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季北帶著安思然出了醫(yī)院大門,季北不說,安思然也不再問了,默默跟著他。
上了停在醫(yī)院門口的車,也沒有再見到剛才那個她醒來時的男人,她不由地松了口氣。
“你要帶我去哪里?”車上,望著車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安思然突然問道,蹙著眉頭。
季北仿若沒聽到一般,不作答。
“季先生!”安思然怒瞪著正在開車的季北。
季北依舊不答。
“你不說就放我下去!”說著就要推開車門,可惜車門早已被季北鎖上。
“季先生,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真是莫名其妙,一醒來就被陌生人強(qiáng)迫出院,現(xiàn)在還要被帶去不知名的地方,安思然想想就覺得生氣。
安靜了幾分鐘,安思然開口問道:“那個,陸衍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嗎?”
“安小姐,還是問陸總為好?!苯K于,季北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安思然:“……”
好吧,知道了季北不會告訴她什么,安思然索性一言不發(fā)。
不知車子行駛了多久,季北停好車,安思然默然下車,望了一眼眼前的別墅,轉(zhuǎn)而看向季北,“這是哪里?”
“安小姐以后就住這里了,缺什么就告訴我。”季北道。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我要回家!”這話一出,安思然一怔,隨即像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垂著腦袋,眼神有些黯淡。
回家。
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家又在哪里……
季北送她進(jìn)了別墅后就走了,空無一人的客廳,空蕩蕩的,冷清的感覺讓安思然呼吸一緊,好安靜!
夜里,安思然在衣柜里隨便找了件睡衣。
還好季北準(zhǔn)備了衣服在衣柜里,不然她穿什么。
沐浴過后,趕走一身的疲憊,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醒來多了個未婚夫,一時之間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
可是,她好像有點(diǎn)喜歡他,心里還莫名有一股熟悉感。
她甩了甩頭,怎么可能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種感覺。
接下來三天里,那個男人沒有出現(xiàn)過。
早上九點(diǎn)多,安思然安安靜靜地待在臥室里發(fā)呆。
樓下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異響,她心頭忽而一顫,是誰?
是那個男人嗎?
她緊繃著身體,清亮的眸子緊緊盯著臥室的門,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抹恐懼感浮上心頭。
忽然想到桌上有個花瓶,快步拿起桌上的花瓶,沖到臥室門口。
拿著花瓶的手忍不住顫抖著,腳步聲又近了,手剛搭上把手,咬著牙,只要那人一進(jìn)來她就砸下去。
“咔嚓!”的一聲,門開了。
她舉起手中的花瓶,看也不看地朝那人砸去,只是還沒碰到就被人敏捷地抓著手腕,手腕上傳來猛烈的痛,手中的花瓶落地。
“砰!”
花瓶落地,碎了一地的瓷片,一塊瓷片好巧不巧濺在她沒穿鞋的腳上,白白的腳丫子上赫然一道血痕。
“?。 北蝗怂浪雷ё〉氖滞?,她驚叫一聲。
來人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厲聲道,“怎么?怕死?”
聽到滿是嘲諷的聲音,她抬頭看著他。
“當(dāng)時你害死你姐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會害怕?”
這一句話夾雜著質(zhì)問與怒氣。
手腕處驟然一痛,只覺得手腕都要被他擰斷了,痛得安思然直皺眉。
“你抓疼我了,放開!”她掙扎著。
他反而抓得更緊了,俯在她耳邊,聲音溫柔的像三月的春風(fēng),“放開?那你為什么不放過思暖,讓她死于那場車禍,這些天你會不會夢到思暖,有沒有一點(diǎn)后悔害死了她?”
溫柔的聲音在安思然聽來卻猶如刺骨的寒冬,她不明白他所說的。
“你在亂說什么?”她張了張嘴。
她不懂。
她害死誰了?
對了,這個男人說姐姐,她害死了姐姐嗎?
陸衍嗤笑,“安思然,你真讓我惡心。”
他松開抓著安思然的手,掏出一張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一根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仔仔細(xì)細(xì)的。
擦好后,手帕準(zhǔn)確無誤地扔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
安思然看著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厭惡,“你說清楚!”
“現(xiàn)在馬上換衣服?!闭f完,他扔下一件衣服,轉(zhuǎn)身就走。
安思然這才注意到他拿著一件黑色裙子,道:“我不換!”
“我只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后你若是還沒換好,別怪我親自動手。”
他頭也不回,聲音冷漠。
“你!”安思然氣結(jié)。
換衣服時才發(fā)現(xiàn)腳流血了,顧不上是否痛,隨手抽出紙巾擦擦。
跟在陸衍身后,隨后上了車。
兩人一路無言。
車子在一處墓地停下,陸衍先下了車,也不管她是否跟上了,大步朝前走。
“安思然,你怕不怕?”前面他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撞上他的背,撞得生疼。忽然他大力地抓過她的手,幾乎是拽著她走,踉蹌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帶她來墓園做什么?是他說的安思暖也就是自己的姐姐?
正想著,猝不及防地被一道力量甩開,狼狽地摔在地上,手掌擦上水泥地,膝蓋破了一層皮。
安思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她似乎極為怕痛,忍著痛不敢發(fā)出聲音,指不定他待會還會做出什么事。
抬頭間一塊墓碑映入眼簾,上面刻著“安思暖”三個大字,那張照片上與她的面孔完全不同。
照片上的女人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明艷的五官,嘴角掛著優(yōu)雅的笑容,安思然怔怔地看著。
她真的害死了姐姐……
為什么她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
心口處忽然有點(diǎn)疼,好難受,眉頭一皺。
安思然微微側(cè)身看向陸衍,男人目光溫柔,如同看著心愛的東西一般,與剛才冷漠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她垂下頭,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的溫柔,她心里有些失落。
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失落感,安思然搖了搖腦袋,安思然你亂想什么,那是姐姐的男人,你還欠姐姐一條命!
爸媽呢?從她醒來,她就沒見過兩人露面。
是不是在怪她害死了姐姐,所以不想見她,把她一個人放在醫(yī)院里?
陸衍冷厲的目光落在安思然身上,口吻冰冷,“安思然,你欠我一條命,讓我失去了思暖,你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