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子走后,言雨看著李林子的背影發(fā)著呆。
她當(dāng)初離開的匆忙,沒有機(jī)會同李林子講,后來,時間久了,她再打電話給李林子,那邊卻已經(jīng)是停機(jī)的狀態(tài)。
這種事情,經(jīng)歷多了,也算是熟能生巧。
從剛記事起,父母便離了婚,將她拋棄丟給爺爺,各自重新?lián)碛屑彝?,那時,她還小,卻由于家庭原因,被同學(xué)孤立疏遠(yuǎn)。
因為這些,她從小便性格清冷,很少與人接觸。
在她的觀念中,除了爺爺,她向來是沒人要的,她向來可有可無。
就算,對她唯一的朋友來說,也是一樣。
李林子會忘記她,會有新的朋友,就像當(dāng)初的父母會有新的家庭。
只是從李林子的態(tài)度來看,當(dāng)年,她好像錯過了什么。
言雨心底有些東西在一點點龜裂,打破了她內(nèi)心原有的平靜,她以為,除了爺爺,沒有人會永遠(yuǎn)在乎她,言雨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好看的眉頭微皺,白皙的手握拳,伸到嘴邊,輕啃著大拇指關(guān)節(jié)。
李世帆滿臉懵逼,這是怎么一回事?從剛剛那位小姐的描述所看,又是不辭而別,又是違約拋棄了人家。
這形象,倒真是活脫脫的一渣男啊,呸,渣女啊。
怪不得這位小姐這么生氣,理所應(yīng)當(dāng)啊簡直是,不過也是第一次見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不感興趣的總監(jiān)一臉茫然糾結(jié)的樣子。
闊怕?
女人果然也都是大豬蹄子。
“幫我打聽打聽她的消息?!毖杂觊_口說道,意識到問題,雖然不知未來結(jié)果如何,但她極力想要挽救。
宴會結(jié)束,坐在車?yán)?,言雨將高跟鞋脫下?lián)Q上了白色的板鞋,穿上了外套。
“在前面路口放下我便好?!?p> “可是這里離您住的酒店還有一段路。”李世帆不解,但還是將車靠在了路邊停下。
“沒事,我下去走走?!闭f罷,拿著包便下了車。
李世帆剛剛打聽到的消息,李林子在這附近有了一家森林蛋糕店,這次宴會的所有蛋糕就是從她的店訂的。
不知道這個點了她還在不在店里,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言雨還是決定下車看看,只是天卻微微飄起了雨。
言雨從包里翻出了傘撐開,繼續(xù)往前走了一小段,終于看到了森林蛋糕店的招牌,燈牌還是亮著的,店里也是燈火通明,言雨內(nèi)心劃過一抹雀幸。
只是還沒走的店門口,店里便是從明亮變成一片漆黑。
緊接著便看到李林子推門出來鎖門。
“林子?!毖杂旮蓛舻穆曇魝魅肜盍肿拥亩?。
李林子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過身,她,怎么會來這里?
“你來干什么?”
“當(dāng)初我不告而別匆忙離開,后來又一直有事,等過去后,你已經(jīng)開學(xué)了?!?p> 李林子覺得自己要瘋了,面對言雨輕飄飄完全沒有誠意的道歉,她覺得自己真的要爆粗口了,“我已經(jīng)開學(xué)了?好啊?那你倒是說說,明明是你想去武大?我同你一塊去,為什么后來沒去的人會是你?”
言雨頓了頓,想要開口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腦海里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說,只是嗓子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
言雨的表現(xiàn),在李林子眼里像是無話可說,李林子不由心底一刺。
或許她還是希望言雨能夠給她當(dāng)初不辭而別的理由,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原諒她,哪怕這個理由是假的,這個理由是騙她的,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回響。
“算了,沒什么說的我就先走了?!?p> 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話畢,李林子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手腕上卻傳來冰涼的觸感。
李林子低頭去看,言雨白皙好看的手抓著自己。
這是言雨第一次在她說了離開之后拉住自己,在她們的友誼里,言雨永遠(yuǎn)保持著什么都可以的樣子,不管是吃什么,什么時候出去玩,什么時候離開,永遠(yuǎn)都是她做決定,言雨從來沒有提過異議,她是怎樣都無所謂,所以,她從未主動過。
原來,她也會主動。
“雨下大了,傘給你。”言雨干凈清冷的聲音傳出,然后伸手把傘塞給了李林子,正準(zhǔn)備走,想到李林子或許會擔(dān)心,開口繼續(xù)說道:“我住的酒店就在這附近,沒幾步就到了,你不用擔(dān)心?!?p> 說完后,言雨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雨中。
李林子看著手中的傘,不由想起了高中時她被人欺負(fù),弄臟了校服,可是周一早上要升國旗,必須得穿校服,那時候,是言雨,把校服脫下遞給了她。
少年時期的友誼往往簡單又堅固,言雨外冷內(nèi)熱她一直知道,或許那時候,無論是誰在那受了欺負(fù),她都會脫下校服遞給那個人吧。
她嘲笑辰陽一廂情愿,她又何嘗不是。
言雨走出屋檐,只是想象中的雨水卻沒有打在身上。
側(cè)眸望去,李林子撐開了傘站在她的身邊。
言雨身旁的李林子,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下彎,眼神亮晶晶的,清冷的嗓音中多了些雀躍:“你原諒我了?”
看著言雨期切的笑容,李林子有些心軟,只是依舊嘴硬的說道:“沒有,我只是順路?!?p> “但是我都沒有告訴你我住在哪個酒店。”言雨淡淡的開口,一語戳破李林子的謊言。
被拆穿后的李林子尷尬的咳了咳,“費什么話,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多話,這附近就花開四季離得最近,我在這開店我能不知道?!?p> 酒店真的離李林子的店不遠(yuǎn),只不過言雨上班一直走的另一邊,回來一個多月了愣是沒有遇到過。
到了酒店,猶豫三番,言雨開始開口說道:“林子,我當(dāng)初沒法去武大。”
“沒法還是不想,只有你自己知道?!?p> “我沒有參加高考?!?p> “沒有參加高考?言雨,就算騙我你好歹也編個像樣的吧,考試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說馬上就要到你的那個考點了?!?p> “是啊,本來馬上就要到了的。”
“只是,我很慶幸,慶幸自己那天沒有進(jìn)考場,那天,我爺爺病了,所以我最后沒有去參加考試,后來,我陪他去了丹麥治療,他的病需要長期治療,我便留在那里上了學(xué)。”
李林子內(nèi)心一震,眼里的抗拒少了幾分。
她沒想到,當(dāng)時,是這樣的情況。
“傅爺爺他?”李林子試探性的開口,她知道傅爺爺對言雨來說意味著什么。
言雨從小從母姓,但父母離婚后,她沒卻是跟著爺爺生活。
“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現(xiàn)在好多了?!?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李林子提著的一顆心平復(fù)下來。
“就算是這樣,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當(dāng)初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一直沒有接?!?p> “那幾個月我沒有碰手機(jī),等過那一段時間,我再給你打過電話,已經(jīng)是停機(jī)的狀態(tài)了?!?p> 李林子想到自己剛上大學(xué)手機(jī)便落在了出租車上,之后便重新?lián)Q了號碼。
言雨的解釋,讓她的內(nèi)心有一絲慰藉。
想到自己之前的態(tài)度,李林子左顧右撇半天,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回來之后一直住在酒店嗎?”
言雨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不是,其實我住在橋園新居,只是剛剛裝修好,我還沒來得及搬,想等著忙完了這段時間在搬過去,對了,我家在橋園新居二號樓1001室?!?p> 沒想到言雨會回答的這般自己,李林子裝作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誰問你你家在哪了,搞得好像我要去似的。”
“等我搬過去了,你就來我家玩吧?!笨粗目诓灰坏睦盍肿樱杂瓴挥尚α诵?。
“到時候再說吧,我還沒原諒你呢。”
話一撂下,李林子頭也不回的撒溜了。
冤家宜結(jié)不宜解,五年的埋怨,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放下。
看著李林子的背影,言雨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要聯(lián)系方式,想要抬手開口喊,隨即又放下了手,算了,反正就在附近,等她忙完了新晚的案子,有的是時間。
這么多年過去了,李林子倒是一點沒變,還是和當(dāng)初一樣的單純可愛。
她們這樣,算是和好了吧,言雨想著。
這頭夸著李林子單純可愛的言雨卻是沒有想到下一秒她就被這個單純可愛的人給賣了。
回到家的李林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考慮著要不要告訴辰陽自己見到了言雨。
要是他知道在那再多呆一會會就會遇到言雨的話,想必也不會溜得那么得心應(yīng)手了吧。
現(xiàn)在告訴他,想必他肯定腸子都青了。
李林子想著,突然靈光一現(xiàn),坐了起來,打開手機(jī)在網(wǎng)上查了些什么,然后撥通了電話。
沒過多久,電話被接起,磁性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大姐,這么晚了你不睡覺有事嗎?”
“你今天是不是跟我說辰陽覺得他住的地方離公司的地方太遠(yuǎn)了,所以打算在公司附近買一套公寓???”
“是啊,是不是你也覺得他有些喪心病狂,為了工作你說至于嘛?放著大別墅不住要買套公寓住,就為了方便,他這樣到時候傳到我爸媽那里去,他們肯定又會說我好吃懶做,說不定到時候我也得在禹城旁邊買套房子住了。”一提到這件事情許景就立馬跟打了狗血一樣。
李林子扶額,“拜托大哥,這么晚了你覺得我打電話是為了和你一塊吐槽辰陽的嗎?”
“難道不是嗎?”許景不確定的反問道。
“你給我正經(jīng)點,找房子這種事情辰陽肯定是交給助理去干了,我這有房源,我待會把房子的信息發(fā)給你,你發(fā)給辰陽的助理?!?p> 許景不解,“給我一個發(fā)給辰陽助理的理由?!?p> “就說你幫不幫吧?!?p> “怎么,這個房難不成是你的?你想趁機(jī)宰辰陽一頓?”
面對許景的絮叨,李林子咬牙切齒,“你哪來那么多問題?”
“那對我有什么好處嗎?”聽出李林子有些急眼了,許景立馬適可而止。
“我請你吃火鍋。”
“沒誠意,我睡了?!闭f著許景佯裝要掛電話。
只聽那邊傳來李林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十頓?!?p> “成交?!痹S景爽朗的聲音傳來。
李林子無語的掛了電話。
十噸火鍋而已,她還是請得起的。
時間很快,轉(zhuǎn)眼又是一周,言氏總監(jiān)辦公室內(nèi)。
李世帆翻著最新一版的策劃案,直到最后一頁,都沒有看到建筑的設(shè)計方案和圖稿,李世帆皺了皺眉頭看向言雨。
“總監(jiān),這里面怎么沒有建筑設(shè)計的方案和圖紙?之前你說他們獨立設(shè)計,最后在交上來,可明天都要招標(biāo)了,怎么方案里沒有?”
“原來的設(shè)計師我讓他們負(fù)責(zé)別的項目了,新晚的設(shè)計,我另請了他人。”言雨淡淡開口。
李世帆:“請了別的設(shè)計師,什么時候?為什么不和我商量,而且明天就是招標(biāo)會了,這圖稿是還沒有完成嗎?”對于言雨的獨斷專行,他有些生氣。
“對于沒和你商量這件事,我很抱歉,不過明天設(shè)計師也會來,設(shè)計圖他也會帶來?!毖杂甑_口,她習(xí)慣了自己決定,向來獨來獨往,倒是忘了要和許景商量自己便做了決定。
“總監(jiān),這要是萬一出了什么差錯,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努力可就付之東流了。”李世帆還是不放心,他不放心言雨,也不放心建筑設(shè)計的這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他一無所知。
言雨篤定的說道:“不會有事的?!?p> 看著言雨的態(tài)度,李世帆氣不打一處來,他覺得在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言雨氣死,言雨自從接手以來,態(tài)度一直不冷不熱,完全看不到她為新晚努力過。
圣閻其他人不知道言雨為什么空降圣閻,但他知道,她身份特殊,但如此這般作為,也真是讓人寒心的緊。
“總監(jiān),自從你接手這個案子,我就沒見過你對它有多上心,你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當(dāng)然不會上心,但是我希望你知道這次的案子關(guān)乎著言氏的生死,關(guān)乎著圣閻所有職工的未來,不是兒戲?!闭f完后,李世帆看著依舊一臉怒氣的言雨,恨鐵不成鋼的摔門而出。
李世帆在辦公室里想著要如何應(yīng)對這次沒有設(shè)計圖,他現(xiàn)在完全不相信言雨剛才的話,什么明天設(shè)計師會帶著圖稿過來參加會議。
這時,電腦響了起來,右下角的信箱的小標(biāo)閃著,李世帆點開,看到了言雨發(fā)來的幾張設(shè)計稿,再看到稿子右下角的簽名時,李世帆握著鼠標(biāo)的手顫了顫。
他,低估了言雨。
下了班,言語早早的回到酒店,電梯上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不少,看來今天入住的人不少。
——
第二早,花開四季。
走廊里一陣悉悉索索,聲音很是細(xì)微,不會驚醒任何一個還在睡夢中的人。
一道嫩嫩的干凈的聲音輕言,“真的要這樣嗎?這樣不好吧?!?p> 旁邊站著的人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說話的少年。
“滴?!?p> 清脆的聲音從門鎖中傳出,修長白皙的手握住門把,慢慢的向下擰。
“攝影師先別跟進(jìn)來了,里面是肖澤哥吧,大家在外廳等一下,我先進(jìn)去把人叫醒,然后你們在進(jìn)來拍?!甭啡坏吐曊f道。
后面跟著的攝影師點了點頭,站在臥室門口外等著。
路然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臥室,臥室里一片黑暗,但是伴隨著門的敞開,些許的光亮透了進(jìn)來,便看著也沒有那么漆黑了。
光線昏沉沉的,視野看的不是很清晰,路鑫只好靠近了些。
被子攤開在床上,如果不是中間凸起一塊,完全看不出有人在睡覺,想著嚇嚇床上的人,路然隔著被子一把將人抱住,睡夢中的人被這突入起來的重力驚醒。
感覺一股壓力從天而來,言雨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露出小臉,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男人的面龐。
言雨被嚇到了,好看的桃花眼瞇了瞇。
此刻的路然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看著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清秀柔美,眸中滿是驚嚇的看著自己。
怎么不是肖澤。
肖澤變異了?
從驚嚇中抽出,路然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搞錯了房間,趕忙從床下下來,雙手捂著自己胸口,不知所措的站在床邊,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慌亂。
什么玩意?這一下子還給她搞懵了。
言雨理了理思緒,起身坐在床上,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住的房間怎么會出現(xiàn)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言雨瞇了瞇眼睛,清冷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