一個月前白橘被銀弦隨口說了句胖了
因此銀弦每天起來在窗前看書時都能看到兩個圓滾滾的肉團子,左轉(zhuǎn)一圈右轉(zhuǎn)一圈
晌午,白橘吃過藥后閑來無事,就在庭院看銀弦練字,見他寫的好看,就吵著自己也要學(xué)
銀弦拿出兩張新紙鋪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教她,首先第一個學(xué)的就是白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