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一姆匆匆一愣,以為她說的是披衣之事,便淡淡回了句“沒事?!?p> 洛西抬起頭來,死氣沉沉的眼神卻在偶然看見他手里的金鐲時,就像從烏云乍縫中透出來的一絲光亮,突然閃了閃,只不過很快,這點光亮又暗淡下去。
她伸手拿過鐲子,又低下頭,手指沿著外圈認真細致的摩挲著。
“現(xiàn)在我全身上下只剩這么一件值錢的,如果你不嫌棄,就用它來抵你的救命之恩吧。”她的聲音實在沙啞得不像話,落在金鐲上的目光痛苦不舍。
掌心微收,手指緊緊握著,艱難的取舍,剜心一樣的難受。
眼眶邊上的眼淚,懸而欲墜。
救命之恩,當之必報,可她真的舍不得,這是他留下的唯一物件,也許不過是他龐大財富里最不起眼的一件,也許他出手之后便忘記了。
但是對她來說不一樣,她想留下它,卻又不想再看見它。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在一起時不愿見他,不在了,卻又總總想起他。
嘴上說著要抵恩,卻遲遲沒有送出手,她的心思,納布一姆一目了然。
他知道尼布曾用一只非常精美的鐲子作禮答謝過孜弗,但孜弗卻將鐲子送還給了洛西……
她這么寶貝,應該就是了。
天意。
真是天意么?
納布一姆覺得諷刺,深感力不從心的揉了揉眉心,嘆息道?!拔夷軌蝮w會你所遭受的打擊,可誰還不是呢?那些陳年往事,我希望留住的,或想拋棄的,都一直在我的記憶里,我也過得并不痛快?!?p> 他也曾想過追隨她而去,可是她卻給他留下了責任。
視線落回到她手中的金鐲上,他又說?!澳阆肓粝禄騺G棄什么,我都無權干涉,但有的東西是你不得不好好珍藏的,我送你金令,不止是給你在貝都因暢通無阻的特權,還有它對你來說,是這個世上僅此一塊的護身符,丟了就再也沒有了。”
他說得語重心長,甚是惋惜,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觸動了正專注凝思的人終于抬了頭,只是兩眼茫茫,依舊不見清亮。
“金令?”洛西嚅動著兩片干巴的唇瓣,細如蚊蠅的聲音很快被風絲帶走。
納布一姆皺眉,看她的反應怕是早就不記得有這么個東西了。
“對,你放哪兒了?”他不由加重了語氣,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金令的由來。
洛西愣著,思緒還很凌亂。
問不出金令下落,納布一姆心里著急,一股無名怒火又跟著竄騰起來,可是很快的,便被他壓了下去,冷厲的眸子里驟然旋起一股古怪的笑意。
看來,真是要盡快離開這里了。
……
夜落之時,洛西在納布一姆的強勢監(jiān)督下,草草吃了幾口后早早的就上了床,可是怎么都睡不著,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閉了眼。
但是沒睡多會兒,她就被孜弗急忙叫醒,說是部落要遷移。
洛西腦子昏昏沉沉的吃了一驚,使勁摁了摁太陽穴,站在床邊看著忙來忙去幫她收拾東西的孜弗,有些發(fā)懵。
“怎么突然要遷移了?”她問,看帳外的天色還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