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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上緣

第35章 不準(zhǔn)

錦上緣 羅弘笙 2434 2019-09-08 19:31:24

  蘇上錦在檔案室等了好一會,盧明義和花拂才走進(jìn)來。

  兩人吃飯時,蘇上錦便閱覽他們剛才的審訊記錄。

  記錄上詳細(xì)記載:今日早晨有個王姓婦人來舉報,說是六日前的清晨,她出城挑水回來,正好看到一男子從木春棉家出來。那名男子走得匆忙,還撞了她一下,害她水灑了一大半。之后那人匆匆離開,沒有回頭。

  雖然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婦人記住了那男子的臉,當(dāng)時并不覺得奇怪。直到巷子里命案傳開,婦人才覺得不對勁,這才到大理寺來舉報。

  大理寺著人按照婦人的描述,畫出了魏晉安的畫像。

  盧明義帶人去魏府詢問,魏晉安知道躲不過,便投案自首,對所犯罪行供認(rèn)不諱。包括那只花季鈞偷來的發(fā)簪,他也承認(rèn)是他的。

  然而,他只承認(rèn)殺了人,至于為何殺,如何殺,只字不提。

  “就這樣?”蘇上錦有些驚訝。

  花拂含飯道:“那你還想怎么樣?”

  蘇上錦:“......我說不上來,總覺得好像有點簡單了,或者說......太順利了?!?p>  盧明義挑眉,看向她,道:“少夫人有何高見?”

  蘇上錦合上記錄,端起茶杯喝了口,道:“高見談不上。只是覺得,一個能將木春棉偷梁換柱的人,其心思手段絕非常人可比。他就算殺了人,也不該這么快就被抓住?!?p>  “在下的想法與少夫人一致?!北R明義道。

  “一致個屁,人抓到了你還不樂意?!被ǚ鞯?。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當(dāng)他不存在是吧!

  “這人證物證,疑點存多,你沒發(fā)現(xiàn)?”蘇上錦道。

  花拂:“發(fā)現(xiàn)什么?”

  蘇上錦:“先來說這個舉報的婦人。她說她是挑水經(jīng)過木春棉家,被魏晉安撞了然后才看清魏晉安長相的是吧!”

  花拂:“這有問題嗎?”

  蘇上錦:“問題大了。我問你,一個婦人挑水走路的時候,她是看路還是看周圍的人?”

  “當(dāng)然是看路?!鄙砗蟮臍q榮道。

  蘇上錦道:“對,她肯定是看路,因為如果她看的是周圍的人,便不會被撞。而她被撞了之后,你又覺得她是先看撞她的人,還是先看自己挑的水有沒有灑?”

  花拂道:“當(dāng)然是先看撞她的人?!?p>  蘇上錦搖頭,道:“你這是先入為主的想法。一個普通百姓,辛辛苦苦從城外挑水回來,被人撞了,她首先關(guān)心的絕對是自己挑的水有沒有灑,而不是撞她的人,這是人的本能反應(yīng)。不信你隨便去撞個人,看是不是這樣。

  “按照婦人的說法,魏晉安撞了她之后就匆匆走了,沒有扶過她,更沒有跟她說過話。既然如此,被撞之時婦人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挑的水上,而這個時候,魏晉安早就走遠(yuǎn)了。婦人再抬頭看他時,又怎么可能還能看到他的臉。”

  歲榮接話道:“只能看到人家的背影?!?p>  話已至此,那婦人的證詞已站不住腳。

  花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陰沉得好像暴風(fēng)雨準(zhǔn)備來臨。

  “那魏晉安呢?”盧明義問。

  蘇上錦道:“魏晉安嘛,說不好。比如他為什么要收藏木春棉的字畫?為什么行兇之后,兇器之一的菜刀扔進(jìn)了井里,兇器二發(fā)簪卻藏在自己家里?

  “我還是那幾個問題,他的動機(jī)是什么?他既然藏了木春棉十幾年,當(dāng)初不殺,現(xiàn)在卻為何要殺?殺了之后為何不處理尸體,反而引我們?nèi)ゲ???p>  花拂陰沉著臉,恨恨道:“蘇上錦,本少爺在家是怎么跟你說的,轉(zhuǎn)身就全給忘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呃。”蘇上錦摸了摸鼻子,忘了這位爺在家的警告:不準(zhǔn)比他聰明。

  要不然他在人前,會很沒面子。

  下午時,魏晉安的妻子蘭氏來探監(jiān)。盧明義雖表面上說不在一旁打擾,卻帶著花拂和蘇上錦到另一間牢房,透過墻上的孔洞,窺伺那邊的一舉一動。

  “你們還帶這樣的。”蘇上錦訝道。

  “我想出來的點子,怎么樣?”花拂道。

  蘇上錦朝他豎起大拇指:“......好樣。”

  蘭氏給丈夫帶來了些飯菜和酒,夫妻倆面對面坐著,相顧無言。魏晉安倒了兩杯,一杯給妻子,一杯給自己。

  魏晉安自己喝了,蘭氏沒動,平靜地問道:“為什么?”

  魏晉安摩挲著酒杯,也很平靜,道:“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問為什么?!?p>  “這些年,你省吃儉用,三年不換一件衣裳。我只當(dāng)你是為了你的學(xué)生,卻原來是為了別的女人。”蘭氏道。

  魏晉安沉默。

  此時再辯解什么,已經(jīng)沒有意義。有些東西,既然藏了,就該藏好,永遠(yuǎn)不被人找到,否則這東西就是個定時的禍患。

  蘭氏續(xù)道:“她到底有什么樣的魔力,竟然能讓你即便冒著殺頭的風(fēng)險,也要這么做?你當(dāng)時可有想過我,想過孩子?我道當(dāng)時你為什么要搬家,原是因為她?!?p>  她自嘲道:“可憐我經(jīng)常經(jīng)過天水巷,卻不知道有時候你就在那座宅子里。你有沒有哪一次正準(zhǔn)備走時,剛好因為看見我而躲在門后,等我走了再出來?”

  魏晉安囁嚅了兩下嘴巴,到底什么也沒說。

  蘭氏絕望地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下,再睜開時眼里滿是決絕。

  她站起來,道:“我不會感激你。今日回去我便收拾東西,賣了宅子,帶著兒子回鄉(xiāng)下。你是死是活,與我們再無關(guān)系。”

  語畢,轉(zhuǎn)身走向牢門。

  至始至終,魏晉安只說過一句話。

  待牢門開了又關(guān),人影離去后,他深深的嘆息,緊接著便是不停地喝酒。

  盧明義等三人回到檔案室,圍桌而坐,花拂失望地往椅子上一癱,道:“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蘇上錦倒了三杯茶,道:“蘭氏有句話,我不太明白?!?p>  盧明義:“什么話?”

  蘇上錦將茶一一遞到二人面前,道:“蘭氏最后說了一句,‘我不會感激你’。”

  盧明義:“這話有什么奇怪的嗎?”

  蘇上錦道:“從女人的角度來講,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養(yǎng)外室,而且瞞了自己這么多年,我恨他都來不及,怎會有‘感激’一說?”

  花拂:“魏晉安將木春棉養(yǎng)在外面這么多年,沒把人領(lǐng)進(jìn)家門跟她爭風(fēng)吃醋,難道她不該感謝???再說,不告訴蘭氏,也足夠給她面子了?!?p>  蘇上錦搖頭:“這是你們男人的想法,女人才不會這么想。”

  花拂:“你才不是女人。”

  蘇上錦:“那我是男人?”

  花拂:“你是臭女人?!?p>  蘇上錦:“......”

  盧明義:“......”

  因魏晉安的案子還在查,故而所有的物證卷宗都放在桌上,還未整理。蘇上錦順手一拿,拿起了那枚兇器發(fā)簪。

  發(fā)簪很短,也就一個成人的中指長。古樸老舊,簪上的銀色經(jīng)長年累月已經(jīng)褪色,中間有部分微微的發(fā)黑。簪頭處的縫隙中,依稀還有淡淡的血色紋路。

  她其實有個疑惑,魏晉安就算殺了木春棉,為什么一定要砍掉手呢?那是他的女人,他們之間有那么深的仇恨嗎?

  他既然扔掉了兇器之一的菜刀,為什么不扔掉兇器之二的發(fā)簪,反而要將它藏在家里?

  花拂沒聽到蘇上錦說話,轉(zhuǎn)頭看去,她正拿著發(fā)簪輕輕敲著自己的脖子,面色沉思,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喂,你別亂拿,放......”他忽而一頓,極淺的眼睛瞇了一下,人蹦了起來,過去搶過發(fā)簪。

  蘇上錦嚇了一跳:“干什么?”

  卻見花拂拿著發(fā)簪,竟對著她的脖子比劃起來,好像在研究從哪下手更容易死一些。

  蘇上錦道:“干嘛,想殺我?!?p>  盧明義也看過去。

  花拂:“閉嘴?!?p>  繼續(xù)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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