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譯等離狼群遠了些,就急忙去問懷里的人道:
“姑娘,你沒事吧?”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答,宇文譯心里一驚,低頭發(fā)現(xiàn)人早就昏了過去。
宇文譯連忙把人抱緊了些,用手輕輕拍著奕兒的臉頰,焦急道:“姑娘醒醒??!”
奕兒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宇文譯一眼,然后再次睡了過去。
宇文譯心里猛地一沉,慌忙去探她的鼻息,知道奕兒只是睡著了之后,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他還不知道名字。
宇文譯抱著她,覺得森林里不宜長待,便尋著路往山下走。
……
皇宮里,宮門沉沉,樓宇肅穆,連月光都是莊嚴的。
宇文賀今晚翻的是趙婕妤趙芙蓉的牌子。
其實每晚翻的幾乎都是趙芙蓉的牌子,只不過都是翻了趙芙蓉的牌子去看莫秋水,或者在趙芙蓉那里坐上一小會就急著去看莫秋水。
太醫(yī)說,莫貴妃身子不好,初夏已經(jīng)開始熱了,前些天因為操勞后宮之事還暈厥了過去。
其實昏厥是假,想讓宇文賀多來陪陪她才是真,莫秋水覺得雖然這招數(shù)是俗了點兒,也假了點,但是管用就成。
事實證明果然是很管用,自從莫秋水昏厥那次之后,宇文賀每晚都是要來看看她。
于是,宮里的人恨不能巴上去討好莫秋水,對趙芙蓉明里暗里嘲笑譏諷。
氣的趙芙蓉有一次當著莫秋水的面直接罵道:“身子弱是么?我看你是夜夜承歡虧損的慌!有本事別裝什么體弱多病,你看陛下來不來看你?”
莫秋水這幾日過的太舒心,勾唇幽幽道:“本宮不相同瘋狗說話,陛下就是喜歡來看本宮,輪不到你這是瘋狗管!”
趙芙蓉一氣之下就要去打莫秋水,然后被莫秋水治了罪,領了幾個耳光哭的梨花帶雨。
當晚宇文賀吩咐了暗影道:“你該去看趙婕妤了?!?p> 所謂暗影就是身形聲音都和主人極其相似的暗衛(wèi),至于臉,是可以易容的。
于是暗影就去看了趙芙蓉,進門第一句就溫言道:“是朕疏忽了芙蓉,貴妃她身子弱,你多體諒些?!?p> 趙芙蓉一聽這話,委屈極了,跪在地上硬是不起來。
委委屈屈的哽咽著道:“陛下您不會一會又要去看莫秋水了吧?那您趕緊去吧!”
一聽這話,暗影差點破功,然后皺眉道:“不可直呼貴妃閨名?!?p> 趙芙蓉嚇得縮了一下身子,眼淚直流。
“乖,你別哭的話,朕今晚就不走了?!卑涤吧锨疤袅颂糈w芙蓉的下頜。
趙芙蓉愣了愣,連忙止住哭聲,驚喜不己道:“陛下說得可是真的?不會又像前幾日那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吧?”
暗影勾唇,手指摸了摸趙芙蓉嬌嫩的脖頸。
他覺得,趙芙蓉該慶幸自己不是宇文賀,否則都不知道這小腦袋還在不在……
今晚的星星很亮,照的人愈發(fā)熠熠生輝,鴛鴦帳里,情愛濃艷。
暗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趙芙蓉卻是第一次。
星光透過紗帳灑在趙芙蓉的臉上,嬌艷動人,暗影今晚出奇的溫柔。
做到情濃,趙芙蓉紅著臉頰,突然嬌滴滴的問:“陛下,我好看還是莫秋水好看???”
暗影的手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游走,聽見這話,認認真真的看了看趙芙蓉的臉。
并不同于莫秋水的處處完美精致,明眸柳眉,櫻桃唇,都是一般美人常有的,但是合在一起卻嬌艷無比。
“你比她美……”暗影的聲音有些低啞,然后低頭吻在趙芙蓉的鎖骨上。
趙芙蓉心里美滋滋的,傻笑起來。
……
宇文賀和南風又是這個時候出了宮,暗衛(wèi)門集中在玄武門,見了宇文賀都跪下行禮。
“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消息?”宇文賀急忙下了馬,揪起一個暗衛(wèi)就問。
那暗衛(wèi)也是無奈,同大前天、前天、昨天一樣稟報道:“回陛下,并沒有郡主的下落……”
“都是廢物!”宇文賀動了怒,一腳踹開眼前的暗衛(wèi),然后騎上馬發(fā)覺自己也是毫無頭緒。
南風急忙攔住他,勸道:“陛下不可!這么晚了,您要是又出去找了個通宵,萬一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何況這么晚了,又要去哪里找郡主呢?”
宇文賀握緊拳頭,突然抽出佩劍,直指南風,幾乎要一劍刺上去。
夜色里,跪著的暗衛(wèi)都嚇得冷汗沉沉,南風卻不躲,任由寒劍刺近自己。
然而,宇文賀的劍在刺破南風的衣裳時停住了。
“南風,三年前是我把郡主交給你讓你好生帶回王府,三年后也是你告訴我她還活著,可也是你讓她下落不明!”
宇文賀怒極,瞪著南風吼道。
“陛下,”南風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屬下知罪!”
今晚月色寧靜,繁星閃爍,宇文賀看著這樣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了東海覆亡前一夜的靜月星空,然后心就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南風跪在宇文賀身前,一群暗衛(wèi)跪在宇文賀身后,宇文賀看著月亮,然后低頭去看手里的盔甲墜鏈。
久久他開口,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南風說,聲音低低啞啞道:
“我是很想見奕兒,想到發(fā)瘋,但是我必須要找到奕兒卻是因為我害怕她去尋死,害怕她一個人孤苦無依,走投無路的連飯都吃不上……”
他說著,就有些泣不成聲的感覺,南風心里鈍痛,跪著走上前去。
“陛下,郡主她吉人自有天相的?!?p> 宇文賀低頭去看南風,繼續(xù)說道:“萬一她被人欺負了怎么辦?不知道明景帝當年有沒有給她看好傷,流了那么多的血,后來有沒有好好補身子?。柯犝f女孩子流血過多很容易虧空身子的……”
南風咬牙,身子有些顫抖,一滴晶瑩的液體突然砸在他的手背上,濕潤極了。
接著,又是一滴砸在相同的位置上,兩滴液體交融起來,幾乎可以映出夜空里的星辰。
南風把頭埋得很低很低,不敢去看是下雨了,還是有人落淚了。
“你說奕兒她這會兒有沒有吃飯?。客壬系膫膊恢腊藳]有,長安她誰都不認識,你說她會怎么辦呢?萬一遇到了危險怎么辦?萬一有人要欺負我的奕兒,我又不在她身邊怎么辦???”
“奕兒肯定恨透了我,那天她一定是去了玄武門,否則我們也不會找得到盔甲墜鏈,說不定……說不定奕兒都看到我了,是她想躲著我的!”
寒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宇文賀悄無聲息的揉了揉眼眶。
玄武門的石縫里還有猩紅的痕跡,這里死過很多人,所以這血怎么都清理不掉。
宇文賀彎下身子,去觸摸石縫里的猩紅,他記得奕兒當時漫延出來的血也曾流過這個角落。
“傻丫頭啊,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只要你回來,哪怕殺了我,我都可以死而瞑目了,為什么你都不回來呢?回來我身邊至少讓我看見你吃的飽,穿的暖啊……”
在玄武門處停了很久,宇文賀突然騎上馬,一路飛奔,南風和其他暗衛(wèi)緊跟其后。
長安城外的森林里,宇文賀走到萬丈懸崖旁。
南風明白他的擔憂,篤定道:“陛下放心,郡主如果真的一心求死,那被囚禁這三年生不如死,她就不會挺過來!既然都出來了,她只會努力生存下去!”
宇文賀愣了愣,目光茫然無措的看著南風。
“陛下別忘了,當年東海境顧家雙璧風華絕代,文武雙全,郡主不是常人,一定會好好活著的!”
萬丈懸崖處,宇文賀的黑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容顏溫潤而妖冶,俊美的如同謫仙。
對啊,他怎么忘了,無憂郡主琴藝無雙,一曲箜篌名動天下。
即使北朝鮮少有人見過無憂郡主,但是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無憂郡主的箜篌曲。
宇文賀挑眉,如果一個人要想生存下去,首先需要的是錢財。
“南風,我記得戶部侍郎張大人的生辰快到了吧,他最喜歡聽箜篌曲了,只是長安城無人會彈,幾日后替他張貼告示,如果有人愿意在他的壽宴上彈一曲箜篌,賞一百兩黃金……”
南風立即會意,拱手道:“陛下放心,屬下會替張大人盡心盡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