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哪里有伊伊可愛?!蔽疫@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發(fā)覺陸思城的手臂微微縮緊,我被勒著了。
“你確實讓我很傷神。”他冷冷地說。
“放開?!蔽覄恿艘幌?。
看他不放,我又說了一句:“起開,我要去杜德把合作的事談妥?!?p> 他沒有放手,反而轉(zhuǎn)了個身,正面對我,手卻依然攬在那里。這動作非常親昵,我們倆幾乎貼在了一起。
溫?zé)幔遒?,他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讓我想起了和他之間的種種,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如此習(xí)慣他的氣息,他的親密,不會緊張,不會抗拒。哪怕我們明明都在生對方的氣,可我根本無法討厭這樣的近距離,甚至我有些迷戀。我不自覺地看著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子,還有那柔軟的唇,看了一遍,才對視上他不悅的眼神。
可能看我的眼神并不如語言那般生硬,陸思城的身體微微軟和下來,卻并不起身。
“那個合作有什么好著急的。我們談一談?!蔽以陉懰汲堑耐桌?,依然一副別扭的樣子。
“沒什么好談,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來靠喝酒拿合作的那種女人?!逼鋵嵳f出這般話來,我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刺猬一般,其實都扎著自己??墒?,我想著剛才故意提起趙伊伊,說她才可愛,他竟然沒有反駁,想著前晚他們倆還摟摟抱抱,我心里就不痛快。
陸思城剛剛?cè)岷偷难凵?,又轉(zhuǎn)而冰冷,他問:“我們之間非要這樣嗎?”
“嗯,我們沒辦法好好說話,因為你不信我!”我一下子新仇舊恨便出來了。我其實沒那么清高自傲,在和胡耀陽的事情上,如果陸思城信我,他幫我還不是簡簡單單就把趙正明收拾了。可他不但不信我,還為了他自己的生意利益跟趙正明走得這么近。我無權(quán)反對,但我生生悶氣,賭賭氣,總是我自己的事吧。我憑什么非要跟他好好說話?
“呵呵……”陸思城笑起來,他手臂許是累了,從我頸部抽離,自己墊在腦后,靠在沙發(fā),笑了笑。
這不怒反笑,讓我有點不自在,好像我問題回答錯誤,被人嘲笑了一般。
我不管他這個莫名其妙的樣子,起了身,準備梳洗一番,出門。只是頭有點暈,我再甩了甩。陸思城也站起來,他擋著我的出路,眼底滿是寒意和嘲諷。
“沈若水?!彼诌B名帶姓叫我,我不得不正視他,認真聽著:“你不能這么無賴。你生氣,因為在胡耀陽的事上我不但不支持你報復(fù),還不信任你。是吧?”
我抿著嘴巴不語。
“可是,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想過,我一次次問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說。我這么關(guān)心你,跑去救你,你卻連一句真話都不告訴我。最后視頻公布,明明是那樣的場景,我憑什么就要信你?”
我不得不承認,陸思城一直對我都并不差。最近他不搭理我,也是因為我與胡耀陽的事。在發(fā)生這個事的處理上,我第一次問自己,我就對嗎?我曾經(jīng)與他約法三章,對彼此真誠,可是我卻在他一再的關(guān)心和追問下還是欺騙他。到了最后視頻公布,我反過來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信我,卻沒有反省自己做的是否有傷害到他。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想說因為我害怕他誤會、害怕他不要我,又覺得示弱不是我的性格,便忍了回去。想著反正前晚退婚的話都說了,對他也算已經(jīng)有所表態(tài),便說:“所以,我提出退婚了啊,就不為難你了,咱們之間也無所謂信不信了。”
陸思城倒抽一口氣,怒火從他的眼底冒出,看得我發(fā)麻,他從我身邊走開,嘀咕了一句:“這破昌縣,我確實就不該來。”
他不自禁地說句這句氣話,我被震了一下。這話卻恰恰證明了他來昌縣是為我。我剛才反復(fù)追問他為什么來昌縣,很幼稚。像極了那些熱戀中的小女人,明擺的事情,非要對方用嘴巴說出來。這么一想,我內(nèi)心好不容易堆砌的亂城墻就轟然倒塌了。
我看他在那里開箱子,拿衣服,動靜很大,我聽得心慌,又強忍著面子,停在原地。想著自己又把愉快的氣氛給搞砸,總得想個辦法彌補一下。天天把退婚掛嘴上,真當(dāng)他陸思城就無人可娶了?跟黃可心的交換還沒成呢,
看了看這身睡衣,我也走出外間,找自己的箱子,拿衣服,在他旁邊晃悠,好幾次擋了他的路。
他一開始還懶得搭理我,后來就站定,冷冷地看著我,問:“又作什么妖?”
這么一開口,我就覺得他沒真生氣,一高興,就露出了燦爛的笑臉,這么沒心沒肺地一笑,陸思城也就不再板著臉,嘴角微微上揚,真是帥氣極了。
我一晃神,便靠了過去,抱住了他,嘴里喃喃道:“別生氣了。”
記得大學(xué)寢室里有個女孩很作,跟男朋友經(jīng)常吵架,她每次都把那個男同學(xué)氣得跳腳走了。我就想著,這下要分手了。可是沒幾天又看那個男同學(xué)拿著早飯站樓下了。我不解,為什么和好這么容易,那些吵架的事情,誰對說錯都分清楚了?后來聽女孩子們閑聊,她們說男女吵架,女孩子服個軟,主動一點,基本上就沒什么事了。當(dāng)時到底為了什么事情,男的也不都忘了。
其實為了什么事吵架,原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不在意你。
陸思城微微一愣,接著回抱我,我們倆結(jié)結(jié)實實地擁抱在一起。偷偷的,我把自己的重心都靠在他的身上,他也沒惱,穩(wěn)穩(wěn)地抱著我,慢慢地晃悠。
原來擁抱這么美好的,我長舒了一口氣。
過去的日子里,對于擁抱的抵抗和恐懼,這一刻終于徹底地消失殆盡。就覺得貼在一起的身子溫暖如春,心窩被愉悅的情感填得滿滿的,身上的每一處都舒展開來,嘴角什么時候露出了滿足的笑意都不自知。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思城一直沒推開我,也沒說話,我這么抱著不放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后退了一步,低著頭。“對不起?!蔽艺f。
“覺得什么事情對不起我?”他用手抬了抬我的下巴,眼睛亮亮的。
“不跟你坦誠相告川市的事?!蔽铱粗?。
“嗯。還有呢?”他滿意的樣子有點可愛。
“你昨晚幫了我,我一大早還跟你鬧脾氣?!?p> “嗯,還有呢?”
“沒了?!?p> “沒了?你再想想?!彼嗣业念^。
“有。動不動提退婚?!?p> 陸思城終于笑了,笑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怎么感覺你突然就開竅了。”陸思城拍了下我的臉。
“不生氣嗎?”陸思城轉(zhuǎn)身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地喝起來,我在旁邊一個勁問。
“看你表現(xiàn)吧?!彼麘蛑o地看了看我。
我鄭重地點點頭,也沒糾纏。
“到你了?!蔽冶砬檗D(zhuǎn)而嚴肅,他一臉疑惑,嘴邊還有水滴,我忍不住去抹掉。
“為什么跟趙伊伊好?”
“哪里啊。正常的工作關(guān)系?!彼袅颂裘?,我斜眼看他表示不悅。
“跟趙正明談什么合作?”
“睿騁的業(yè)務(wù)機密,我不能說?!?p> “昨晚為什么來昌縣?”
“這邊的市長邀請我來開招商會。”在我的注視下,陸思城又補了一句:“本來不用我去,我想著你在,我就來了?!?p>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一說完,我肚子居然不爭氣地咕嚕了一下。
“你有完沒完啊。快去換衣服,出去吃早飯了?!标懰汲锹牭搅寺曧懀ζ饋?,從箱子里幫我挑了套衣服扔給我,把我推進了里間臥室。看我滿臉不情愿,才說:“邊吃邊說?!?p> 我這才進去洗手間,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還算干凈,我皮膚好,不抹粉底遮暇這些,關(guān)鍵時刻都不用太出糗,心里安了安。聞聞氣味,這真不怎么好聞,連忙快速沖了個澡,洗洗干凈,化了個淡妝,匆匆跑出來。
陸思城等著也沒惱,坐在椅子上,前面開著電腦,窗外有一抹光剛好照在他的身上,他渾身放松,眼神精銳。我莫名的心安,如果余生有他,不是很好的事嘛。
我們并肩走進早餐廳,程宸便迎了上來,他在我身上打量一番,讓我有些不自在。
程宸說有領(lǐng)導(dǎo)一直在等陸思城,要陪他吃個早飯。陸思城一皺眉,我忙說:“去吧去吧,我自己吃?!?p> 他看了眼程宸,說:“你陪著她?!北憧戳宋乙谎?,戀戀不舍地走了。
其實我沒感覺出陸思城戀戀不舍,是程宸這個大嘴巴在我耳邊感慨:“看,不近女色的陸思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你?!?p> 我覺得好笑,但心里很受用,食物便也更覺得美味。看我吃得這么香噴噴的樣子,程宸搖了搖頭。他估計心里覺得我這個女人太不管理身材,可我從來不做減肥這個事。
“如果你昨晚被洗了胃,現(xiàn)在可吃不了這么香吧?!背体愤@么一說,我忙停了筷子。
“我昨晚怎么了?”
程宸原本遲疑了一番,我說陸思城本來就答應(yīng)說給我聽,他那嘴便繪聲繪色地給我講述了昨晚發(fā)生的事。
其實我所謂的夢境就是真實發(fā)生的,我感覺自己醉意已濃,開了門想出去,卻被人攔住,在門口耽擱了些時間。陸思城不是剛好路過的,是門口等著我的司機阿威報告陸思城的,他便跑了過來。
陸思城在遠處喊我,杜恒非也喊我,我卻選擇了走向杜恒非。我無法確定當(dāng)時陸思城怎么想到,高傲的他原本可以不管我離開,卻還是選擇進來帶走我。
我喝醉了,卻又不全像喝醉,意識渙散,很犯困的樣子。想到杜恒非是搞制藥的,我又不久前服用過這些違禁藥品。陸思城心里有些緊張起來,當(dāng)即讓程宸去找領(lǐng)導(dǎo),幫忙指示把這些人圈起來問話,有沒有對我怎么樣。
“杜恒非給我下藥了?”我嗖地一下站起來。
程宸示意我坐下,繼續(xù)說:“那個小子對你倒是用情的,一直擔(dān)心你被陸思城帶走不安全,在酒會上一直在鬧,非要見你?!?p> “他下沒下藥?”我根本對程宸說的什么用情沒興趣,我最恨別人給我下藥這個事。
“下了?!背体芬徽f完,我便鐵青了臉,一副恨不得出去殺了他的樣子,于是程宸忙繼續(xù)說:“不是他下的,是一個他生意上的一哥們?yōu)榱擞懞盟?,幫他下的?!?p> 原來,那個人來叫走杜恒非是別有居心,再叫另外一個人混在敬酒的人里,遞給我下了藥的酒,我沒有防備便喝了。
我想起與胡耀陽的視頻,臉就變?yōu)榧t,我昨晚跟陸思城……我不敢往下想。
“幸好下的是安眠藥?!背体纷灶欁岳^續(xù)說著:“不是春藥,你別多想。”
我臉更紅了。
“如果是那些藥,我想你現(xiàn)在的腦子基本上廢了?!背体窊u了搖頭。
我也是一陣后怕,哆哆嗦嗦地問:“真的只是安眠藥嗎?”
“嗯。那人也不敢確定杜恒飛對你的態(tài)度,萬一搞砸了也不行。便想出這么一個讓你睡著,再跟杜恒非邀功的法子來。”
“腦子沒病吧!”我氣得不行。
那人已經(jīng)被拘留了,杜恒非不知情,就放過了。
程宸說:“我說沈大小姐啊,你需要這么點小資金,還要跑這里來找合資,差點被人占了便宜。陸思城為了你來了昌縣,不得不答應(yīng)那些領(lǐng)導(dǎo)投資的數(shù)可比你的大幾十倍。我說你折騰個什么勁啊。有困難找思城,不是得了?”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p> “為什么不行?”
“我們簽了婚前協(xié)議,我怎么能破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