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塔里德王國的基本國情也相當簡單,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封建君主專制主義。
至于其它情況,也都約束在了這個基本社會制度的框架之內(nèi)。
比如說,資本主義新貴族與老牌土地貴族之間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資本主義對工人剩余價值的無情剝削;資本大鱷對自由市場的壟斷;海外殖民的興起與社會保障制度的缺失……
“嗯,這情況倒是像極了第一次工業(yè)革命時期的歐洲?!?p> 西林一邊轉(zhuǎn)著筆,一邊刷刷刷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西娜湊著腦袋,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弟弟在干嘛,特別是他涂涂改改的那些方方正正的圖案。
不過她也明白,現(xiàn)在的西林正處于思考狀態(tài),不能打擾,因此也就強壓著好奇心,沒有出聲詢問。
……
【1、資本家的貪婪,對工人的剝……殘酷剝削?!?p> 西林筆鋒一轉(zhuǎn),劃去了寫了一半的“剝”字,改為了“殘酷剝削”。
【2、只為工人提供勉強能維持生存的少量薪金,一旦出現(xiàn)任何意外,都有可能致使一個家庭墜入毀滅的深淵。】
自己這具身體的家庭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3、上無保障,下無救濟,導致底層貧民大量餓死,讓低收入家庭甚至是中等收入家庭對于生活缺乏安全感。】
對,缺乏安全感,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結(jié)論。
斷斷續(xù)續(xù)的寫下這三條后,西林那原本有些模糊朦朧的想法,開始逐漸的變得清晰起來。
就如西娜所說,里特街雖然繁華,但住房也不過是月租金在10多倫左右的,相對高級一點的聯(lián)排公寓樓而已。
因此,居住在那兒的最多也就中產(chǎn)階級,或者往上一點,但絕對達不到高收入家庭的標準。
所以,自己連“送報服務”的服務對象都選錯了,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有人說,推銷的最高境界就是將洗發(fā)水賣給和尚,這一點西林并不茍同。
將商品推銷給不需要的人,這無異于一種欺騙行為,把握住每一位有需求的客戶,精準推銷,才是展現(xiàn)一個推銷員業(yè)務能力和職業(yè)素養(yǎng)的關(guān)鍵。
貝克街的精英階層月收入普遍超過100多倫,且他們居住的那種帶有小花園的高級公寓或者獨棟小別墅,都握著完整的房屋產(chǎn)權(quán),因此即便是家庭發(fā)生了某種變故,對他們的影像也并不會大到無法承受。
“所以,貝克街的居民才是自己真正應該選擇的服務對象?!?p> 大概的理清了思路,西林突然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要將想法付諸實踐的沖動,但現(xiàn)在明顯不是時候。
“冷靜、冷靜!”
西林深深的吸了口氣,做了個氣沉丹田的收功動作,然后長長的將濁氣吐出。
“先把收集的信息整理出來,該投入的預算計算出來,連同盈利目標以及成本控制在內(nèi),都整成一套詳細的方案?!?p> “必須拿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成的決心。”
西林握著拳頭,自信的在面前一揮。
西娜從他開始涂涂畫畫就一直關(guān)注著他,對于他這個自信的揮拳動作,自然也看在眼里。
“怎么,問題解決了?”
“嗯,差不多了吧!”
西林扭頭,看向盤著雙腿坐在身旁的姐姐,近近的距離讓彼此間的空氣都充滿了彼此的味道。
目光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多停留了一秒,便趕緊回過頭去,假意伸了個懶腰來掩飾自己心中某些蠢蠢欲動的想法。
“唔啊——,等會兒再出個方案,明天就可以實踐了?!?p> “嗯……”
西娜欲言又止的沉思了片刻。
西林想要創(chuàng)業(yè)她沒有理由反對,她就是有些擔心,擔心他不懂得資金的運作最后因入不敷出而導致失敗。
當然了,錢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西林,她就這么一個親人了。
她想提醒他,卻又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措辭和語氣,既擔心話太直白了他誤會自己不支持他,又擔心話太委婉了提醒不夠到位。
西娜糾結(jié)遲疑的表情被西林看在眼里,她的心思也早已被西林摸了個七七八八。
在一瞬間,西林腦海里浮出許多公式化的安慰語句,但最終都被他擯棄了。
“姐,等會兒你幫我合計一下預算吧?!?p> 是的,打消一個人疑慮的最好方法,就是將她疑慮的東西交給她來親手處理。
并不擔心西娜做不好,因為西娜本身就是學貿(mào)易的,即便這個世界的經(jīng)濟學相對落后不少,可也別忘了,西林是學計算機信息技術(shù)出身。
先不論兩人誰的經(jīng)濟學知識更多,就單是適應性,西娜的知識就甩他好幾十條街。
“自己相對超前的眼光和想法,再結(jié)合西娜適應性極強的專業(yè)知識,這都還不成功的話,那自己可以去死了?!?p> 這一刻,西林前所未有的自信。
……
……
黑字街,紅黑會總部。
一間裝潢古樸典雅的房間里,數(shù)盞各式的電燈全亮著。
葛爾巴身穿輕薄的絲綢睡袍,坐在漆紅的實木桌前,埋首伏案,認真的研究著從金幣上抄錄下來的那兩行文字。
絲絲晚風從他身后大開的窗戶里吹了進來,葛爾巴感覺到些微的涼意,于是起身打算去披件外套。
一朵烏云不知從何處飄來,遮住了窗外的明月。
[砰!]
房門突然被暴力撞開,他的一名屬下踉蹌跌了進來,臉上還掛著驚恐與憤怒交加的神色。
“會長,不好了,凱德他們叛變了?!?p> “凱德叛變?”
葛爾巴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記得凱德,那個高瘦的小伙子是他親自招入紅黑會的,因為他有著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童年經(jīng)歷。
“凱德不是去調(diào)查上午那個貴族小姐了嗎?”
“他回來了,帶著一同被派去調(diào)查的那一班子人,回來后見人就砍,已經(jīng)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了?!?p> “你先帶人去將他們控制住,我馬上就來?!?p> “是!”
屬下離去之后,葛爾巴取下衣帽架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不過剛跑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回到辦公桌前,抓起下午抄錄的那張字條揣進了睡衣兜里。
[砰]
他身后傳來一聲巨響,十分突然,葛爾巴被嚇了一跳,顧不得只穿了一半的外套,立馬轉(zhuǎn)過身去,看到的畫面卻是讓他恐懼到瞳孔緊縮。
窗沿上,蹲著一個身穿白領(lǐng)黑長裙的少女。
他認得這名少女,正是上午跟隨在那名神秘貴族小姐身邊的“啞巴”女仆。
當然了,讓他恐懼到瞳孔都縮成針眼狀的并不是女仆,而是女仆手里提著的那顆血淋淋的頭顱。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那顆頭顱的主人,正是下午幫他開鎖的賽麗。
“咚、咚咚、咚咚咚……”
賽麗那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頭顱被窗沿上的女仆隨手拋在了地上,彈跳著滾到了葛爾巴的腳前,直到碰上了他的腳尖才最終停下。
深深的恐懼籠罩在葛爾巴的心頭,腿肚子都有些發(fā)軟。
“密碼盒就在你面前書桌下的抽屜里。”
葛爾巴強行提起勇氣,對蹲在窗沿上面無表情的女仆說道。
女仆沒有說話,她輕輕一躍,落到了地面,從裙底掏出了綁在大腿外側(cè)的短刃。
[轟——]
女仆動了,她如閃電般,帶著一道寒光撲向葛爾巴。
而她的身后,是一個個深陷地板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