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
婦人的話他又聽去了多少?
若他全部聽見了,會不會生氣?。?p> 如果他生氣了,自己會不會下場……很慘?
……
匆匆一眼,她全身僵硬,腦子里卻有無數(shù)跳蚤似的。
婦人倒是“識趣”,卻偏臨走時,故意在她耳邊用大概遠在門外的尼布也聽得見的音量,“悄悄”的說?!澳慵疑岷諄砹耍銈兒馨闩??!?p> 末,且留下不可言說的眼神和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洛西徹底凌亂了,想解釋已然來不及。
她埋著頭,視線局促于自己兩掌之圍,內(nèi)心水深火熱。
尼布看著床上如坐針氈的洛西,想起剛才婦人擦肩而過時的一句“夫人”,緊抿的嘴角,冰冷涼薄的眼底終是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抬步而往,臨床而立,將她瘦小的身軀攏進自己身影之下。
“你睡了許久,吃些東西?!彼f,放下手中盛滿食物的托盤,命令式的口吻淡漠而疏離。
洛西不敢說話,即便確實已經(jīng)饑腸轆轆,她也在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那托盤里的肉和餅后,才漫不經(jīng)心拿起一張餅,就聽見旁邊似不經(jīng)意的輕輕一聲。
“今晚你我同帳。”
她猛然抬頭,腦子還沒遛過彎來,舌頭倒先打了結(jié)?!安?,不,不用了,殿下……”
“我們現(xiàn)在是商隊?!彼驍嗨脑?,咬字霸道的聲語里有些不耐煩。
商隊?
洛西不解。
尼布見她一臉茫然,眉心皺了皺,舒展?fàn)柡蟮?。“我們現(xiàn)在所處之地與埃及隔海相望。剛才那位老婦人叫孜弗,貝都因人,貝都因世代游牧而棲,不問世事,所以軍隊的身份并不利于我們在此扎營。”
如此一番解釋后,洛西便理解了。
只是這個時候,她卻被他一身衣服分了神,褪下威武厚重的戎甲,繁復(fù)考究的寬袍大袖依然襯得他挺拔俊朗,神采不凡,左肩上的流蘇滾邊披肩裹至精干的腰際,手法漂亮的結(jié)扣以一枚橢圓形寶石固定。
雖然這些皆因帳內(nèi)并不明亮的光線失了顏色,卻不影響它們傲然于黑暗之中所散發(fā)出來的矜貴與華美。
于是畏他之余,她又為自己的這點小心思臊紅了臉。
婦人之前那些言猶在耳的曖昧,眼前令人窒息的俊顏。
無論文武治國,指點江山;還是兒女私情,唯一人情深。即便政績累累,褒貶不一,可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一位才智與顏值并存,智商與情商雙高的明君,這要放在21世紀,活脫脫就是受萬人追捧的頂級男神。
她又如何能平心靜氣的與他共處一室,何況她本身就拘泥他的氣場,再加之過往他所施加的恐懼,她對他也早已心生隔閡。
尼布見她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寒眉雖蹙,凌目卻不覺慢慢柔下光來,啟齒間,竟多了些委婉與耐心?!皝頃r那些貝都因人已生誤會,我們要在這里多留幾日,所以就將錯就錯?!?p>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洛西內(nèi)心悲鳴……
她記得以前書中記載,貝都因有的部落有妻子睡帳,而丈夫帳外席地而睡的習(xí)俗。
可是她不敢說,他的身份哪可能去帳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那么她出去......
他都說了將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