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比賽格外刺激,大家都在討論是天玄宗的溫如玉會拿第一還是神秘黑馬寒慕會拿第一。
其實根本就不用比,溫如玉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慕寒的對手,但他心里卻還是想跟他打一場。
不是想打贏慕寒,而是想多留點回憶給以后的自己。
今天第一場就是慕寒的比試,他的對手竟然是來自水月洞天顏家的顏一書。
自從慕家衰落以后,顏家竟是在水月洞天隱隱有興起之意。
溫如玉聽聞這個顏一書原來只是顏家旁系分支的一個庶子,但沒想到在修道一途上此人天賦極高,因此一躍而起,被顏若水的父親收做了義子,帶回主家當(dāng)做下任家主重點栽培。
其實,如若不是因為慕寒,溫如玉也不會去關(guān)心顏家的這檔子事。
臺上,顏一書和慕寒沒交手兩招就趨于下風(fēng),但顏一書此人極為精明,他僅僅通過這兩招交手以及寒慕二字,便猜出了黑衣男子是慕寒。
只見顏一書停止出手,站在比試臺的一側(cè),眉頭深鎖,面露嫌惡,大聲喝道:“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負心薄幸的喪家之犬!”
負心薄幸?喪家之犬?
聞言,底下的仙門弟子們皆是不明所以的望著臺上,等待著顏一書的解釋。
慕寒本來打算下一劍便解決掉他,此刻卻不由得眉頭一皺,站在原地沒再出手。
顏一書在心里洋洋得意著,他這會可巴不得臺下的人全都聽到,好影響慕寒的聲譽,從而贏得比賽,他繼續(xù)用全場都能聽到的聲音喊著:
“驚鴻公子慕寒,你竟還有臉給自己改名叫什么寒慕,跑來參加仙劍大賽,你配嗎?當(dāng)初你欺我顏家沒人,負我姐姐顏若水,于大婚前夜逃婚!我呸!”
顏一書一邊觀察著臺下仙門弟子的反應(yīng),一邊更加大聲道:
“你背叛天玄宗,背叛慕家,現(xiàn)今你怎還如此厚顏無恥,竟跑來參加仙劍大賽?”
頃刻間,臺下人群議論聲此起彼伏:
“原來他就是水月洞天慕家的那個慕寒啊,你們知道嗎?就是他大婚前夜逃婚!”
“什么?慕寒?我聽說他當(dāng)年進了天玄宗可了不得呢,還被人稱為什么驚鴻公子,唉~像他這種人也配當(dāng)天玄的內(nèi)門弟子?李忘塵當(dāng)年怕不是瞎了眼。”
“知道慕家為什么沒落了嗎?就是因為這個慕寒!”
“還驚鴻公子,我呸,天玄宗的叛徒,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p>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聽的溫如玉是渾身發(fā)抖,氣的說不出話來,但人云亦云這東西,從來只會越說越離譜,越來越過分。
“慕寒!滾下來!你不配參加仙劍大賽!”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嗓子,溫如玉抬眸掃過眾人,努力的想找到說這句話的人。
然而...一聲起,第二聲,第三聲便接踵而至。
“慕寒,你快點滾出修仙界吧,你這種人也配修劍?”
“仙劍大賽不歡迎你參加,快滾下來!”
臺上的慕寒一開始聽到顏一書的話還會微微蹙眉,而現(xiàn)在,他卻對臺下這些所謂的仙門弟子,正道人士這莫名其妙的叫囂,怒罵聲,置若罔聞,淡然處之。
可他能做到如此,不代表其他人也做得到。
只聽他的前師妹箬竹,在一旁驚嘆道:“我的天哪,我可算是明白什么叫以訛傳訛了,這個顏一書也太惡心了吧,打不過就用這種卑鄙手段?!?p> 而臺上的顏一書一臉挑釁的看著慕寒,道:“怎么?你還不認輸自己滾下去嗎?”
慕寒則冷冷的回視了他一眼,隨后冷道:“我會教你怎么滾下去!”
話音剛落,慕寒就一劍如旋風(fēng)般朝著顏一書襲來,顏一書連忙下腰想躲過這一劍,慕寒卻劍鋒一轉(zhuǎn)朝著顏一書左臉而去。
顏一書心里害怕,直接朝右側(cè)一翻,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慕寒一腳踹在他腰間處,直接把他踢下了比試擂臺。
看來他確實是如慕寒所言一般,整個人是滾下去的。
慕寒這么做反而使得臺下的人瞬間安靜了許多,只有箬竹一人在下面大聲拍手叫好道:“哈哈哈!怎么顏家專門研究驢打滾的嘛?果然名不虛傳啊!滾的好!滾的好!”
溫如玉聽到這話,不禁笑出了聲。
見臺下眾人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yīng),溫如玉先一步擲地有聲的替慕寒解釋道:“大家可別相信這個姓顏的,他都是胡說八道,慕寒可從來沒有背叛過天玄宗,他出師門是經(jīng)過我?guī)煾道钔鼔m同意的?!?p> 慕寒站在臺上,一雙黑眸卻緊緊地盯著臺下為他說話的溫如玉,沉默不語。
見臺下眾人因溫如玉一番話,態(tài)度似是有所動搖。
顏一書立刻跳了起來,大喊道:“我呸,溫如玉,就算姓慕的沒有背叛天玄宗,他也背叛了慕家,逃了顏家的婚,這可是鐵打的事實!我看你倆這些天一直眉來眼去的,該不會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所以才這么護著他?”
此言一出,四下哪還有人不明白顏一書話里的特殊癖好是暗指溫如玉有龍陽之好。
溫如玉氣的嘴角發(fā)抖,正欲出言反駁,箬竹卻先他一步破口大罵道:“好你個顏一書,竟然敢出言侮辱我天玄宗大弟子?今天你姑奶奶我非一劍砍死你不可!”
箬竹拔出佩劍,上來就是一劍直挺挺的朝著顏一書劈下來,顏一書豈會坐以待斃,提起劍擋住了箬竹的攻勢。
但他沒想到的是,溫如玉竟然也同時對他出手了,就這么當(dāng)著仙門百家弟子的面,一劍直接劃到了他臉上。
竟是弄了一道跟慕寒臉上一模一樣的劍傷,位置長度劍傷程度皆分毫不差。
臺下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全場鴉雀無聲,誰能想到天玄宗大弟子會在仙劍大會現(xiàn)場動手傷人呢?
顯然他是故意為之,慕寒眼里閃過一絲亮光,隨后抬眸盯著溫如玉看了許久。
溫如玉則一把將劍收回劍鞘,冷聲道:“今年這仙劍大賽不比也罷,我天玄宗弟子不差這點名聲!”
這還是箬竹第一次見她大師兄這般霸氣,畢竟溫如玉,一貫都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聽了這話,臺上的慕寒倒是嘴角上揚,不過他用面巾擋住了臉,旁人自是看不見他的笑容。
慕寒聲音不大,但他使用了一點靈力所以穿透力十足:
“既如此,我便也退賽!”
箬竹一臉的無奈,她師兄已經(jīng)幫她決定了,退賽,反正回宗門以后有溫如玉解釋,不關(guān)她的事。
三人在其他修士的注視下一道下了山,一路上都是箬竹自己嘰嘰喳喳個沒完,溫如玉偶爾出聲應(yīng)她個“嗯”“哦”。
回了客棧,三人要了一桌飯菜。箬竹一臉興奮的緊盯著慕寒,語氣中帶著些許俏皮,道:“慕寒師兄,我聽說你長得可好看了,給我瞅瞅唄。”
殊不知,好看二字卻是刺痛了溫如玉的心,那一瞬間他的眼神都暗了下來。
慕寒倒是表現(xiàn)得十分淡然,回道:“謠傳,會嚇到?!?p> 箬竹不死心的繼續(xù)揚著聲調(diào)道:“不會的,我膽子可大了!”
溫如玉頓時拉下臉來,沉聲道:“箬竹,別鬧!”
見狀,箬竹也不敢在造次,輕輕“哦”了一聲,就坐一旁閉嘴夾菜了。
氣氛有些凝固,三人皆是沉默,空氣中只有箬竹夾菜時不小心碰撞到盤子的丁點響聲和她的咀嚼聲。
良久,還是慕寒先開了口,道:“你現(xiàn)在,倒是像個大師兄的樣子了...”
他這話倒也聽不出是褒義還是貶義。
溫如玉只得苦笑道:“是嗎?”
箬竹抬眸看了溫如玉兩眼,然后又繼續(xù)夾菜吃菜。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溫如玉和慕寒二人都端坐著不動,箬竹覺得自己坐在這十分有壓力,吃飽了飯便直接招呼也不打的就悄咪咪自己溜回了房間。
待她走遠后,溫如玉才十分平靜的開口道:
“你的臉,是那人弄得,對不對?!?p> 這句話他說出來像在陳述,而不是問句,慕寒聽了他的語氣,便知道他猜到了。
略微點了下頭,算是證實了他的話。
溫如玉語氣有些低落:“為什么...昨天不跟我說明白呢?!?p> 慕寒不假思索回道:“沒必要?!?p> 停頓片刻,慕寒又補充道:“本來就是我欠她的!”
溫如玉無言以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雖然天玄宗并沒有門規(guī)說不能飲酒,不過他平時還是十分自律,從不飲酒。
反倒是這兩日,與慕寒一起,才喝了幾杯。
也不知道慕寒是從何時起愛上了飲酒,每日吃飯都要一壺,不喝完就不離開。
溫如玉語氣放緩,聽起來有些溫柔道:“知道了!...不過,你的臉,我定會治好的?!?p> 慕寒淡然一笑,回道:“容貌于我而言,無關(guān)緊要...我是男人!”
溫如玉卻堅定道:“那可不行,你可是驚鴻公子!不僅劍術(shù)驚人,容貌也驚人,我當(dāng)年,就是看了你那一眼...”
見溫如玉突然把話停住不往下說,慕寒緊盯著他的眸,問道:“那一眼如何?”
如何?那一眼就想讓你留下...
四目相對,溫如玉突然有些局促,吞吐道:“就想彈忘塵曲給你聽...”
頓時,溫如玉只覺得尷尬又懊悔。
一聽到忘塵曲三字,慕寒臉色變了變,畢竟如果不是因為這忘塵曲,后來也不會發(fā)生那么多事情。
不過,他也應(yīng)該感謝溫如玉的這一曲才是。不然他在劍道上的造詣只怕是達不到他如今的水準。
慕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
當(dāng)年...逃婚后的第五日,慕寒便悄悄地潛回了水月洞天,到顏家去找顏若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