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出來,笑著道:“小妞妞起來啦!來!我抱抱!”
妞妞看了看芽兒,又看了看我,見我們都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妞妞這才伸手由著他抱了過去,他輕輕撫著妞妞后背,柔聲道:“妞妞,我們出去吃好吃的,可好?”
“妞妞,我們在這里吃??!”芽兒立即接著道。
妞妞轉(zhuǎn)著目光,將我們一個一個看了一圈,愣了半晌,奶聲奶氣,卻很大聲道:“在這里吃!”
我們俱都笑了!
“姑娘!姑娘!秋媽媽說午飯宅子里做好送過來,叫我們不用管了,做了一桌子,幾位娘子的一道都備下了,說是江少爺請大家的!”身后傳來琉璃的聲音,我不由吃驚,竟不知他何時(shí)與秋媽媽商定的!
我看向他,見他也愣了一息,才笑道:“我托了秋媽媽幫著安排,沒想到秋媽媽竟是自家做了送來!倒是辛苦了秋媽媽了!”
我思忖著,秋媽媽也是才來這里,未必能拿準(zhǔn)了那家酒樓的合適,干脆自己做了便宜。
梅娘子嘆道:“你們真是!我們請你們一頓飯也這么難!”
我笑著對芽兒道:“快叫那婆子別做了!”芽兒急忙跑了去,卻被琉璃攔著道:“不用!不用!我已經(jīng)說了!”
飯桌上,我們問了幾位娘子,想要哪些畫樣?各位娘子都與梅娘子一樣,都道不拘那種,都試試看,還都謝過他。
他也謝過各位娘子,又拜托各位娘子多多擔(dān)待我。
芽兒和妞妞吃的打飽嗝,一頓飯皆大歡喜!
下晚,我們迎著夕陽,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輕聲道:“南兒,離兒出嫁了?”
我輕嘆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低下頭,問道:“我們兩家父母皆點(diǎn)了頭,應(yīng)當(dāng)嫁的還好吧?”
我真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他究竟知曉多少,不禁問道:“你可知她嫁給了誰?”
他搖頭道:“不知道,我只隱隱約約聽到,離兒嫁了,究竟嫁了誰?嫁得好不好?都不知道,也不知該問誰,只好來問問你,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我笑道:“我不會多想,你放心,好歹她也是我姐姐,況且我們確實(shí)有些對不住她,我也惟愿她能嫁得良人!”
他嘆道:“是??!我就是覺著,多多少少有些對不住她,想知道她如今好不好,可有我們能幫幫她的?”
我們沿著街道,轉(zhuǎn)了個彎,看著地面上,我與他被斜陽拖長的身影,沉吟片刻,還是決定都與他說了,也叫他安心!
從那位何公子是何許人,倒他夫妻回門時(shí),幾位媽媽都說小夫妻很登對,都與他說了。說完,正好到了宅子門口,夕陽斜斜打在門頭上,很是閃亮,我莫名就覺著,離兒她們會好好地!
看著那閃光處,不禁就道:“我是覺著她們夫妻二人,都是誠心結(jié)這門親的,她們會踏踏實(shí)實(shí)、和和美美的!”
“那就好!這樣再好不過!”他亦誠心道!
回到宅子,他長揖一禮,謝過秋媽媽,秋媽媽笑著避開道,幾道菜而已,大家都要吃,都要做,不費(fèi)事!
晚間,吃著茶水說著話,他一直囑咐我,好生將養(yǎng)了,他回書院就與山長商量我們的親事,我靜靜聽著,吃驚于自己竟不會害羞了。
他是打算撒潑打滾,也要求得那位山長幫我們將親事定下來,我卻在想,那山長就如他說的是只老狐貍,他卻連小狐貍也未必是,只怕反被算計(jì)了!
也懶得提醒他,就像母親說的,有些虧總是要吃的,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是也!
我只囑咐他,一人在山上千萬照顧好自己!他卻不以為意,似乎他一個人怎樣都好。想起他初初帶我出來時(shí),唯恐委屈了我,不禁又開始心疼他,怎得那么不曉得心疼心疼他自己呢!
秋媽媽進(jìn)來,續(xù)了茶水道:“已賃好了馬車,明日一大早就來!”
這光景,依稀又回到了在家里,送他離家…最討厭這樣的情形!
又問了秋媽媽可備了吃食?又想著他換下的衣裳,可漿洗了?
秋媽媽一一答道,吃食明日一大早做了,衣裳昨日就漿洗了,早晾干了,都收拾好了,到時(shí)候,吃的穿的一并給他帶上…他也笑著道,哪里需要我來操心這些…
又見他從懷里拿出荷包,取出兩張銀票給我道:“我知道南兒如今不缺這個,只是終究在外頭,不比家里,手頭上寬裕些也好!”
我也不客氣,接過來,笑道:“我走那時(shí),拿了你的兩張銀票,你可發(fā)現(xiàn)了?”
他搖了搖頭道:“我巴不得你全拿走!一看留著我就急了!萬一…不說了,都過去了!以后再不許這樣!無論如何要給我消息!要教我知曉你在哪里!身邊要有人有銀子!可記下了?”
我點(diǎn)頭,正不知該說些什么…
秋媽媽來攆人了,不早了,既要一大早出發(fā),就該早些歇息!
他看著我道:“南兒好生睡了,明早不用起那么早,你慣來不喜歡送我的,明日也別送!有秋媽媽在,你放心!”起身往門口走去,又回身道:“我到了給你寫信,你記得回我!”
我點(diǎn)了頭,起身看著他關(guān)上門,心里仍舊泛起酸楚不舍。
秋媽媽叫琉璃拉了我去盥洗…
沒有耳房,就在里間盥洗,我想了想,推了秋媽媽去伺候他,我這里有琉璃夠了,秋媽媽卻笑道:“我適才就去問了,江少爺?shù)?,有那婆子招呼著夠了,要我來姑娘這里呢!”
琉璃笑道:“媽媽就該躲著歇歇!姑娘和少爺只當(dāng)你在對方那里,也安心呢!”
我這才嘆道:“這些日子委實(shí)辛苦媽媽了!”
秋媽媽坐一旁,也嘆了一聲道:“看你們倆兒這樣,我也才放了心!”
第二日我早早醒了,卻不想起,就是不想送他,明明是滿心滿肺的擔(dān)心,仍舊不想送他,我知道,我定會忍不住哭…
直到琉璃進(jìn)來叫我,才翻身起來,以往這時(shí)候都是在作畫,他不過來了兩日,卻將我的作息都打亂了。