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糧草之憂
第七十二章：糧草之憂
秦瑜的部隊駐營非常有序，按照小旗為單位，同一個小旗的人住在一個帳篷，吃飯也是以小旗為單位。
駐營的街道非常寬敞，但是秦瑜沒有像川軍和浙軍一樣，把整條街道都給占據(jù)了。而是只占用了半條街道，剩下的半條留給當(dāng)?shù)鼐用裢ㄐ小?p> 這也減少了對當(dāng)?shù)鼐用竦挠绊?，贏得了當(dāng)?shù)鼐用竦暮酶小?p> 有幾個在遼陽城有親戚的士卒想要去拜訪一下親戚。
說是拜訪，但秦瑜也很清楚他們的心思。
這些大頭兵在成為他的士兵之前大都是邊外流民。
此前他們大都投奔過邊內(nèi)的親戚，不過絕大多數(shù)都是被這些親戚拒之門外。
兵荒馬亂加天災(zāi)人禍，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能養(yǎng)活自個兒一家人就謝天謝地了。哪里來的余糧余力接濟親戚？
秦瑜的士兵待遇優(yōu)厚，就算不計賞錢，這幾個月來了也攢下了好幾兩的軍餉。這些大頭兵說是去串個親戚，其實還不是為了到他們面前顯擺，奚落他們一番？
秦瑜當(dāng)然不會同意他們的請求，如果同意了，其它的士兵也會以各種理由告假，變得難以管理。
秦瑜也很向往大城市的夜生活，但他還是選擇了以身作則，回到軍營和士兵們一起生活。
士兵們原本躁動的心也靜了下來。主帥都如此，他們這些大頭兵還有什么理由去享受花花世界？
“千戶大人，您回來啦?！币娗罔せ貋?，一個總旗走上錢，指著一堆七七八八的物品對秦瑜說道，“千戶大人，這是這附近的百姓送給我們的慰問品?！?p> 秦瑜走上錢看了看，有糧食，有雞蛋，甚至還有少許的肉，以及一些舊布匹。
“都給錢了嗎？”秦瑜問道。
“都給了。”那總旗官笑道，“三大紀(jì)律八項注意，弟兄們都爛熟于心?？偛荒芄獬暮寐牐銎饋碛质橇硪换厥掳?。弟兄們都記著千戶大人的教誨?！?p> “但愿如你所說?！鼻罔こ林槪澳銈冏鸩蛔袷亍洞笾苘娐伞肺也还?，但如果有人膽敢觸犯三大記錄八項注意，我決不輕饒！”
秦瑜一直惦記著田沖的那名表兄，那名曾在宮中供職的鐘表匠。
今天既然來了遼陽，正好可以順道去見一見一下這個鐘表匠。
只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遼國公公孫氏一族他一個熟人也沒有，想了想還是明天再去遼國公府上找那名鐘表匠。
胡瑾把秦瑜嚇的夠嗆，秦瑜現(xiàn)在身上還在冒冷汗。
他和這位封疆大吏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胡瑾為什么要針對他一個小小的千戶？
除了自己太表現(xiàn)太過飛揚跋扈之外，他也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然而，有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晚上，萬無嬌帶著她的兵到景旺糧行連夜拉糧食。
至于為什么要自己帶兵拉糧食，原因也很簡單。
曹德發(fā)承諾如果這些糧食萬無嬌自己負(fù)責(zé)拉走，他可以多給他們一百石的下等糧作為補償。
看在一百石下等糧的份上，萬無嬌還是決定自己帶人拉糧食。
“無嬌，你縱兵搶糧了？”
晚間巡視軍營的時候，鄧文河看到萬無嬌帶著一群笑容滿面的士卒把一車一車的糧食往軍營里拉，不由地拉下臉。
“伯父?！比f無嬌看到鄧文河，興奮地跑到鄧文河面前。
“這些糧食哪里來的？”
鄧文河質(zhì)問萬無嬌這些糧食的來歷。
“景旺糧行買的呀。”
萬無嬌如實交代了這批糧食的來歷。
鄧文河卻是不相信，萬無嬌父親戰(zhàn)死沙場，臨終前將萬無嬌托付給他。
萬無嬌從十三歲起就跟著鄧文河，雖說萬無嬌叫鄧文河伯父。但是鄧文河早將萬無嬌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相處多年，鄧文河非常了解萬無嬌。
朝廷拖欠川軍糧餉，川軍一路上的糧食消耗大部分都是自己籌措。
為了籌措糧草，在到達遼東之前，萬無嬌已經(jīng)把身上能賣錢換糧食的東西全都賣了。
萬無嬌哪來的錢買這么多的糧食？
鄧文河懷疑這些糧食來路不正：“胡說，沒個幾百兩銀子，如何買的了這么多的糧食？你敢欺瞞伯父？”
萬無嬌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嘟著嘴：“伯父，無嬌沒有，這些糧食確實是從景旺糧行買的，不信的話，您可以問景旺糧行的掌柜。”
“此話當(dāng)真？”鄧文河將信將疑。
“當(dāng)真！”萬無嬌說道，“只是這錢不是無嬌出的，是一個叫做秦瑜的千戶，出手闊綽一下子買了三千石上等糧，拿出其中一千石接濟咱們。”
“還說沒欺瞞你伯父。”鄧文河看了看堆積如山的糧食，“這里的糧食肯定不止一千石。”
“伯父果然慧眼如炬。”萬無嬌拍起了鄧文河的馬屁，“是無嬌做主那一千石上等糧換成了兩千石下等糧，這樣就能多吃一陣子，等到朝廷的軍餉發(fā)下來，這些糧食也不是白要人家的，等咱們的軍餉發(fā)了無嬌就還兩千石糧食給人家?！?p> 鄧文河也為糧草的問題愁白了頭發(fā)。
同是浙黨中人，浙軍和川軍的待遇差別之大，除了鄧文河和胡瑾在浙黨之中的地位有別之外。
鄧文河的個人性格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胡瑾在人情世故方面處理的比鄧文河要更好，且為人變通，在江浙地區(qū)又有人脈。有這三層關(guān)系，胡瑾的浙軍當(dāng)然是什么也不缺了，再者浙軍人數(shù)也只有川軍的一半，單兵待遇自然也更好。
鄧文河出身于一個小地主家庭，家庭出身、人脈都不如胡瑾。
更要命的是鄧文河為人剛正不阿，在官場上自然也不受待見，浙黨每次在發(fā)放軍餉的時候也更傾向于多給浙軍一些。
在四川的時候情況還好一些，鄧文河可以用自己的清譽給川軍士兵們求得一些糧草。
但是到了遼東，根本沒有人買他的賬。
那些地主鄉(xiāng)紳精明的很，他們清楚將來遼東地區(qū)的掌舵人很可能是胡瑾而不是鄧文河。
因而這些鄉(xiāng)紳都傾向于討好胡瑾，鄧文河走動了大半個月，說破嘴皮也只籌措到了一千多石糧食。
一千多石糧食是不少，但是分給五萬張嘴，這些糧食不過是杯水車輛。
因為糧食問題，鄧文河已經(jīng)連續(xù)向京師城上了四五道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