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木頭現(xiàn)在對這事兒熱情這么高,當(dāng)然不能給他潑涼水。
而且這木頭現(xiàn)在居然也開口說長句子了,跟自己處的也不錯!
主要是這家伙挺能打的,留做一個小跟班,也挺好的!
所以蘇小財當(dāng)然不想讓他失望,于是講著講著,講到最緊要關(guān)頭,猴子鬧天宮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觀音菩薩推薦了二郎神,玉帝同意了,于是差人去灌江口請二郎神……
“預(yù)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蘇小財啪的一聲合上了自己的折扇,拱手對大家笑道。
“我家公子也講著講著口渴了。”那木頭這會兒變得格外的精明起來,拎著他的帽子就走到了眾人跟前。
大家聽的正過癮呢,但不想在這個時候斷了?;ǜ觳矀儯堑湫偷慕癯芯平癯?,明天沒酒喝涼水,手上有錢就會大把的使出來。
于是木頭拎著的破帽子,很快就裝滿了。
“呔!樓上的各位員外,這位公子爺講著講著口渴了,你們不表示一嗎?”那個脖子比頭還粗的花胳膊,朝著孫羊店樓上申出的那些人頭道。
窗口,有的還是悄悄的把腦袋縮回去了,但大部分人還是抓起了錢……于是樓下就下起了一陣的銅錢雨,甚至還夾雜著有碎銀子。
“各位幫忙撿一下啊……”木頭道。
花胳膊潑皮當(dāng)中,有人還挨過木頭的打,但現(xiàn)在他們竟然笑哈哈的,也不計前嫌,都幫著木頭撿起了錢來……
收益頗豐……
說書一直說到了天很晚的時候,眾人依依不舍不愿離去,但畢竟人不是機器,蘇小才已經(jīng)聲音沙啞了,他再也講不出來了……
大家于是極不情愿的放過了蘇小財……
“嘶……!……!”蘇小財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又看著他的嘴巴張了幾張,跟一條魚似的,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呃?”
蘇小財指了指眼前的木頭,又指了指自己,拿起自己的右手,變掌為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掌門,你的意思是要我殺了你啊?使不得,使不得……”
蘇小財痛苦地搖搖頭,不再理會這根木頭,叫了一輛驢車,毛驢兒踏著暮色,踢踏踢踏地出了城……
回到莊子里的時候,但在空地上燃著一大堆的篝火,人聲鼎沸,大家正在忙碌著。
蘇小財指了指木頭懷里的一壇酒,然后指了指師父,木頭就把那壇酒交給了師父……
“那人又給你送酒了???”師父問道。
蘇小財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搖了搖頭。
“你跑去聽歌妓唱歌,怎么自己的嗓子啞了?”
“大師,掌門的嗓子不是唱歌唱啞的,是說書說啞的……”
“他還會說書?”
“豈止是會,說得太好了……”木頭背上還背了一個大大褡褳,嚓一聲,十幾斤的銅錢和一些散碎飲料就放到了師父的眼前。
“呃?”
“這都是掌門說書掙回來的錢!聽他說書的人,太多了,人山人海的,樓上都往下扔錢,就像下了錢雨一樣……”木頭眼中冒著光,看上去十分興奮的樣子,得吧得吧的說道。
“不會吧,堂堂‘五行門’的掌門,竟然跑去說書了?”師父一臉的不可思議,“也真是怪了,你這個小子,從前都是三棒槌打不出個冷屁的人,今天怎么也一串一串的說話?我們到底遇上了什么事?給我說說!”
“大師,我高興了就話多!”
“話多好,抓緊把整件事情說一說!”
木頭于是從昨天晚上說起,把整個事情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下。
師父對說書的事情,倒是不感興趣了,沒有問題這個事情,卻問起了秦檜:“你的意思是秦檜是王圭家的女婿?還扇了他兩個耳光?收拾的他們家的奴仆……?”
“沒錯,打了,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整整一天我們大搖大擺在街上走來走去,還在人山人海中說書,有什么人找麻煩,找麻煩的那些花胳膊,只不過是為了攔住掌門,讓掌門給他們說書……”
“事情怪就怪在這地方……這種世家大族,在東京根基極為深厚,更何況王圭曾一度為相,你們?nèi)绱似圬撊思?,他們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再說那個叫秦檜的,能在會試中脫穎而出、能被王家的人相中,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人,以后我們得小心一點了……
說來也怪,他說他已經(jīng)知道李尋這個身份,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身份,在人家的眼里,簡直就是螻蟻一般……
按說昨天晚上,只要你們住在東京城里,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找到的……這種仇,人家不過夜就會報了……
竟然還能放任你們翌日大搖大擺出現(xiàn)在大街上?這個啞巴虧,他們怎么吃下去的?這點很奇怪……
難道這事兒,跟這壇酒有關(guān)系?”
師父拿起他懷里的這個酒壇,放在案幾上,借著火光,仔細的端詳,嘴中喃喃道:“如此精美的一個官窯瓷壇,光是這個壇兒,就得十兩銀子,誰會拿十兩銀子的壇,來裝酒呢?
難道之前,我們開玩笑的那個猜測,竟是正確的?”
師父抬眼看著蘇小財?shù)难劬?。蘇小財認真地點點頭,這件事情想起來確實也真的挺奇怪的,按說自己這種小蝦米,遇到了人家那種大魚,人家沒有不吃的道理……
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當(dāng)時送酒的人,正是斥退糾纏封宜奴惡奴的人,這個人看上去陰測測的、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那新貴家的惡奴,看到了他什么東西,竟然態(tài)度大變,還跟封宜奴道了歉,然后飛也似的跑了?
李師師在樊樓,如此說來,官家在樊樓也是挺正常的。既然官家在樊樓,那也就有機會聽到封宜奴唱自己填的詞,聽高興了,給自己賜一壇酒,那也是正常的……
而且看這個壇子,做工十分精致文雅,一看就很符合官家的風(fēng)格。
蘇小財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所謂官家,就是史上的道君皇帝趙佶……
此人除了當(dāng)皇帝不行,文藝方面,天賦異稟,也算是史上的一個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