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財昂首挺胸、趾高氣揚,一副很二的樣子……
師父跟在后面,彎腰低頭,行色匆匆,一看就是一副老仆的樣子……
“讓你到東京最繁華的地段,在那些富貴人中間去,去充大爺,讓人知道東京地面上,現(xiàn)在有了李尋這么一號人物……如此一來,等我們的那個莊子弄出動靜來,也就沒有人疑我們的身份了……
那地兒就是李尋的莊子,那里起來的生意,也都是李尋的生意……而李尋是誰?李尋不過是一個已暴斃縣令家的小衙內(nèi),在家鄉(xiāng)的財產(chǎn),被親戚鄉(xiāng)鄰?fù)滩ⅰ缓米冑u了祖產(chǎn),跑到東京來揮霍,順手做了一點小生意……
這段時間,你最該做的就是這件事兒……只有你在那個莊子扎穩(wěn)根兒,我們‘五行門’需要在京師大規(guī)模聚集的話,也就有了一個地方!
當(dāng)然,如果真按你說的那樣,我們可以做成你的那個生意,才會有大規(guī)模的進項……
沒想到你小子拿著錢竟然跑去……”
“師父,我為什么不找別人?單單要去找七七呢?這中間這么重的謀劃痕跡,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這個時候你還認為,是我要跑到這地兒泡妞去嗎?”
“……好……”
“我不認為你們都是壞人,但你們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一到這地兒就卷到你們兩派的斗爭去了!我甚至連個外人都沒有接觸,這些天,就在你們中間徘徊,挺奇怪啊……
一開始我懵懵懂懂的,稀里糊涂就當(dāng)上了‘五行門’的掌門,也根本沒了解你們在做什么,就跟著你們做事了……
你沒有覺得,我是多么的無條件的信任您……
可是很多事情,我一無所知!
反而被人劫持了,倒是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您難道沒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我覺得還是沒有什么好說的!你從狄三娘那兒聽到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大概也能猜得到,她對你說了些什么……
情況大概就是那么個情況,確實,我們都是一群反賊余孽,因為做事的方向和方法不同,所以有了分歧,分成了兩派……
現(xiàn)在也好了,經(jīng)過你這么一鬧,錢也給他們了,以后‘五行門’就是‘五行門’,他們就是他們了,情況你也知道……
其實‘五行門’并沒有排斥他們的意思,只是他們這些人,猜忌心都很重!他們視我們?nèi)绯饠?,要不是還有個義字擋著,他們恨不得殺了我們后快……
為的也就是那點錢!現(xiàn)在給了他們就好了……以后他們愛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那七七怎么辦呢?”
“七七是張大頭領(lǐng)的女兒,他們一定會當(dāng)命一樣護著,即便他們護不住,我們‘五行門’也照樣會當(dāng)命一般護著……你對這妮兒,真的動了情?就因為人家給你吃了一張胡餅、一杯茶?而且你還看穿了這是一個誘你的騙局……”
“這不是七七要騙我,該是那個狄寶荷的主意……”
“唉……三娘啊三娘……她為了張大頭領(lǐng),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魔了!張大頭領(lǐng)若泉下有知,不會同意她這么做的……
三娘啊,三娘……真是一個決絕的人啊……”
蘇小財竟然從師父的這些話中,聽出來了別樣的味道。
“三娘啊三娘……師父,你是個有故事的師父啊……您的故事是不是這樣一個版本啊……那年您也十七歲,她也十七歲,哈哈……,阿彌陀佛,可惜半道殺出了一個張黛巖……”蘇小財笑著調(diào)侃師父。
“不要用這種戲謔的口氣,說起這件事情!”師父用嚴厲的口氣打斷了蘇小財?shù)恼{(diào)侃。
“還真有這回事呀……”
“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不要說這些過往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阿彌陀佛,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罷了罷了,不說就不說!不要再阿彌陀佛了,聽起來好惡心啊……”
師父習(xí)慣性地去摸他的光頭,才記起,他現(xiàn)在不能摸,戴著一個仆人帽子呢……
蘇小財看見師父的眼中,已經(jīng)滿是痛苦的神色。
“正如您所說,很多事情,以后我都會慢慢了解……我還是跟以往一樣,信你!
不說這些事情了……
即便現(xiàn)在我們所做的事情,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刀頭舔血的買賣,我也認下了……
命里合該如此啊!誰叫我從河里一出來,就被你們給盯上了呢?誰叫這世上竟然有一種叫‘河出異人’的說法呢!
不過,真的一定就要造反嗎?”
“呃……?這都是三娘告訴你的,誰說我們‘五行門’也是在造反???”
“不是他說的,是你說的呀?”
“為師什么時候給你說,我們要造反???”
“你跟我一見面,說的就是呂不韋奇貨可居的典故啊!后來從狄三娘那你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就覺得你們要秉承張大頭領(lǐng)的遺愿,繼續(xù)造反……”
“根本就不是這回事兒……我?guī)煾傅呐R終四句偈,現(xiàn)在你應(yīng)上了‘河出異人’,‘白虎食人’這一句,雖然為師愚鈍,參不透到底說的是什么,但大體上來說,應(yīng)該是一種天下亂象!
我?guī)煾敢苍f過,大宋百余年內(nèi),還不至于斷了國祚……既然還有百余年,我們造什么反?
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壯大自己的實力,等天下亂象一出,我們匡扶宋室,行的不就是呂不韋舊事嗎?”
蘇小財在天之美祿七七那里,聽了狄寶荷的話,經(jīng)過自己的一番分析,基本上把這個四句偈解構(gòu)了。心里認為,這只不過是張黛山臨死,為了把自己的影響力繼續(xù)延續(xù)下去,編出來的一個類似于遺詔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幾句話實際上就是留給他的徒弟陳普慧去控制人、凝聚人心用的……
但是現(xiàn)在聽師父如此這般說,又覺得他們是完全在遵照這個是四句偈行事,他們把這個信得很深啊……
“徒弟也就不繞彎子了,直問您一句,大家真的都信這個嗎?”
“既然你直問,那我也就給你實話說,在你沒有出來之前,我也不相信,會這么神乎其神……
不過,信不信是一碼事,照著這個方向去做,又是另一碼事!
而我們必須照著這個方向去做,才會有人跟著我們做事!道理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