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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里長生

第四十一回:隱忍 現(xiàn)世

陌里長生 羊凹凹 2082 2020-04-23 23:19:23

  有司禮監(jiān)大半的人隨行,我反而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女官引至文華殿幕次。還好之前呂公公預(yù)先向禮部消減了不少的規(guī)矩和禮儀,不然我真的極可能因繁文縟節(jié)而悔婚。

  親迎這步看來能省則省了,我甚至都沒見太子在建翎宮下轎。禮樂高唱了一路,我終于來到太子府,府邸大體呈玄黑色,皇色紅色的喜錦相間點綴,讓我有點不大適應(yīng)。我被牽到殿西,面東,正好看到身穿通天冠、絳紗袍的太子殿下。即使隔著我頭頂掛下的珍珠簾,我依然能看清,他向我投來的眼神異常復(fù)雜。

  “請就拜位!”禮官贊道,“皇太子兩拜,妃四拜,請升座!”

  然后就是合巹了,女官拿著巹盞酌酒,相合以代為“和”的寓意。

  我們?nèi)e酒饌,交杯而飲,就算完了。

  “皇太子與妃興!”

  然后我被安排到太子府里的正寢宮更換禮衣,即稍微簡潔的燕居服,但鳳冠還是絲毫不能懈怠。

  剛剛脫下外面的霞帔,太子突然闖入,我沒回頭看,只知道他把小宮女們都嚇得不輕。

  她們盡數(shù)跑開了,順帶關(guān)上了門。三兩成群地躲在門外偷笑呢。這群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們總愛幻想些有的沒的,我可絕對不會這么想。

  我緩緩回頭,與他眼眸擦出滔天恨意,我大致猜出一點內(nèi)容了。

  “真兒……死了?”太子像是在帶著哽咽地質(zhì)問。

  我竟然猶豫了幾剎那,才向他肯定宋真兒的死。

  “對,因為宋真兒根本沒有懷孕,于情于法,她一個人死沒牽連族人都算便宜她了。”我如此淡然地訴說,果然惹得太子勃然大怒。

  貼耳傳來“嘶”的一聲,那是劍出鞘的聲音。他拔開劍架上的辟邪銀劍,直搗向我的胸膛,但在我回旋之下,那銀劍還是躲開了我的胸膛。

  頭頂著的珠冠撒落一地,重重地砸在锃亮的石磚上,響聲出奇地好聽。

  他嘶吼道:“要不是我這幾日問遍整個東宮的人,可能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是你太子妃動的手呢!沐浮優(yōu)!一尸兩命!毒婦——你要知道,殺人償命這四個字!”

  “我不過是秉公辦理?!濒⑩O半插在搖搖欲墜的發(fā)髻上,桂花發(fā)油也已經(jīng)固不住鬢角了,里里外外得一齊鋪陳下去。

  我披散著頭發(fā),加之一張妝容濃重的臉,現(xiàn)在像極了繪本里的妖魔鬼怪。

  “血口噴人!你有證據(jù)嗎?我要你和整個沐府,都給他們母子倆陪葬!”

  他揮出的劍法招招致命,極其狠毒,看來一心求我死。

  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太子殿下也會武功,而且不是那種三腳貓功夫。

  反而一下撩起了興趣,便大開大合地和他對峙,連翻帶踢赤手避開了他好幾次的進擊。我并沒有對他施以長生咒的神力,甚至連普通拳腳都沒使出。畢竟他是太子,我了傷皇室的人,就不會好下場。

  太子武功也算是不凡了,連我都得大費周章地躲避。不難想象房內(nèi)一片狼藉,陶瓷玉器、花幕錦簾,幾乎無一幸免,大多該碎的碎,該破的破。

  房中不行房中事,卻是個生死場。候在門外的宮人們并不曉得到底什么情況。

  等到我連讓五次回合之時,他斬斷了我一搓尾發(fā)。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我不由自主地用了一次長生咒,揮斷了他手中的劍。趁他詫異著我趕緊奪走斷劍,抵在他脖子上,歪頭干笑:“殿下,我好像沒有做錯什么吧。如果你非要我死,那就試試看?!?p>  我把斷劍飛投向墻壁上,削去一大塊墻皮,最終落下深深的刻印——

  “沐浮優(yōu),你等著?!彼涣粝逻@句,揚長而去。

  我還以為他會和我殊死搏斗,看來要么這情還不算真切,要么他想從長計議,然后慢慢折磨我。

  這只是今天的一個小插曲,我還得好好休息。因為明天文武百官都得在奉天殿外,見證著太子妃身份的塵埃落定。我需要一個完美的沐浮優(yōu),只有這樣才能應(yīng)對明日的朝見。

  太子第一時間來到儲秀宮,用同樣質(zhì)問浮優(yōu)的語氣對他母妃說:“真兒,是沐浮優(yōu)殺的是嗎?”

  昭貴妃不作回答,但母子連心,太子知道母妃是默認(rèn)了。

  “太子合巹當(dāng)晚應(yīng)當(dāng)在府里好好休息,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成何體統(tǒng)!”

  “母妃!你告訴我,真兒她是不是被誣陷的?你有沒有默許沐浮優(yōu)做這件事?”

  “載壡,我當(dāng)初拿真兒肚子里孩子要挾你,無非是想你同意聯(lián)姻。我怎么會真的害我的皇孫?

  不過呢,真兒確實是假稱懷孕了,原是她收買了一個太醫(yī),把我騙得團團轉(zhuǎn)。但畢竟我和她主仆一場,我本來想繼續(xù)留她的,沒想到這個沐浮優(yōu)這么心狠手辣。

  你要想想,沐浮優(yōu)再歹毒,也沒這么大膽子謀害皇嗣啊!按理說,她沒有什么罪過,你就眼不見心為凈吧?!?p>  昭貴妃一番話半真半假,又是生身母親,太子怎能不信。

  太子也知道沐浮優(yōu)這個人動不得,她救過昭貴妃,同時陛下又把她當(dāng)成常安一樣關(guān)照,她的身后還有一個隨時可以謀反的沐府。

  他只好默默負(fù)重著一切。對他這種從小未經(jīng)歷生離死別的人來說,像是一場屈辱,嘔吐出了污穢,被鞭打著重新吞下。

  他重回到太子府,在臥竹軒喝得酩酊大醉。此時他還不知道,沐浮優(yōu)已經(jīng)不見了。

  還是夜不能寐,反而想起云束交代的事。我悄悄換上了男裝,又偷拿了昆蘭的銀子。

  卿花坊與太子府只隔三條街,不下三刻鐘我便能溜到這里。平日里若是無聊了,晚上便可來這里消遣一番。

  贖回絳玉后,我小心藏好在衣內(nèi),再不輕易示人。

  我在卿花坊繼續(xù)溜達(dá)著,旁聽才子佳人吟詩作對。因為喝了點小酒,所以興致極高,專門跑到園里看看那個叫逸仙的涼亭。

  然而一個人影使我陡然清醒,氣勢逼人。盡管她在極力地掩藏這股力量,但我還是能感受到她內(nèi)力超群,連我和云束都不及的那種內(nèi)力。

  她穿夜色斗篷,看不清臉,看背影她身形挺拔健碩,卻是女兒身,身邊還有不少和她一樣打扮的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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