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本來是想等著趁里斯浦進宮時見他一面,可是從她進宮的七天里,都不見他進宮一次,她就納悶了,以前在祭司府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就往宮里跑。
否則她只能去找尼布甲尼撒二世,請求他準許自己出宮一趟了。說來也真是奇怪,她明明就是被這位王子殿下召進宮的,她不是來伺候他的嗎?怎么這么多日也是不見一回?害得她躲在房間里哪兒也不敢去。
后來她實在等不住了,就去找了那位殿下,結(jié)果每次都是在他的隨從那兒就吃了閉門羹。
……
終于,大概在第十天的日子上,他出現(xiàn)了。
“你找本王?”這日,他身穿一件綠色的短衣,腰間束著一條黑色革帶,手腕和小腿肚上都綁著皮甲,一身英武利落的戰(zhàn)甲,氣場十足,卻也夾帶著一點的風(fēng)塵仆仆。
看樣子他確實是剛從宮外回來,那隨從沒有忽悠她。
只是那萬年不化的冰山臉,不禁讓她想起那日街上曇花一現(xiàn)的笑容。
真的很曇花。
“何事?”見她一言不發(fā)的盯著自己,尼布皺了皺眉,可此時此刻他的心里卻沒有感到厭煩,反倒有種莫名的愉悅,并且這種愉悅毫不掩飾的雀躍到了他那悠悠揚起的嘴角上。
一語驚醒,草草收回神來,洛西耳根有些發(fā)燙。
真是的,為什么每次見到他,她的關(guān)注點都總能準確無誤的落在他的臉上,難道洛依花癡的毛病也打包傳給她了?
低下頭,趁他察覺到自己的窘態(tài)以前,她說?!暗钕拢垳试S小奴告假出宮一趟?!?p> “出宮做什么?”他問道,嘴角驀地就沉了下來,聲音依舊那樣沒有一絲溫度。
正是這樣,洛西才因為拿捏不到他的情緒而焦慮不安。“回祭司府。”她小聲回著,跟做了虧心事一樣毫無底氣。
“回祭司府做什么?”他繼續(xù)問道。
洛西心里直祈求他不要再追根究底了,畢竟她的事實在是跟他難以啟齒,況且就算實話實說他也一定認為她是中邪了。
“你喜歡里斯浦?”
就在她盤算著怎么蒙混的時候,他一句話震得她心顫,她愕然抬頭,看著他的一臉平靜。
“本王說得沒錯?”他又道,以為一語命中,神情頗是諷刺的挑了挑眉。
洛西再次回神,慌忙解釋道。“不是,我沒有喜歡他?!?p> “那你為何要這般著急的出宮去見他?你可是剛進宮不久,還未伺候本王一日就要告假出宮,這在宮里是不合規(guī)矩的?!?p> “明明是你自己不在宮里,又不是我不伺候。”對于尼布霸道的指責(zé),洛西不滿,卻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埋怨。
“小奴去見大祭司是因為有別的很重要的事?!彼焐险f道。
“有多重要?”
“……”
尼布甲尼撒二世不間斷的問題猶如一只手扼住洛西的咽喉,讓她難以喘息,她再次避開他的視線,感覺再這樣下去,她就別想從他的眼下逃生了。
空氣靜得灼人,尼布不說話,似乎還在等她一個“交代”。
洛西見已是逃不過,思前想后,含糊其辭道?!靶∨业玫钕驴粗兀瑸榈钕仑撠?zé)祭祀一事,所以小奴不敢怠慢,小奴出宮只是想找大祭司請教有關(guān)祭祀的問題?!?p> 尼布注視著她,也不知是否看穿她的謊言,星目里隱隱透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有以里斯浦為首的整個龐大的祭司院,若有祭祀,哪需得上她一個排不上名號的小祭司?
“既然如此,為何進宮那日你悶悶不樂,難道不是因為不舍他嗎?”他說。
“不是不是。”洛西急得連忙擺手撇清,她哪里是“不舍”,她對里斯浦生氣只是出于他對待感情的態(tài)度讓她這個旁觀者著急而已。
她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腦回路,才會非要在她是不是喜歡里斯浦這個問題上沒完沒了。他不是橫刀立馬,懾敵于千里,未來的巴比倫王嗎?
干嘛計較這些兒女情長。
“小奴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大祭司。”她說,抬頭但見他眼中疑惑。
空氣又詭異的靜了幾秒,他的聲音隨著他嘴角再次浮現(xiàn)的若有似無的笑意,一并道?!叭绻且驗榧漓氲氖拢愕共槐赜洅煨纳?,你進宮的首要是伺候本王,旁的就不用多費心思了?!闭f罷,他便轉(zhuǎn)身走了。
目送著他的背影,洛西卻不能立馬放松,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自己,也不知道他最后的那抹笑意味著什么。
她怎么覺得他笑得那么邪氣。
他這么在意她和里斯浦的關(guān)系,她揣測,一來可能里斯浦位高權(quán)重,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他出于對這位重要臣子的關(guān)心,才提防著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外人。
再則,就是他已經(jīng)知道里斯浦對塞米拉米斯的情意,只是埋在心底不說,而現(xiàn)在自己的這張臉在他眼里就是塞米拉米斯,所以他其實是在乎塞米拉米斯對里斯浦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