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芽兒有點驚喜,因為阿木叫她名字時,并沒有停頓,自他們相識以來,他還沒這樣連貫地說過話。
“我…我看到,我娘……的東西?!钡S后阿木又恢復(fù)了慢吞吞地語調(diào),說起話來繼繼續(xù)續(xù)。
蘇芽兒知道阿木說的娘,肯定是他親娘,瞧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精明如她,立刻猜到阿木指的是他親娘留下的那幾件首飾。
當(dāng)年阿木娘親留下的首飾,有兩件被張氏當(dāng)了,那時候阿木已經(jīng)記事,他見過、也記得那首飾的樣子。
“我…不會、認(rèn)錯,別人,沒有?!?p> 阿木握著蘇芽兒的手,急切地表達(dá)著心中的想法,模樣很是委屈,像只受了欺負(fù)的大型犬,來找主人替他撐腰。
“我明白了,你是說那件首飾很獨特,你不會認(rèn)錯?!?p> 阿木重重點頭,他看到那首飾戴在一個年輕貴婦頭上,人家身邊跟著丫鬟、小廝一大堆,他怕貿(mào)然上前詢問,會被當(dāng)成瘋子驅(qū)趕,便一路尾隨人家到了一處府邸。
記住那婦人的住處,他才折回來找蘇芽兒和小妹,本來心中還有幾分忐忑,他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了,怕蘇芽兒會生他的氣,但蘇芽兒半句責(zé)怪的話都沒說,反倒叫他愈加內(nèi)疚。
阿木當(dāng)時突然見到生母之物,情急之下估計是想都沒想就追著去了,若是叫住她細(xì)說緣由再跟上去,那婦人只怕早走沒影了。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蘇芽兒自然不會計較那么多,只要人沒事便好。
阿木生母這么多年杳無音信,可他依然苦苦守著玉人村,期待有一天他娘親會回來找他。
見到娘親的首飾戴在陌生人身上,阿木的心情自然好不了,他的失落多半也是因為這個。
蘇芽兒見不得他蔫頭耷腦的樣子,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你且等著,東西我會想辦法拿回來。”
“不…為難?”
“辦法是人想的,動動腦筋嘍?!?p> 阿木聞言眉頭舒展,也跟著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把一旁的屠金錠晃得眼睛發(fā)花。
她曾幾何時見過自家大哥笑得這樣……好看?
詞匯儲備量有限的屠金錠想來想去,只想到‘好看’二字,她家大哥以前總是一臉木訥,從沒見他笑過。
如今跟大嫂成了親,人也養(yǎng)出肉了,模樣愈發(fā)好看不說,就連笑容都多了。
屠金錠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臉上泛起兩片紅暈,茶棚的客人也都盯著他們二人的手,屠金錠連忙清咳兩聲,示意他們注意影響。
蘇芽兒還是很不習(xí)慣這個世界的風(fēng)俗,但姑且不論民風(fēng)開不開放,和男人‘含情脈脈’地握著手,這是兩世以來的第一次。
如果沒人提醒還好,屠金錠這一提醒,反倒讓自認(rèn)走‘霸總’人設(shè)的蘇芽兒羞紅了臉。
三人趁夜趕回玉人村,蘇芽兒帶著屠金錠去了后山,她在后山的林子里搭出一座小木屋,木屋建在一棵枯死的古樹上。
這棵樹足有十人合抱粗,樹干粗壯結(jié)實,樹冠的部份狀似蓮花,蘇芽兒當(dāng)初一見到這棵樹便看中了,想在它上面建座木屋。
日后他們少不得要進(jìn)林子里活動,沒個落腳的地方十分不便,踩挖來的山貨或獸皮也需要地方儲存。
屠金錠平時就住在家中倉庫里,張氏給她臨時搭了個鋪,說是她早晚要嫁人,蓋房的時候就沒規(guī)劃出她的房間。
蘇芽兒的木屋剛建好,只格出兩間,一間做倉庫,一間給屠金錠。
雖說是建在樹上的木屋,可空間卻很寬敞,蘇芽兒給屠金錠做了全套的家具,全是她親手做的。
藤編的吊籃椅,帶柔軟效果的藤編床,還有書桌和化妝臺。
現(xiàn)在的季節(jié)天氣較熱,蘇芽兒給屠金錠做的衣柜也全是木頭做骨架,藤編的面和頂,輕便透氣,衣服放在里面不會發(fā)霉。
蘇芽兒在前世就有個特長,她只要看過的東西,就能拆、能裝,太復(fù)雜的需要結(jié)構(gòu)圖,簡單的物件則不需要。
屠金錠看著屬于自己的房間,回身抱住了蘇芽兒,人家的姑娘都有‘閨房’,她十幾年來一直住在倉房里,多少次羨慕過別人家的姑娘有自己的屋子。
沒想到自己的親娘沒幫她實現(xiàn),反倒是新嫁進(jìn)門的大嫂幫她實現(xiàn)了。
“你跟著我們,我絕不會委屈你,這屋子是有些簡陋,不過你放心,等你嫁人的時候,一定能從大房子里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走出去。”蘇芽兒雖然知道小丫頭在激動什么,可她真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兒,木屋不過是臨時的倉庫,將來他們肯定要建屬于自己的大宅子。
光是住‘倉庫’就把小丫頭感動壞了,足見平時她在屠家過的是什么日子。
那柳氏的一對雙胞胎還沒斷奶便有自己的屋子,屠金錠都到議親的年紀(jì)了,卻仍然住在倉房里。
張氏刻薄阿木,打死了原本的蘇芽兒,將親生女兒當(dāng)仆婢使喚,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惡事,她遲早要清算。
只是現(xiàn)下最要緊的是如何籌集銀子,蘇芽兒從城里買了好些工具,阿木和屠金錠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么用途,但兩人現(xiàn)在對蘇芽兒那是一百個相信,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玉人村的村民從不接近后山,因此他們在林中開火做飯也沒人會發(fā)現(xiàn)。
蘇芽兒猶如脫籠的小鳥,把炊具、調(diào)料都備齊,準(zhǔn)備給一大一小做頓真正的大餐。
在城里阿木和屠金錠死活不肯下館子,說里邊的東西太貴,只肯在街邊吃素面。
兩人過慣了苦日子,出門瞧著什么都貴,恨不得天天喝涼水。
蘇芽兒知道要改變他們的習(xí)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反正她有菜譜在手,絕對虧待不了他們的胃。
蘇芽兒在后山的蘆葦蕩里捕到一只野鴨子,還兜回一窩野鴨蛋。
鴨蛋她用鹽和水腌上,鴨子退毛洗凈,剪掉尾巴,阿木和屠金錠見到別家吃鴨子,都是煮來吃,可蘇芽兒顯然不打算這么做。
“等著,看姐給你們做饞哭隔壁家小孩兒的秘制醬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