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郎隨著王五一路行近約莫兩日,還不見回信,他們自出發(fā),到送信,不過半天光景,不至于沒回信,王五估摸著鏢師估計兇多吉少,當(dāng)即也沒有應(yīng)對之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趙九郎這幾天卻也沒放下武功,之前在趙家的時候,啥都比不過阿尋阿毛,連養(yǎng)豬的老毛頭都能追著他打,自然沒了練武的興趣,下山之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力氣之大,讓他又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快感,自然對于練武一事,十分上心。如今的他,不僅能自由控制身體,還能在只憑借刀法的時候,和王五對上二十招而不敗。王五畢竟是開山刀法的唯一傳人,能當(dāng)鏢頭的,基本上在武功上都是能獨當(dāng)一面,要知道,趙九郎今年才十五歲啊,還不到弱冠之年,就有此等悟性和刀法,王五估算著,再過二十年,不,十年,趙九郎將帶領(lǐng)江湖武林掀起新的浪潮。
車隊現(xiàn)在的速度也是慢了下來,行進(jìn)了第三日,終是來到了落鴻鎮(zhèn),進(jìn)了落鴻鎮(zhèn),王五安排工作,購買補(bǔ)給,水,干糧,尋個落腳處,等今夜四更再行出發(fā)。
車隊尋好落腳點,王五帶領(lǐng)著趙九郎去尋找平安鏢局在本地的一處聯(lián)絡(luò)點,聯(lián)絡(luò)點只做當(dāng)?shù)刭Y訊的收集,不負(fù)責(zé)信息的傳遞,王五要問問最近這座城有沒有進(jìn)來一些可疑的人,聯(lián)想到前幾天的可能性,有人跟著他們后腳進(jìn)城,提前設(shè)伏也不是不一定,到達(dá)聯(lián)絡(luò)點,遞上平安鏢局分局的腰牌,在紙上寫上要詢問的問題,問題的范圍僅限于這座城鎮(zhèn),王五在紙上寫下,近期有無可疑人等進(jìn)城,不一會兒工夫,紙條被傳了出來,上書“兩日前,七人,白日蒙面入城,觀其身型,不似本土人士,其中一人,刀染血,腥味重,殺者不足一日?!?p> 趙九郎也是看到了紙上所寫字樣,跟王五一般,臉色不太明朗,回去報信的鏢師定然已是身首異處,趙九郎看著王五,王五面色陰沉,似要滴出水來,紙在手中已被捏成一團(tuán),扶著刀的右手死命的抓著刀把,王五這些年,走南闖北,深知這種暗中不露面的人最是危險,他們就是最有耐心的獵人,等著獵物放松警惕的一瞬間出擊,最可怕的是,這些人,貌似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行進(jìn)路線,兩日前就到了城中,現(xiàn)在不知道是不是在城中埋伏著他們,不好“趙九郎,隨我速速歸隊?!?p> 趙九郎目前也是隊里武功第二的人,若是用上神力,王五也不一定能討多大好處,現(xiàn)在這兩個主力全部出來,就憑隊里那幾個瘦弱的鏢師,如果敵人趁這個時候截鏢,后果不堪設(shè)想,王五動用身法,挪騰間,便是過了一條街,趙九郎提溜著大刀,聚氣于雙腿,也是卯足了勁跟著王五后面,不一會兒,兩人來到落腳點,見到一眾鏢師圍著馬車團(tuán)團(tuán)座,聊天的聊天,休息的休息。趙九郎也是松了一口氣。
王五見此情景,眉頭依舊緊鎖,如果是為了截鏢,這明明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敵人卻沒有下手,按照之前的結(jié)論來看,不可能是敵人善心大發(fā),只能說,他們在圖謀著更大的東西,可那是什么呢,這趟鏢也沒有什么更值錢的了,難道是自己前些年走鏢結(jié)的仇家?很有可能,事到如今,敵在暗,我在明,只能萬事謹(jǐn)慎,走一步看一步了。
離四更天還早的很,太陽還沒落西頭,趙九郎也是少年心性,坐不住,想要出去看看這落鴻鎮(zhèn),王五想想,憑趙九郎目前來說,他想逃跑的話,這一身怪力也沒幾個人攔的住,只是囑咐注意安全,早些回來,他自己要留在這里看鏢。
趙九郎將刀放下,提溜著刀逛街始終差點意思,還跟王五要了幾十文錢,拿到錢,一下子便跑的沒影。這倒也難怪,趙九郎之前一直沒出過趙府,之前在繁蒼鎮(zhèn)也就呆了一天,還沒好好看這行人商集,便被騙光了錢財,之后又是一直在鏢局,這次出來,也是難得有空逛逛,鏢局危難,不是還沒降臨到頭上呢嗎,先看看這世間,是否有書中描繪的那般多姿多彩。
趙九郎一路走街竄巷,看著人家賣雞的,賣肉的,殺豬的,賣菜的,背著個箱子,搖著個撥浪鼓的到處找小孩收破爛換糖的,只覺十分有趣,當(dāng)真是目不暇接。趙九郎依舊是買了一根糖葫蘆,這里糖葫蘆貴點,要三文錢,不過沒有核,吃起來倒是方便了許多。趙九郎拿著糖葫蘆,邊走邊吃,看到街中心有熱鬧可以看,人群圍的是一圈又一圈,趙九郎也喜歡看熱鬧,運氣至足,雙腿發(fā)力,一下子竄上了街邊酒樓的一樓房沿,遠(yuǎn)遠(yuǎn)望到人群中間立著一副木板,上面寫著“賣身葬父”,趙九郎不禁感慨,這山下怎么這么多人賣身葬父,世道如此艱難嗎?還有個胖子在拉扯這個女子,真是不像話,嗯?!……那是!……待得趙九郎定睛望去,一聲晴天霹靂穿心響,這不就是在繁蒼鎮(zhèn)騙我錢的女子和那個偷我錢的胖子嗎?好啊,天涯何處不相逢,我非得去拆穿你們,要回我那一百多兩銀子!趙九郎還未飛身下去,便有一少年走到了女子跟前,少年身后還有三個壯漢,身穿一色黑長褂,腳頂黑靴,這胖子還在故技重施,正拉扯著賣身葬父的女子,下一秒便被兩名壯漢抬將起來,仍至一旁,趙九郎以為這胖子要狠狠的摔一跤,胖子卻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zhuǎn)了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看著灰塵四起,實則并無太大損傷。
這少年向前一步,丟下一包銀兩,詢問道:“姑娘為何賣身葬父,是有何冤屈嗎,本國近兩年也是推行新政,減免賦稅,姑娘怎么落得如此田地,有任何冤屈,盡管告知在下,在下定能幫你討個公道!”女子聞言便是一愣,向著一旁的胖子使眼色,胖子接到信號,便大聲哀嚎起來“我的骨頭,我的骨頭斷了啊,她賣身葬父,我出錢買她,天經(jīng)地義,父老鄉(xiāng)親們看著啊,當(dāng)街打人啊,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啊?!?p> 周邊群眾和少年被胖子這一鬧,目光皆被吸引了過去,趙九郎也是看熱鬧看的盡興,眼角余光掃到女子正打算故技重施,向人群中退去,當(dāng)即一個飛撲,沖向女子“哪里跑,還九爺我錢來!”
趙九郎飛撲下去,一只手便是抓住女子的手臂,女子一下被抓住,正準(zhǔn)備用另一只手來解圍,卻無奈的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手臂竟是被少年身邊的壯漢抓住,反觀胖子,趴在地上,雙手被一個壯漢反剪在背后,那少年身邊仍是有一個壯漢,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少年半步。
少年看著趙九郎,似是來了興趣,“怎么,你也被她騙過?”趙九郎看著少年的面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便是一股腦的將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說了出來,少年靜靜聽完,忽的拍手大笑,雙手一招,兩名壯漢帶著胖子和女子來到趙九郎和那少年面前,少年看著趙九郎,問倒:“那,兄臺,你想如何處置這兩個人,殺,還是送官,亦或是另有打算?!?p> 趙九郎盯著少年平靜的臉龐,竟是有了一絲慌張:“殺就不必了,也沒什么大事,能把我的銀子還回來就行了?!?p> 少年盯著趙九郎,哈哈大笑,兩名壯漢放開了胖子和女子,看樣子,是讓趙九郎自己決定怎么處置他們,趙九郎一時語塞,卻是擠出幾個字“走吧,不要拿著我的錢做壞事就好。”胖子和女子卻是不敢動,盯著少年看,“盯著我看做甚,兄臺放你們走,你們走便是。”兩人這才如獲大赦,頭也不回的離去。
趙九郎被少年看的渾身不自在,抱了個拳后也是準(zhǔn)備離開,少年卻拉住趙九郎“兄臺何必著急,不知兄臺來到這落鴻鎮(zhèn)做何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趙九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運鏢的事情,想起來王五說的敵人在暗的事情,便撒了個慌,謊稱自己是繁蒼鎮(zhèn)來這里游山玩水,見識見識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
少年聽聞此言,咪著雙眼,“兄臺好雅興,繁蒼鎮(zhèn)離此地,步行不過兩三日光景,這風(fēng)土人情,有何不同。在下倒是愿意洗耳恭聽?!?p> 趙九郎面對著這個少年,感覺一切都被看穿,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也不多言語,雙手再次抱拳,“告辭?!遍W身而退,一名壯漢剛準(zhǔn)備踏出一步,被少年招回,“沒事,會再見的。這個人很有趣,哈哈,很久沒碰到這么有趣的人了?!?p> 趙九郎一路狂奔,回到歇息的地方,跟王五講了發(fā)生的事情,王五分析,這幾人應(yīng)該不是我們的敵人,如果按照之前他們的做事習(xí)慣來說,不會這么招搖過市,應(yīng)該就是一個豪門子弟,最善于洞察人心,江湖上這種法門也不少,你看到街頭那些算命的,洞察人心都是一把好手,倒是不用太多顧慮。
趙九郎聞言也沒再言語,只是每每想起少年的那雙眼睛,就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車隊除了守夜的,其他也都休息了,靜候四更天,便再次出發(fā)上路。
是袁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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